「小姐,我們做下人的也是沒辦法,老爺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更何況,這次是夫人親自下令一定要將你帶回去。所以我也為難!」鐘叔面露難色,在蘇家做了那麼多年的司機,他深知每一個人的脾性,他知道蘇晴心腸軟,所以不這麼說,蘇晴是一定不會跟他回去的。
蘇晴看了看表,才五點半,聶席朗說十分鐘後到,算算時間,應該還有幾分鐘,想了想,她對著司機道︰「那你等我一會兒,我朋友一會兒就到了,我跟他說聲再回去。」
種叔听她答應,自然不會說什麼,安靜的坐進車內,等著蘇晴上車。
聶席朗果然很準時,掐點的時間到的。蘇晴和他一起有些時間,也知道他向來對時間觀念把握得特別強,所以,在他車子未到前,她已經算準了,他會準時過來。
「上車。」聶席朗的車子,在她身邊停下,搖下車窗,示意她上來。
蘇晴搖了搖頭,面露為難道︰「我爸讓我今天回家吃飯,司機都過來接了,所以,今天去不了。」
聶席朗的視線,從後視鏡里看了一眼他身後不遠處停放的一輛商務車,俊眉一挑道︰「這算是放我鴿子嗎?蘇晴,我可是生意人。」虧本的買賣可不做。
「那要不然下回我不收你錢請你吃頓飯,算做賠罪?」蘇晴也有些為難。她確實不想回去,但正如司機所想的那樣,她不會為難下人。反正也不算是鴻門宴,回去一趟也不會有什麼。
聶席朗想了想,點了下頭道︰「听起來不錯,上車吧。」
「啊?」蘇晴訝然退了一步,「你不答應?」
「我沒說不答應啊。」聶席朗看向她,唇角攢著一絲笑意道︰「我送你。」
蘇晴再次訝然的張了張嘴,司機明明就在,她干嘛讓他送?
聶席朗看出了她的疑惑,于是打開車門下來,走到種叔的車前,跟他說了什麼,然後回來打開車門,示意蘇晴上去︰「說起來,我剛好那邊有點事,你吃完飯後給我打電話,我辦完事便接你回來,我想,你應該也並不想在那邊留宿吧?」
聶席朗一下戳中了蘇晴的所想,的確,她跟家里人的關系,聶席朗是知道的,不然有這樣富裕的一個爸爸擺在那里,她卻淪落到要在紐約街頭賣身救母,想也想得到。蘇晴本來是不想讓他送的,但老宅的位置離市區確實很晚,等她吃完飯後,應該已經是深夜了,很難搭車,但有聶席朗這個免費的司機就不一樣了。
蘇晴想了想,看向後面,那里種叔已經發動了引擎,顯然,聶席朗已經勸說了他,這樣一來,她也沒什麼好猶豫的,回頭便上了車。
聶席朗的車子開得很平穩,車內有輕緩的音樂,是蘇晴熟悉的美國鄉間小曲,以前和聶席朗在一起的時候,便經常听到他放,蘇晴听了一會兒便有些犯困,聶席朗從後座抽出一條薄毯遞給她,又將車內的空調開高了些,「要是困就睡會兒,這里過去,起碼得兩三個小時。」
蘇晴點了點頭,接過毯子蓋在身上,便沉沉睡去。
夜幕很快獎勵,車內昏暗的燈光下,蘇晴歪著頭靠著,長發垂在肩頭,很自然的卷翹,落在她白希的手臂上,恍若海藻般散開。她今天穿的是普通的白色印花T恤加短褲,t恤扎進短褲內,腰間松松垮垮的放出些許,卻更顯得她的小蠻腰不盈一握。她睡得沉了,腦袋左右兩邊的晃,聶席朗換擋的時候,她的長發偶爾會有幾縷瞟到他的手背上,癢癢的,這樣的寧靜的氛圍,似乎許久都沒有過,他有些貪戀,刻意將車速放慢了些。
這一次,她睡得安靜了,歪著腦袋靠到車窗那邊,露出一片飽滿光潔的額頭。她不算十分美的那種類型,卻絕對能沾上漂亮兩個字,尤其是紛女敕的膚色,二十多歲的人了,膚色看起來永遠十八,白希中透著紅潤,連著那一片櫻桃唇瓣也水潤誘人。
