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喪尸 第50章 故事(中)

作者 ︰ 最節操

當張軍的听力和視覺再次恢復的時候,眼前的景象已經是大不一樣了。

最先吸引他注意的,是一簇如火焰般跳動著的紅色光芒,飛濺的電弧已經完全消失,只剩下這團剔透的紅光照亮著地面。

地面上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晶體碎塊,這顯然是被炸碎了的透明牆壁留下來的,張軍這才發現,這面透明牆壁至少也有將近半米的厚度,有的碎片足有電視那麼大,不知是什麼材料做的,居然連張軍的皮膚都能割破。

紫鳥和那個叫楊工的老頭此刻都躺在地上,渾身上下血跡斑斑,張軍爬起身來先去查看紫鳥的狀況,一身的碎晶體碴隨之稀里嘩啦的灑落。在剛剛的爆炸中,紫鳥處于張軍的身後,大部分飛射的碎片都被張軍擋了下來,但仍有不少碎片擊中了紫鳥,大部分都是皮肉傷,其中有幾根細長的碎晶體扎穿了月復部,失血嚴重,不過意識還算清醒,應該沒扎到主要髒器,張軍正打算去看看楊工的傷勢,卻被紫鳥的一只手拽住了衣角。

紫鳥的臉在紅光籠罩下顯得異常的紅,他對著張軍低聲說道︰「別去,那……不是楊工……無痕者!」

正在此時,伴隨著又一陣玻璃碎片滑落在地的聲音,倒在一旁的楊工居然自顧自的站了起來,借著紅光的照耀,張軍清楚的看到這個老頭的全身簡直慘不忍睹,從臉上到胸月復全是嵌入的晶體碎片,一些地方已經露出了森森的白骨。但他仍然仰著頭,面朝著紅光的方向,喉嚨間發出咯咯的聲音,似乎還在試圖說話,只是幾塊穿在他脖頸上的晶體碎片阻止了他發出聲音。

順著他的視線,張軍不由得也扭過頭去,看向半空那團閃爍的紅光,那正是曾被他握在手中的引魂,透過紅光,可以看見它的外表仍然沒有多大變化,只是懸浮在半空以及發出紅光這兩件事使這把刀看上去非同一般。

一個聲音直接在張軍的腦海里響起︰「小子,又見面了,說起來我這次蘇醒還要感謝你,這個等會再說。」

這個聲音甫一響起,張軍就覺得莫名熟悉,猛然想起,這正是當初那個讓他經歷各種夢境的聲音,此時他心中一團亂麻,剛要張嘴說話,腦海里那個聲音又響起來︰「哦,讓我看看,你還在想著那個女人,這個等會再說,你想的是……哦?原來你們早知道了麼?還有你,居然在心里默背哥德爾第三範式?這是在向我示威嗎?」

接下來的瞬間,只見一束紅光在楊工的脖頸間一閃,楊工本來正在用殘缺不全的雙手扒拉著嵌在脖子上的碎片,當紅光閃過之後,那種奇特的語言又立刻從他口中不停的冒出來,同時冒出來的還有汩汩的鮮血,一邊說著,一邊還指著張軍。

與此同時,在張軍的腦海里,又出現了第二個聲音︰「是我讓你蘇醒的……我遵守了約定沒寄生他……這個人就快死了……救救我!我能幫你!」

之前那個聲音沒有再在腦海里出現,但張軍卻有了一種難以言狀的感覺,有誰用一種特殊的方式「告訴」了自己下面將要發生的事情。

最後一點生命潛能也燃燒干淨的楊工的尸體,如同月兌線木偶一樣頹然倒地,與此同時,張軍將視線轉到另一面,倒地不起的紫鳥一副滿不在乎的神情從地上爬了起來,隨手拔掉深深扎在身上的碎片,同時似笑非笑的回視著張軍。

「你是……無痕者?」雖然清楚的知道自己沒有再次被無痕者寄生的危險,但張軍仍然對面前這個雖然剛剛還是紫鳥,但現在的表情動作卻和他所熟悉的紫鳥判若兩人的家伙。

紫鳥,或者更確切點說,被無痕者寄生的紫鳥,無所謂的擺了擺手答道︰「我是融合了無痕者的紫鳥,也是包括了紫鳥全部記憶和人格的無痕者,只要我願意,隨時可以叫紫鳥出來,你說我是誰?」,雖然臉上一副滿不在乎的神情,但由于受傷失血的緣故,聲音還是十分虛弱。

