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欣如見她果然不知道,嘴角勾起一絲嘲諷的笑:「我說,你並不是蘇光浩的女兒,你只是你媽媽和別的男人生下的私生女。」
蘇晴身體一晃,險些跌倒下去,一時間臉色慘白︰「不可能,我媽媽從來沒有跟我講過這樣的事情,甚至連提都沒有提起過……」她這句話說完,腦海中猛然浮現媽媽留下的遺物里,那張泛白的照片,身體一軟,堪堪扶住牆壁站穩。她的臉色已經灰白如紙。
「怎麼?是不是想到什麼了?」顧欣如看著她的樣子,便猜出個大概,勾起唇角冷笑道,「季靜宛當年和別的男人懷了你,因為那個男人早有婚約在身,不能娶她,她傷心之下,便帶著你躲到了鄉下,但是這件事不巧卻被那個男人的未婚妻知道了,她千方百計地派人找到了季靜宛,要她打掉你,季靜宛不肯,那個女人便讓人強行將她帶到了醫院。可是季靜宛還是有幾分能耐,半路跑了。她為了躲避那個女人的尋找,便找了蘇光浩假結婚,隱姓埋名生下了你。當時的蘇光浩創業失敗,手頭上正缺資金周轉,季靜宛便給了他一筆錢。蘇光浩陪著你媽媽躲到了鄉下,辦了一場婚禮,便算是給當時還在你媽媽肚子里的你正了名。但蘇光浩畢竟有自己的生活,他有我。」說到這里,顧欣如頓了下,看向蘇晴,「所以,他待在鄉下的時間才會越來越少,對于你追著他**後面叫爸爸也是愛理不理。但他答應過你媽媽,不告訴你真相,所以這麼多年,他從來都沒有否認過,他是你爸爸這件事。但他畢竟不是你爸爸。」
顧欣如看著她緩緩道︰「既然他不是你爸爸,自然也就沒有贍養你們母女的義務,所以你媽媽生病這件事,其實本來就跟我們無關,你何必拿斷絕關系來劃清界限?」
「我們也算對得起你們,養了你們母女那麼多年,在對于你嫁給慕秦清這件事情上,如果不是慕秦清親自向我們蘇家開口要人,我們也不至于非要將你推給他,畢竟,玥玥才是我們的親生女兒,好的餡餅,自然要留給我們玥玥。可是,就算我們養了你那麼多年,你也絲毫沒有感恩之情,還說我們無情無義?」顧欣如眸間的嘲諷冷笑毫無掩飾的暴露出來。
「不用說了,我都明白。」蘇晴呆呆的立在那里,只覺心里可笑得很,她叫了那麼多年的爸爸,原來根本就不是她的親爸爸,只是和她毫無相關的一個陌生人。是,顧欣如說的沒錯,一個陌生人還養了她們母女那麼多年,她應該知道感恩才是,居然還反過來責怪怨恨他們,她現在只覺得整個人生徹底的顛覆了過來。
終究是沒能忍住,雙腿一軟,她直接坐在了地上。
顧欣如看著她現在的樣子,似乎對自己這麼多年沒有公開身份的忍辱負重,終于找到了一個宣泄的缺口,滿意的揚起眉梢。
她裹緊肩上的皮草坎肩,蹲來,看向蘇晴︰「我今天之所以跟你說這些,是覺得你這個人太沒心沒肺,我們蘇家這麼幫你,你卻在發達之後,將我們一腳踢在門外,現在s.t大不如前,我將這份痛原封不動送還給你,怎麼樣?滋味不好受吧?」
蘇晴終于抬起頭來看她,面容雖然還是一片蒼白,但听完這句話後,卻驀然找到了一絲力氣支撐,緩緩站起身來:「你對我說這些,就只是為了打擊報復?」
「當然並不是如此。」顧欣如勾唇一笑,精致的妝容之下,她的笑容看起來親切和藹,可是說出來的話,卻毒如蛇蠍,「你從小就是玥玥腳底下的蟲子,不但從前這樣,現在將來也將是這樣。你永遠也別想爬起身來,比玥玥高出一等。」她扶了扶自己盤起來的頭發,斜睨著蘇晴道,「慕氏的繼承人不是換人了嗎?我是來告訴你,我們家玥玥懷了周念生的孩子,也就是說,慕氏的將來,只會在我們玥玥手里,而你,別想得到一分。」
說完,她便又裹了裹身上的皮草坎肩,優雅的邁著步子婀娜離去。
會場的暖氣明明開得十足,可是就兩個人說話的功夫,蘇晴卻覺得渾身都凍得發顫。
她捏緊撕裂的肩帶,盡力不讓禮服滑下來,邁著踉蹌的步子,轉身便朝大門走去。
宴會現場正值*部分,優雅的華爾茲聲中,很多人在舞池中間跳起舞來,而另外大半的人,也在歡聲笑語中,聊天喝酒,因此,蘇晴的離開,幾乎是沒有任何人留意到。
她輕易的便出了會所的門,外面寒風刺骨,**的脖子手臂,被風一吹,身上的禮服頓時猶如紙片一樣貼在身上,根本起不到任何御寒作用。可是蘇晴卻不覺得冷。因為知道正門外面是有記者守著的,她出門之後,便直接往右,朝著會所的後花園走去。
夜晚的風很大,遠離會所內的歡聲笑語,她終于是控制不住,一個人哭出了聲來。原來,這麼長時間,自己都只是一個跳梁小丑,以為那個人是自己的爸爸,還因為他的不公平對待便斷絕父女關系,可笑的是,他們根本就不是父女,還哪里來的什麼父女關系?
