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晴離他並不遠,酒店的走廊很安靜,他電話里的聲音,她雖然听得不是太清楚,但是最後一句她听到了,對方在詢問他還要多久回去的時候,慕秦清看完自己後才回答了那三個字,也就是說,他大概兩三天左右會回去。
她心里驀然松了一口氣,可是隨即,卻又隱隱覺得胸口有些發悶,說不上是什麼感覺,總之,不算高興也談不上難過,就是有些堵。
掛斷電話,慕秦清才又重新看向她,視線落在她的一身運動打扮和身後的行李箱,微微皺眉︰「要去哪里?」
「要向你匯報麼?」蘇晴抬頭看他,咬著牙道,「我們雖然沒離婚,但是我有行動自由,沒必要向你匯報,你放心,一月之期到的時候,我會回來的。」
慕秦清沒說話,只是擰眉看著她,抿緊了唇。
蘇晴不想被他這樣的視線盯得渾身不自在,擰起行李箱就要走,慕秦清卻在這時一下子抱住她,將她壓進懷里,低頭便親了下來。
早間的酒店走廊上,雖然沒有什麼人,卻偶有工作人員走動,蘇晴被臊得面紅耳赤,使勁推他,慕秦清卻不肯放手,將她抵在牆上深吻著,期間,也不知道是工作人員還是客人從兩人身邊走過,蘇晴幾乎要羞得無地自容了,一時之間力氣便使得大了些,情急之下,便去咬他的嘴唇。直到兩人的唇齒間滿是血腥味,快要窒息的時候,慕秦清這才松開手,低頭看著她唇上的血液,抿了抿受傷的唇瓣,低沉道︰「好好的一起不行麼?」
蘇晴撇過頭,不看他,神色卻分明清冷。
慕秦清看了她好一會兒,見她的臉色沒有絲毫緩和的樣子,這才微微松開她,低頭無奈一笑︰「那你去吧。」
咖啡在掙扎之間,撒了滿手。手心手背都燙得通紅,他沒有理會,只是隨手就將手里的咖啡連同杯子一起丟進了一旁的垃圾桶,回過頭來看蘇晴︰「還回來嗎?」
蘇晴臉色還是沒有絲毫緩和,伸手擦了一下唇瓣,指間全是血,她愣了一下,之前是她咬破了慕秦清的嘴唇,她知道,也知道嘴里的血不是自己的,只是這會兒看到手指間全是血的時候還有些發蒙,半響才回過神來,收起手指,悶聲道︰「只是去三天。」
慕秦清點了下頭,明顯松了口氣的樣子︰「那好,我在這里等你。」
蘇晴愣了一下,終于回頭看他。
她可沒有忘記,剛剛慕秦清電話里答應過別人的,兩三天就回去而已。可是自己已經明確的表示過自己離開的時間將會有三天,他居然還說等自己,是騙人的,還是他為了自己將計劃打亂,重新安排?
可是,之前的電話里,他分明一副事態很嚴重的樣子,似乎是非回去不可。蘇晴定定的看著他。慕秦清的神色一如既往的寡淡平和,黑眸深邃如墨,卻分明潛藏著深情,看得出來,他是認真在說著那句話。他的嘴唇因為剛剛自己下力過猛的原因,這會兒還在流血,並且,似乎還有些腫。
唇齒間還殘留他口中淡淡的煙草香混合的血液腥甜的味道,有點古怪。蘇晴抿了下唇,撇過頭︰「你不是有事麼?可以不用等我。」
「再大的事,也比不過你。」慕秦清伸手在她手心捏了下,溫熱的觸感一觸即離,「有什麼事就給我打電話。」
蘇晴看了一眼自己被捏的手指,微微收進袖中,沒回答,卻是直接捏緊行李箱,頭也不回的走了。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慕秦清這才看了看被咖啡燙得已經有些紅腫的手指,神色陰郁。
因為將這次的登山之行當做一次旅游,所以蘇晴沿途取景拍照的時候,都十分有耐心,有時候,還會跟同行的路人聊聊天,了解他們曾經的旅游經歷。
到第三天的時候,蘇晴的工作已經接近尾聲,正打算下午就直接坐車下山的時候,本來晴好的天卻忽然變得烏雲密布。游客們紛紛找地方躲雨,沒想到,這雨一下就是一整個下午,蘇晴想要抓拍幾組大雨的照片,因此沒有及時躲雨,卻正因為如此,等她抓拍下幾張照片的時候,渾身都淋透了,不得不回到旅館,打算等雨勢過去,第二天在下山。