「好了!別再用嘴說話了,人類的交流系統效率太低了。」一個不耐煩的聲音又在張軍的腦海里響起,同時地上的人影開始旋轉,張軍發覺那個紅色的光源已經跑到了自己身邊。

回身一看,引魂刀正懸浮在自己身邊,通體發著紅光,但也降低到不那麼刺眼的程度,像是一把燒紅的鐵刀。在紅光的照耀下,張軍看到紫鳥身上的傷口開始止血,刺入內髒的晶體碎片正一片一片從體內掉出來。

「你,背著這個家伙,你,趕快把紫鳥的人格調出來!我們到升降梯的地方去!你想知道的事,路上我會慢慢告訴你的。」那個腦海里的聲音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同時,引魂刀便自動掛在了張軍的背後。

張軍還沒說話,突然感到眼前一黑,無數聲音與畫面像飛速的火車般在他腦海里閃過,太快了,他根本沒能分辨出閃過的這些都是什麼,腦殼里一陣劇痛,像是被人用手狠狠攥了一把。

等張軍從無意識的狀態中恢復過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正背著紫鳥在漆黑的走廊里飛奔,那是絕對的黑暗,沒有任何光線,張軍只能听見一些人在走廊里的聲音,有的離自己還很近,但張軍無法躲避他們,他的身體如同被控制的傀儡,不由自主的橫沖直撞,強大的力量將每個踫到他的人撞出老遠。

張軍根本看不見路,即使看見,他也不記得路,背上的紫鳥也沒有出聲,但張軍表現出的樣子就像從小在這里長大一樣,在每個岔路前都毫不猶豫的轉彎。

「嘿!小子,醒啦?別害怕,你現在這個樣子,只是無痕者的一點小本事而已,這個一會再說。」引魂刀的聲音又在腦海里響起,「剛剛試了下你的大腦對于信息處理的強度,有點超出極限了,不過該告訴你的剛才都已經告訴你了,你回憶一下,就什麼事都清楚了。」

「喂!你這也叫做‘慢慢告訴你’嗎?還有那些畫面和聲音閃的那麼快我怎麼可能看的清楚記得下來?」張軍已經習慣了這種腦海中的對話,他此時正在想象著用自己能想到的最激烈的動作和感情在腦海里「大聲」咆哮著。

「不要激動,要試著回憶,在回憶中讓信息慢下來。」引魂刀在腦海里悠悠的說道。

身體反正不受控制,張軍索性閉上眼楮,試圖去捕捉剛剛快速在腦海中閃回的那一幕幕景象。大量的信息立刻如潮水般涌了出來,起初,仍然是一陣飛快掠過的虛影和無意義的雜音,但當張軍試圖跟上畫面的時候,奇妙的事情發生了,那些畫面像是火車被慢慢剎住,慢慢停了下來,變得一清二楚,甚至還可以像膠片一樣退回去。這種體驗是張軍以前從未感受到的,很是讓他新奇了一會。

不過很快,張軍就開始將注意力集中到這些信息中去,這些信息,其實是兩個故事,關于兩個怪物在地球上被囚禁了不知多久的故事。

無痕者來自于地球成形之初,那個遍地岩漿,地殼還在流動的時代,水、氧氣這些碳基生命的必需品在地球上還不存在,但無痕者卻產生了,它並不需要這些東西維持自身的存在,因為它是以一種無形的「場」的形式存在的。

所謂的「場」,就是一種無形無質,類似于電磁場、引力場一樣的東西,那時的地球一切都未定型,到處都是紊亂的電磁場、宇宙射線,在無數次電磁的互相疊加、物質的相互撞擊中,偶然的形成了一種能夠穩定存在,不會耗散的「場」。

