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桀夜拍攝的動漫電影一夜之間在S市走紅,不僅挽回了南淺的形象,還勾起了S市人民的同情,大家似乎在一夜之間淡忘了那些關于南淺的流言,真心的祝福他們能夠走下去。
袁桀夜也首次公開對這個事情作出了回應,第一時間召開了新聞發布會,解答了記者媒體的疑惑,再次對外宣稱,遇見南淺是他這輩子最大的幸運。
這樣的結果有人歡喜有人愁,袁桀珩無所謂的一笑,袁六伯卻是怒火攻心,這是他最大的機會,沒想到卻被袁桀夜輕易的化解了。
「桀珩,你是我兒子,你怎麼在這種時候不助我一臂之力,反而拖我的後腿。」
袁桀珩嘲諷的看著自己的父親,「在你背叛我母親,逼死她的時候,你已經不再是我的父親。」
袁六伯一怔,擰著眉心,「你從哪听到的流言,誰給你說她是我逼死的?是她自己選擇自殺的,關我什麼事。」
袁桀珩雙目瞬間變紅,「作為一個男人,逼死自己的妻子,竟然連承認的勇氣都沒有,你還真是令人鄙夷。」
袁六伯大怒,同時也心驚,他一直以為兒子一直對他橫眉冷眼,是因為當初他被迫送出國的時候他沒能阻止,這些年對他也缺少了關心,卻不知道自己的兒子是因為恨他,把他當成了害死他母親的罪魁禍首。
這是誰這麼可惡,竟然挑撥他們父子的關系。
「袁桀珩,我是你父親,不要總是以那種教訓的口吻對我說話,你當年那麼小,你知道什麼?」
「我年齡小,但我眼楮沒瞎,我相信我自己的眼楮所看到的,袁成志,我母親死的前三天你做了什麼齷齪的事情你自己心知肚明,還需要我重新告訴你一遍嗎?」袁桀珩激動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袁成志是袁六伯的名字,已經有很多年沒人這樣叫過他,每個人見到他都是恭敬的稱呼他一聲袁六伯,他沒想到再次听到這個名字竟然是從自己兒子的口中。
他母親死的前三天,袁六伯細細的回想著,忽然想到了什麼,他臉色變得有些發白,不可置信的看著袁桀珩,「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我親眼所見,你們這麼多年自以為瞞的很好,其實還真不止我一個人知道。」
袁六伯朝著後面退了兩步,親眼所見,那個時候袁桀珩應該才幾歲,想不到那個時候他就知道了。
「鑒于我和你有血緣關系,我再最後給你一個忠告,幾十年前你和家主之位失之交臂,時至今日那個位子依舊不是你的,那是你這輩子都無法到達的高度,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袁桀夜的性子不像七叔那般溫潤,會顧及和你的血緣關系,說到底他和你也是出了兩代的叔伯關系,他完全沒必要考慮你。他的城府比你想象中的深,不然也不會這麼多年穩坐家主之位,你的那些想法最好先收斂起來,不然倒時候我可不一定會來給你收尸。」袁桀珩看著袁六伯,冷漠無情的道。
袁六伯咬牙,滿眼怒意的看著袁桀珩,「你把我的人帶到哪去了?」他有那個自信,只要他手中捏著這張王牌,就不怕袁桀夜不乖乖交出家主之位。
但是現在,他有些不確定了,袁家的家主可以動用很多他想不到的資源,就憑這點他已經在起跑線上輸了,他憑借的只不過是比袁桀夜年長這麼多的經驗,但沒有王牌在手他還真的沒把握可以一舉拿下袁桀夜,登上他夢寐以求的家主之位。
「到我手里那就成了我的王牌。」
「你連自己的老子都來耍。」袁六伯重重的砸了一下桌子,這小子前不久來套他的話,他還以為他做了什麼,便讓手下去查看一下,想不到這只是他引蛇出洞的招,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竟然就這麼輕而易舉的奪走了他的王牌。
「是你自己太弱,你連我都斗不贏,你拿什麼去和袁桀夜斗?」
袁六伯一改往日溫潤的形象,目光中透出幾分陰戾,「不要再在我的面前和我提袁桀夜,我早晚會讓那小兔崽子跪在我的面前求我,生不如死。」
「自不量力,隨你的便,反正我很快就會離開,我忠心祈禱你多活兩年。」袁桀珩冷哼一聲,臉上盡是嘲諷和鄙夷,大步轉身離開。
「袁桀珩,你是不是知道袁桀夜要做什麼?你要去哪?」袁六伯一沉,略微有些慌意,朝著袁桀珩的背影吼道。
可惜,回應他的只是冷漠的背影,袁六伯雙手撐著額頭,感覺到有絲絲疲倦襲上心頭。
——