可是不巧的是,當天晚上,她就感冒了。
半夜里醒來的時候,腦袋昏昏沉沉的,蘇晴因為餓得慌,自己去買了一桶泡面吃了,勉強添了肚子,然後又繼續睡,臨睡前,她看了一眼窗外的雨。雨聲很大,雨點砸在玻璃窗上的聲音很凶狠,跟有人拍門搶劫似的。蘇晴只看了一眼,便繼續窩進被子里,打算繼續睡,心里卻在想著,照這樣下下去,只怕她明天該下不了山了。
這一覺,也不知道是睡了多久,蘇晴只知道,她是被外面的聲音吵醒的。
勉強簡單洗漱了下出門,她腦袋還是有些沉。可是剛一打開/房門,便被外頭的情形嚇了一跳。原來外面之所以很吵的原因是因為,此刻旅館的走廊門口全是人,包括她自己的房間門口也擠滿了人。
她好不容易找了個人打听發生了什麼事兒,這才知道,自己居然睡了一天*過去,現在已經是第二天的晚上了。雨勢根本就沒有減小的趨勢,從昨天下午到現在,瓢潑大雨一直覆蓋住這幾十座大山。W市臨海而立,而不巧的是,今年的勁度最大的一起台風與昨天下午登陸W市,據說,這降雨量都快接近一年的五分之一了。
因為暴雨的原因,幾乎沒有車輛上山,也因為昨晚和今天白天的暴雨沖刷,造成山上幾十余處滑坡、塌方,此刻如果有車輛要上山,幾乎是極為危險的,一時間,游客的情緒都有些激動。
蘇晴頭還又疼又沉,卻因為餓得慌,想去前台買點吃的,去了過後才知道,所有能吃的東西,早在早上的時候便被購空了,她這會兒來,幾乎什麼吃的都沒有了。
那前台似乎看出來她病著,一探她的額頭,察覺她還發著燒,頓時找出了幾顆感冒藥給她,說是自己之前感冒的時候吃的,也不知道湊不湊效。現在這里根本就出不去,不管是山上的人,還是山下的人,進不來也出不去,所以,蘇晴也只有自己照顧自己,前台似乎是看她一個姑娘家,的確有些可憐,便拿了兩桶泡面塞給她,嘆著氣道︰「我都在這里做了十來年的生意,也沒遇到這種事兒。你只有一個人,發著燒也沒人照顧,這是我私自留下來的,本來是留給我自己的,不過,這雨勢說不定過幾天就小了,我就住在這山上,家里吃的還夠,這兩桶面就給你吧。」
蘇晴連連道謝過後,這才抱著自己的兩桶面,重新回了房間。
她倒了點水,合著感冒藥吃了,想起臨走時,慕秦清說過的話,便去包里翻找手機。昨天睡得急,手機也忘記拿出來,等蘇晴掏出手機的時候,這才發覺不知什麼時候,早關機了。
她看著外面的雨,嘆口氣,找出充電器來充電。
不知道是不是感冒藥的原因,她才坐了一會兒便犯困,本來是要用熱水泡面,吃完再睡的,這會兒,困意襲來,一倒*便又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也不知道是幾點,頭雖然依舊昏沉,但是應該是感冒藥起了作用,渾身無力的感覺是好了些,只是卻感覺餓得有些頭暈眼花。
她按量*頭的燈,想要模出手機,一按按鈕,燈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這才意識過來,居然是停電了。
她模到充電的手機,按了開機,手機屏幕緩緩亮起的時候,才看到時間已經接近十一點,再看上面的電量,居然只有一格電。蘇晴驚了一下,再要細看,緩慢的開機過後,屏幕中間卻突然跳出了未接來電的提示,看到上面的數字的時候,蘇晴嚇了一跳。等到按開之後,她差點就風中凌亂了。
整整十七條未接電話打開,居然全是一個人的名字——慕秦清。
自從M市出來之後,她便將通訊錄里,原本「老公」兩個字改成了慕秦清。
這會兒咋一看到上面鋪滿了全屏幕的這三個字,詫異得有些說不出話來。