又經過了不知幾億年,這種「場」積累了足夠的負熵,無痕者終于進化出獨立的意識,理解了自己的存在。

那個時候,地球上仍然到處都是高溫,沒有空氣,更沒有大氣層,只有無處不在的塵埃,和時不時撞擊在地球上的小行星和隕石。但對無痕者來說卻是生存的天堂,黃金時代。

但這種天堂般的時代沒能持續多久,僅僅幾億年之後,地殼開始冷卻,水分開始出現,紊亂的地磁場逐漸穩定,地球的自轉公轉都穩固了下來。原始碳基生命的雛形開始在海洋中出現。

這對無處不在的無痕者來說是個壞消息,規律化的地磁分布使得構成無痕者的「場」開始熵化,簡單的說,無痕者開始解體了,屬于它的時代結束了,碳基生命的時代拉開了序幕。

但是,地球太大了,能以接近光速運動的無痕者能夠在一秒鐘內走遍地球上的任何一個角落,甚至連地核都不在話下。總有地球上總一些地磁分布特殊的地方,能夠勉強維持無痕者的存在,但這些地方太少了,並且還時常隔幾萬年就會變動一些。

無痕者一度也曾嘗試飛入太空,尋找其他適合它們存在的星球,但宇宙太大了,一旦離開了藏身之處,如果不能很快找到合適的地方,很快就會因為自身能量耗散而解體。

在從單細胞動物到恐龍,又直到人類出現之前的這些年里,無痕者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地球上的藏身之處越來越少,但事情開始出現轉機,他發現,在進化了不知多少億年之後,終于出現了這樣一種生物,他們具有如此發達的大腦,發達到能夠產生足夠強烈和復雜的腦電波,足以讓無痕者藏身其中。

于是,在絕望中的無痕者,開始嘗試利用這些腦電波,它試著調整自己的「場」,試圖在這些腦電波中找到生存的可能,猿猴進化成人類花了幾百萬年的時間,無痕者們也嘗試了幾百萬年,這個過程冗長而枯燥,但沒關系,只要有「場」的存在,無痕者們的壽命理論上是無限的。

終于,它成功的將腦電波當成自己存在的載體,但是同時,為了適應微弱的腦電波,無痕者大大降低了自己的「場」強度,它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隨意在地球的每個角落行走了,等于是將自己囚禁在了腦電波之中。

而到了這時,地球上那些藏身之處,那些能夠讓無痕者不依賴人而獨立存在的藏身之處,只剩下一個了,而這個唯一的藏身之處,也面臨隨時可能消失的可能。一旦消失,那就意味著從此無痕者就只能依賴于人而存在。

接下來的時間里,無痕者繼續嘗試調整自己,到了現在,無痕者已經可以共享人的想法,可以獲取人的記憶與人格,可以在夢里與人交流,甚至控制一個人,並且還在不停的嘗試進化之中,但無論怎麼進化,它都是不自由的,它必須在寄生的那個人死去之前,找到下一個能寄生的人,好在這時人類已經統治了地球,在地球上隨便找一個人實在是太容易了。文字首發。

一多半的時間里,無痕者還是會呆在它的避難所,有時也會寄生在人類身上,借助各種交通工具滿世界轉轉,偶爾戲弄一下人類,搞出一些鬼神傳說,超自然現象什麼的。後來,它索性利用自己的能力,在它藏身的地方弄來了一個村落。

但無痕者所做的事情並非全都毫無意義,事實上,自從無痕者可以輕易獲得每個人的記憶,他就被人類那浩如煙海的知識震撼住了,人類對于自然似乎有著無窮止的好奇心,從此無痕者第一次知道了,在地球之外,銀河系之外,還著無數的星球,這讓它再一次看到了希望,它決定,利用人類的科技,找到一個適合自己存在的外星球,一個能讓自己自由移動的外星球,這樣的星球並不難找,但問題是人類的科技太落後了,星際旅行還只存在于小說電影里。不過沒關系,無痕者有足夠的耐心去等,它已經親眼目睹過無數文明的興衰,它有足夠的壽命和耐心等下去,等到人類造出星際飛船的那一天。

但無痕者沒等到星際飛船,卻等來了喪尸,這一次,人類世界岌岌可危。它一度曾想幫助人類,換來的卻是接近一年的被囚禁,雖然對無痕者無限的壽命來說,一年的時間幾乎連一瞬間都談不上。

無痕者一度絕望,直到在幾天前,它接觸到了一些聞所未聞的記憶,知道了引魂刀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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