南淺對袁家的事情了解的不是很多,直到有個叫做袁誠的老人上門她才知道,這是袁家的族長,身份和地位僅次于袁桀夜,但是威信極高,連家主也要禮待七分。
南淺也明白她身份曝光的時候為什麼袁桀夜會說到時候會有人來帝景,她當時還納悶,帝景可不是袁家老宅,那完全是袁桀夜的私人領域,一般的人根本就無法進入,是什麼樣的人連袁桀夜都阻止不了。
袁家表面上是家主最大,其實還有一個族長,一般是族里最有威信的老人擔任,負責歷屆家主的選撥和廢除,每一屆家主的上任都必須經過他的同意,也就是說即便族里有三分之二的人都選撥一個人都家主,但是只要族長沒同意這家主也是沒法上任的,袁家的族規賦予了族長很大的權利,這也是族長受到尊敬的根本原因。
南淺望著眼前頭發花白的老人,他穿著一襲深藍色的中山裝,杵著一根龍頭拐杖,雙眼閃著爍爍精光,銳利無比,一看就是一個精明且長期處在上位發號施令的男人,身上張揚著一股渾然天成的壓迫感,就這麼看著你,就能讓你有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他的後面跟著幾個穿著黑色西裝,帶著墨鏡的保鏢,每個人都神情肅穆。
南淺暗暗吸了口氣,抬眸對上他的審視,不卑不亢,他沉默她也不出聲。
「南淺是吧?」過了許久,這個頭發花白的老人終于開口。
南淺點頭,「是。」
「你把我們袁家當什麼了?當成你的游樂園,想進就進?」眼前的老人抿著嘴角,這個不怒自威的老人短短的一句話便自成一番凌厲,讓人沉悶到難以呼吸。
「袁族老你怕是誤會了,沒有的事,我和桀夜是真心相愛。」
袁族老冷冷的看著南淺,「像你這樣的女人我看多了,小小年紀心機城府比誰都深,可你也把袁家想的太簡單了,這個地方可不是你能隨意撒野的地方,別太自不量力了,要多少錢你隨便開?只要不是太過分我一定會滿足你,前提上你永遠離開S市,不要再出現在桀夜的眼前。」
還真是豪門的狗血戲碼,只不過這次她遇到的是一個大方的,竟然讓她隨便開口。
時至今日,南淺也不是那種逆來順受的人,眼前的老人既然是來挑刺的,她自然也不會把這口氣吞了。
南淺微微一笑,精致的小臉上立馬出現了兩個梨渦,語氣里帶著嘲諷帶著無謂,「真好笑,既然你們對自己的家族這麼有信心,那為何這麼心急火燎不惜高價想要逼我離開,我能把這理解為是膽怯嗎?害怕我,擔心我一個小女子攪渾你們袁家這潭水?我還從來不知道我有這等本事。錢?你開的錢能比得上袁家主母這個給我帶來的榮耀和利益嗎?想必肯定是不能的,現如今袁桀夜這麼寵我愛我,我為何不死死的扒緊袁桀夜這顆大樹,只要得到了他的寵愛,我還有什麼是得不到的。」
袁族老微微一愣,微微眯著眼,平時一般的人看到他都會本能的畏懼,連說話都會帶著顫音,這個小丫頭片子倒是好,竟然敢這麼對他說話,可方才他明明看到她眼中一閃而逝的慌亂,是什麼讓她一下子就鎮定起來。
他一直不動聲色,是一直篤定這只是一件小事,等爆出來他多的是讓她離開的法子,只要她不是袁桀夜的合法妻子,即便不能讓她離開,大不了讓她轉成地下,袁家的男人誰在外面沒有幾個女人,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直到袁桀夜的視頻曝光,他才知道事情已經月兌離了他的掌控,袁桀夜那小子竟然神不知鬼不覺和她領了證,讓她成了袁家的當家主母。
那他就不能再容忍,歷代袁家的主母哪個不是有著顯赫的家世,出生名門,怎麼能讓一個這麼低賤的丫頭成了他們的主母,那些名流權貴會怎麼看袁家,以後還不得有更多的人擠破腦袋想進袁家。
害怕她,這丫頭的嘴巴還真毒,也真敢說,這是對袁家赤luoluo的鄙視,可是現在這個社會不光是靠嘴巴吃飯的,並不是誰的嘴巴厲害就能高人一等。笑話,他們袁家會害怕她一個才20出頭的小丫頭片子,傳出去不得讓人笑掉大牙。
「小姑娘,注意你自己的言辭,不要逞口舌之快,小心禍從口中。激將法我在三歲的時候就玩膩了,這招對我沒用。」
南淺無所謂的聳聳肩,「我只是說實話罷了,反正你的言辭給我透漏的就是這樣的信息,不過也難怪袁族老听不慣這樣的話,畢竟像你這樣的人一直處在高外,听慣了奉承的話所以不喜歡實話罷了。」
袁族老緊擰的眉頭一直就沒有松開過,以前是他小看她了,這嘴巴就是一個不饒人的,竟然連他都諷刺上了,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對她的男人有著怎樣的影響?