她一個人抱膝坐在花園的花壇下面,冷風像是刀子一樣的刮著身體,黑夜中,她壓抑的哭聲,連著四周的空氣都似乎凝結住,跟著她一起悲傷。
「蘇小姐?蘇小姐,是你嗎?」
黑暗中,突然一道溫和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蘇晴渾身一僵,緩緩抬起頭來,便看到一片逆光之中,裴永裁一身黑色的西裝出現在後花園門口,而他的身後正跟著本該陪著秦月一起跳舞的聶席朗。
蘇晴呆了一呆之後,倏然便捏緊了肩上的衣服,站起身來,轉身就要走,卻驀然的被一道身子攔住。那人立在她的身前沒有說話,熟悉的氣息涌入鼻端,蘇晴幾乎在聞到他身上味道的那一刻,便已經知道面前站著的人是誰,但是她現在並不想面對,直接便要繞過他離開。聶席朗卻一下子抓住她的手臂,觸手的冰涼,讓他渾身一僵,聶席朗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便月兌下了身上的外套包住她的身體。蘇晴沒有動,他愈發的覺出異樣,伸手在她面上一觸,毫不意外模到滿手液體,黑暗中,他的表情看不清,蘇晴卻感覺到手臂上的力道驀然便緊了些,她掙了下,卻被他更緊的握住。
「放開。」蘇晴咬著牙,聲音里還帶著濃重的鼻音,明顯是哭過的樣子。
裴永裁不料蘇晴居然一個人蹲在這里哭,微微錯愕一下之後,出聲道︰「蘇小姐,是宴會讓你不開心了嗎?你怎麼……」
「沒有,是我自己身體不舒服。我要回去了。」蘇晴沙啞著嗓音開口,又緊了緊肩帶,抬起頭看向聶席朗︰「松手,我要回去了。」
聶席朗沉默片刻之後道︰「這里是郊區,不好打車,我送你。」
他說著便拉了蘇晴的手,要帶她走,裴永裁卻一下子快步上前道,「聶先生,你現在不能送蘇小姐回去,阮董事長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見蘇小姐。蘇小姐,如果你身體不舒服,可以去休息室休息,實在不行,就在休息室留一晚,我會差人給你準備換洗的衣服,另外,會所里有醫生,如果你覺得實在不舒服,可以讓醫生看看……」
「不用了。那件事,我不想知道了,我現在只想回去。」蘇晴幾乎沒有絲毫猶豫的便打斷了裴永裁的話,隨即也不看聶席朗,直接便從他身側走過,大步朝著門外走去。
裴永裁一頓之下,似乎是想要追過去,聶席朗拉了他一下,「我去吧。如果有什麼事,明天再說也一樣,另外,秦月那里,你幫我說一聲,就說我有事先走了。」
說完,他也不等裴永裁回答,大步朝門外走去。
蘇晴因為裹著外套,半邊臉都遮在衣服下面,門外的記者並沒有認出她是誰,因此也沒有立即上前來,反倒是後面的聶席朗,一處會所大門之後,便進入了眾人視線之內,黑夜中,一時間閃光燈不斷,立刻便有記者圍了上來。
聶席朗自然知道門口有記者,在出門之前,他已經吩咐了保安替自己攔住,因此,這會兒在記者圍上來之前,已經有保安走了上來,攔住了記者。聶席朗直接走到自己的黑色路虎那里,發動了車子,開了出去——
今天還是三千,明天會多點哈,這兩天太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