聶席朗有些沉迷的看了一會兒,忽然就抽出了一根煙,剛想要點上,又察覺到車內還有一個人,不由得將煙放下,兀自苦笑了一下。
如果早知道會有今日這般,之前那三年的日日夜夜,他絕對不會放棄任何一個與她相處的機會。可是,人生沒有如果。
車子駛進了老宅的那條道上,聶席朗搖了搖蘇晴,示意她,快要到了。
蘇晴睜開眼楮,車內看著有些昏暗的燈,窗外已經命令一片,隨著車子的移動,路燈投下一片明明暗暗的光影,使得車內一明一暗,而聶席朗的身形也隨著那光亮或明或暗起來,蘇晴忽然就問道︰「你確定你在這里有事情?不是騙我?」
聶席朗轉過頭來看她,明明亮亮的眸光里沾染了些許笑意︰「如果我說,我是專程送你來這里再接你回去,你會感動嗎?」
蘇晴一怔,他隨即又兀自一笑,將車子停在老宅門口,他之前跟司機說話的時候,已經問過司機地址,所以這會兒,自然是能順利的找到。
「到了,下去吧,記得吃過飯後,給我電話。」
蘇晴點了點頭,聶席朗又傾身過來,替她解開安全帶。近距離的吻著她身上的體香,他順手便替她撥了撥,一路睡亂了的發,道︰「要是有什麼事,你可以給我打電話。我就在附近。」
蘇晴自然知道聶席朗的意思,一時間眸底有些潤︰「你放心,現在的我已經足夠自力更生,還不至于和當初一樣,任由他們欺負。」
聶席朗點了點頭,蘇晴這才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推門下去。
蘇晴下車後不久,聶席朗也推開車門下來。他倚著車門,給自己點燃了一根煙,看著她的身影進了鐵門,跟隨著佣人一起,進了別墅大門,徹底消失不見,眸光隱隱晦暗了些。
如果時間重來,他當初一定不會放她離開。
一听說蘇晴回來了,顧欣茹立刻便迎了上來,就連上次對她破口大罵的蘇玥也從樓上下來,臉上透著不自然,嘴里卻依舊親熱的喊了一聲「姐」,這讓蘇晴大大意外。
她以為,蘇家人讓她回來,是阻止她和慕秦清分開的,如果是這樣,她回來過後,應該是冷臉才對,可是現在看來,似乎不是那麼回事兒。
「晴晴,你坐。廚房的飯菜都好了,我這就讓下人端上來,你好久沒回來,你爸天天念叨你,我耳朵都听得起繭子了。」
「是啊,姐,上回的事情,是我沒弄清楚情況,誤會了你,你別見怪,別和我一個丫頭片子一般見識。」
蘇晴的視線掠過蘇玥又停在顧欣茹得體親熱的笑臉上,揚了揚唇道︰「嗯,都是一家人,就不說這些了。」
「晴晴回來了?」蘇光浩這會兒穿著家居服正從樓上下來,笑容親切慈愛,走到蘇晴面前,他摘下鼻梁上的老花鏡,手中托著一本相冊,嘆息道︰「哎,人老了,眼楮也花了,都不中用,看幾張照片都這麼費勁。」
他說完,笑呵呵的看了顧欣茹和蘇玥一眼,蘇玥急忙接過他手里的相冊,翻開,驚訝道︰「咦,這不是姐姐小時候的照片嗎?還有阿姨。」
蘇晴一听到她話里有媽媽,急忙接過相冊一看,果然,已經有些泛黃的一張相片卡在相冊里,背景是老家門口的一片荷塘,媽媽抱著年幼的她,站在荷塘旁邊,笑容溫婉。她那時候還很年輕,只有二十多歲,長長的頭發披在肩上,穿一件藏青色的旗袍,溫婉端莊,笑容柔和,分明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子。
蘇晴眼眶一下子便濕熱了起來。她又翻了幾張,一整部相冊,全是她和媽媽的身影,有幾張里,也有爸爸在,除了他們三個人之外,再沒有別人。是了,這才是完完整整的一家人。
蘇晴將相冊捧在手中,有些哽咽著道︰「爸,這相冊,可以給我嗎?」