十七個未接電話,顯示的都是昨天夜里的時間,從七點半一直到凌晨一點,開始兩通是隔了一個小時左右,後來的基本上都是十幾分鐘一次,最後一通停在零點過後,想來,手機應該是那個時候關機的。
她不過是被雨困住了而已,慕秦清也不至于這麼急的找她啊!還是,他那邊出了什麼事?蘇晴想起自己走的時候,慕秦清接到的那起電話,猶豫了片刻,正想著要不要回過去的時候,電話突然再一次響了起來,混著窗外的雨聲也分外清晰。而來電顯示里,停的還是那三個字。
蘇晴按了接通鍵,將手機放到耳邊,那一頭,立刻傳來了慕秦清有些焦急的聲音︰「你在那里?有沒有受傷?」
蘇晴被他問得有些懵,腦袋還沉著,想起手機沒多少電了,急忙回答道︰「我在旅館,不過這里現在停電了。我之前在睡覺,沒听到你的電話。」
「你感冒了?」電話那頭的慕秦清幾乎是立刻的便听出了她聲音的異樣。蘇晴吸了吸有些堵塞的鼻子,剛想點頭,一個噴嚏便打了出去,這會兒,不用回答,另一頭的慕秦清也知道她是真的感冒了。
蘇晴听到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慕秦清那邊似乎有很多人在說話,聲音很嘈雜,蘇晴想起自己手機沒電的事兒,急忙道︰「你還有事嗎?我手機快沒電了,這邊也停電了充不了電。」
電話那邊的人似乎是氣息微喘了一下,然後,他听到慕秦清的聲音的確是帶著些氣喘道︰「記下我的手機號,然後現在關機,好好睡一覺,如果明天早上醒來,手機沒電了,就去借個手機給我打電話。你現在在哪座山?」
慕秦清這話的意思,顯然是知道她被困山上了。黑漆漆的房間里,只有手機的屏幕是亮著的,蘇晴借著屏幕的光,一眼便看到了睡之前被她安置在*頭桌子上的兩桶泡面,忽然便想起來,自己依舊空扁的肚子,卻因為現在根本就沒有電,也就燒不了水,而現在快十二點了,她也不好打攪別人,可是如果這樣的話,她就依舊得空著肚子。想到這里,已經一天*沒有進食的她,頓時覺得鼻子有些酸︰「……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哪座山,我只記得我住的這個旅館叫良居。」
電話那頭的人停頓了片刻,蘇晴听到電話里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慕總,你怎麼停在那里了?現在下著大雨,隨時有山體滑坡的可能,你這樣停在那里很危險的……」
那邊還說了什麼,蘇晴听不到了,腦海里只是怔怔回旋著那句話︰現在下著大雨,隨時有山體滑坡的可能……這麼說來,慕秦清進山了?
她一想到傍晚那會兒見過的情形,听說這次台風大雨,兩條上山公路被迫封路,北山公路一段路基被山洪掏空;南山公路發生多處山體滑坡,這樣的時刻上山,且不說危險,單是上來就困難重重。
她明明記得慕秦清在三日後是要回M市的,現在看來,他根本就沒有回去,而且還為了她頂著生命的危險進山了!
蘇晴忽然便說不清心口涌上來的是什麼情緒,酸酸澀澀的,仿佛是為他心疼,又仿佛是為了他生氣,這時電話那頭慕秦清低沉的聲音已經傳了過來,帶著安撫人心的魔力︰「寶貝,別哭,好好睡一覺,我答應你,天亮之後,你就能見到我了。」——
一更到,昨天答應你們的萬更沒更出來,因為家里來了客人,一整天都沒時間碼字,晚上哄完女兒睡覺,就只碼了一更,今天不出意外的話,還有更。有個小的,很多突發情況,我只能趁睡覺碼字,原諒我這幾天的少更哈,你們放心,我會盡力在這兩天補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