「當然可以。」顧欣茹拿下相冊,遞給她紙巾道,「好孩子,不要難過了,都是過去的事了,都怪你爸,好端端的拿這個出來干嘛,叫孩子傷心。」
蘇晴接過紙巾,沒多說什麼。下人已經將飯菜都端了上來,確實全是她愛吃的菜。蘇晴默默的吃著,心里大抵已經明白什麼,卻沒有多說,只是能吃完,下人將碗筷收拾干淨,她覺得該是到分別的時候了,這才抱了那本相冊,看著蘇光浩道︰「爸,有什麼話就直說吧,能幫上的,我會盡力,不能幫上的,你也別怪女兒,女兒現而今也只有一個人,能力有限。」
「能幫上,當然能幫上!」顧欣茹急忙端了杯果汁塞進蘇晴手中道,「晴晴啊,你看,電視報紙雜志都把你和慕秦清的事情傳得沸沸揚揚,你倒是說說,你和慕秦清分開是不是真的?這好端端的日子,怎能說分開過就分開過呢?」
蘇晴捧著果汁抬頭看了顧欣茹一眼,微微笑道︰「阿姨,這事是真的,除了這件事兒,還有別的事兒嗎?」
顧欣茹一看她連客套的話都不說,急忙掐了蘇光浩一下,蘇光浩疼得剜了她一眼,這才看向蘇晴,又樂呵呵的道︰「其實,晴晴啊,也沒什麼大事兒,雖然說你和慕秦清現在分開了,但到底,你們曾經是夫妻,所謂一日夫妻百日恩,這玥玥啊,眼看著就要畢業了,現在不是著急找實習單位嗎,我就想啊,慕秦清手底下不是有家拍電影的公司嗎?听說很有名,要不然,你跟慕秦清說著,把蘇玥弄進去?」
「對啊,姐,就是泰紀傳媒,我有幾個認識的朋友就在里面,你幫幫我吧。」蘇玥的聲音分明帶著急切,討好的湊上前來,挽住蘇晴的手臂。
蘇晴喝果汁的動作一頓,掩下的眸光中隱隱有抹嘲弄一閃而過。
是因為,她已經沒了用處,所以蘇家人要再利用一把,給蘇玥墊墊路?又或者,她的機會失去了,沒綁著慕秦清這個財神爺,所以,現在改派蘇玥出馬了?
可是,他們憑什麼就認為,她會有用?憑什麼會認為慕秦清會買她的賬?她不認為她會有那麼大的本事。
將相冊握得更緊了些,在蘇家人期盼的目光中,蘇晴站起身來道︰「爸,拍電影的公司並不只有慕秦清那一家,我就知道另外一家,條件也不錯,不如,就把玥玥弄那兒去吧。」
「這不行,姐,我就要進姐夫的公司。」蘇玥拉住她,黑亮的直發一蕩一蕩的,極其熨帖的落在胸前,剛好貼在那不知什麼時候成了34D的xiong上。
蘇晴沒去看蘇玥,只是看著蘇光浩道︰「爸,你們今天這麼熱情,其實為的就是這件事兒吧?還拿出媽媽的相片,是想要感動我嗎?爸,你錯了,興許,你沒拿出相冊前,我還會幫你們,但是拿出相冊後,我看著媽媽的臉,就會想起她臨走時候那雙憂傷的眼楮,我的心里便只有恨。蘇家不是從來只有一個女兒嗎?既然是這樣,你們自己想辦法去,干嘛找我?從你將這對母女接回家的那刻起,我們父女的情分便徹底斷了,如果不是媽媽的遺言,你覺得,我會回來?你心里本來就沒有我和我媽,為什麼又要打著我媽的幌子,說得這麼虛偽呢?」
「我雖然不是記仇的人,但是我記得你和阿姨是怎麼把我送上慕秦清的chuang的,是怎麼讓蘇玥當著幾百人的面去羞辱我的,你心里沒有我這個女兒,蘇玥心里也沒有我這個姐姐,我為什麼要幫你們?」
「我現在和慕秦清已經沒有關系了,你們愛怎麼巴結就怎麼巴結,我管不著,也幫不了,如果你們想讓蘇玥爬進慕秦清的chuang,不妨也將之前對待我的方法重用一遍,我不介意老公成妹夫。」
蘇晴冷冷說我,一室的人,已經不知道怎麼反應,尤其是蘇光浩,臉色紅了又青,青了又白,很是難看。
蘇晴再次掃過他們,不留情面的開口道︰「爸,就是你還認我這個女兒,我也不想認你這個父親了,你沒有養過我,也算不得有什麼養育之恩,我是我媽懷胎十月生下來的,是她將我帶大,從此以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我也再不是蘇家的人。」
蘇晴說完帶著相冊擰起包包轉身就走。她發覺這一連時間來,她還真是夠背的,似乎已經多了好多不想見的人。
一路出了蘇家大門,蘇晴並沒有哭,相反,格外冷靜。
她在黑漆漆的路上走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聶席朗之前說過的,要她吃完飯後給他打電話的事。
黑漆漆的路面上,只有幾盞等,讓整條大道不至于太昏暗。已經深夜十點鐘,路上的車並不多,多數是私家車開來開去,偶有幾輛出租車的影子都是載了人的,蘇晴連續攔了好幾輛,都有人,最後只有泄氣。
她給聶席朗打電話,那邊響了好一會兒才被接起來,只是聲音很雜,好像有水流。
「喂?」
「喂?我吃完飯了,你現在在哪兒?」
「吃完飯了?等等,你站在門口別動,我這就過來。」正在浴室的聶席朗掛斷電話,將手機一扔,迅速給自己清洗了個干淨,然後穿上一件浴袍,便出了門。
當熟悉的路虎听到自己腳下,蘇晴看著車子里正安靜坐在駕駛座上,一身浴袍的聶席朗,怔了怔︰「你……該不會是從酒店出來吧?」
「嗯,這邊見了幾個朋友,大家拉著喝了點酒,所以大約,今天是回不去了。」
「喝酒?喝酒你還開車?」蘇晴一臉不可置信,又想到今晚回不去,立刻道,「要不你回去吧,我明早還有課,今天如果不趕回去,明天估計又得遲到了。」
聶席朗低頭看了一眼手表︰「睡5個小時怎麼樣?」
「啊?」蘇晴顯然沒明白過來。
聶席朗看向她耐心的解釋道︰「今晚去我住的酒店,明天一早我送你,睡5個小時,到時候,你再在車上補覺,應該來得及的。」
這樣也可以?蘇晴看了一眼四周,到底還是想不出比這更好的辦法,點了點頭道︰「成吧,不過到時候,你不許睡過了頭。」
她上車的第一句話,便是這個,聶席朗正給她系著安全帶,聞言,停下動作看她一眼道︰「你覺得,我有睡過頭的時候?」
他離得很近,睫毛很長,皮膚細膩得跟女人的肌膚沒什麼兩樣,只是顏色不同罷了,蘇晴以前就被這張臉迷惑過,此刻,他的眸子里有絲無奈又藏著些許好笑,她忽然就發覺,這四年的時光好像沒在他臉上留下什麼歲月的痕跡,和四年前第一次見他時,一點分別都沒有,唯一有的,無非就是更成熟了些,更大叔了些。
蘇晴忍不住就往後縮了縮,眸光瞟到別處道︰「嗯,是我說錯了。」
他們從前約會的時候,從來都只有蘇晴遲到的份,那里會有他聶席朗遲到的地方,他向來守時,包括和她的即便只是假裝性的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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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覺得虐哈,虐的戲份就這麼多了,馬上就會恢復溫情了,你們得相信我,說是*文,肯定就是真的*,不是假的,都是從一而終的哈,耐心等等,七夕快樂,再次求月票!!!
還有一更,估計還是晚點,你們就明天來看吧,我只能趁女兒睡著的時候碼字,女兒才九個月,正是吵的時候,不好擠時間,不過,我只會晚更,不會少更哈,今天依舊八千字,麼麼噠∼∼(這些字沒有收費的,大家放心,我不會用廢話來讓你們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