說他听不慣實話,他活到這把年紀,哪還會連這些事情都看不通透。
他冷酷的看著她,周身浮動著躁動的怒意,「你知不知道你的言辭對桀夜會有怎樣的影響?身為一家主母,你倆什麼場合該說什麼樣的話都沒搞清楚,還敢在這和我信誓旦旦胡說八道。」
「我是我,桀夜是桀夜,要是你們袁家連這點都分不清,那這袁家的家主我的男人不做也罷,因為杵在這是非不分的氛圍里著實沒有意思。我不覺得我說的話又什麼過分之處,我接受合理的批評和指教,但我絕對不允許別人隨意的欺負我,這是我對袁家主風度的認知,別人都騎到我頭上了,我為什麼還要做一只軟腳蝦。」
南淺篤定眼前的這個老人是十分中意袁桀夜的,所以她才敢這麼放肆,他對袁桀夜的稱呼一直都是親昵的桀夜,而且她有觀察到他說到袁桀夜名字的時候眼中都會發亮,那樣子就像談到了什麼引以為傲的東西。
袁家的家主都要經過他的認可,袁桀夜和白雪兩人勢單力薄,即便有前任家主的精心栽培也根本無法月兌穎而出,還必須有這個老人的推波助瀾。
袁族老的心中有了波動,接受批評,但不接受欺辱,這話夠猖狂,這也是袁家人一直提倡的準則。
「你如果想做他的妻子,考核你也是考核她合不合格的關鍵,夫妻本是一體,這個道理你應該懂。」
「那這樣就更有意思了,我不知道我哪里不如你心中所想的那些千金小姐,說句實在話,他們在我眼中根本就不算什麼,他們依仗的無非是他們的家世,依靠著祖先的封蔭,要是拋開他們頭頂的光環,要真和我比劃一下,誰勝誰敗還說不一定。而且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家族聯姻固然是好,但是其中必然產生無數的利益團體,在合作的過程勢必瞻前顧後,要顧全大局,產生的利益也要平分。」
南淺深吸一口氣,抿唇看著袁族老,一語中的,「你不覺得袁家這麼多年的明爭暗斗家族聯姻是最致命的因素嗎?袁家的興盛是有目共睹的,那些把子女送進袁家的家族無疑不是奔著利益而來,都希望在袁家這塊大蛋糕上分上一塊,利益的至高點無非就是主母之位。家族多了,人的又是無止盡的,他們又豈會眼睜睜看著別人一枝獨秀,他們勢必會扶植自己的子女往主母的方向上蹦,可是主母之位只有一個,他們首先要做的事就是讓他們的女婿登上家主,斗就成了永恆的話題。這就好比古時代的朝廷,外戚永遠都是心月復大患,袁家已有幾百年的歷史,為什麼到現在大家還沒看到這致命的弊端,此時還不革除更待何時?莫非真要等到袁家風雨飄搖被分割蠶食的時候?窩里反真的不能再繼續了。」
南淺停頓了一下又繼續道︰「我不否認家族聯姻自然是有好處的,袁家是獨大,但也不能一手遮天,但是族老你不妨想一想,別人的力量始終是別人的,只有自己的才是自己的,自古都是這麼個理。因為家族斗爭袁家到底犧牲了多少優秀的人才,倘若這些人才都能走向合適的崗位,袁家內部兄友弟恭,又何必去依附旁人。」
南淺一番話已經憋了很久,袁家的氣氛太過沉悶,她盼平靜早已不是一天兩天,明明都是有血緣關心的人,為什麼非要弄到這個地步。
南淺嘆口氣,做結論道︰「袁家,需要一場轟轟烈烈的改革,固步自封絕對是死路一條。」
沉默、窒息的沉默。
袁族老深深的看著南淺,如果剛開始心中只有起了波動,那現在真是波濤洶涌了,心情復雜的難以言喻,他沒想到的是,這番話竟然出自一個小丫頭的身上。
兄友弟恭,這何嘗不是他的夙願,他們這些掌握實情的人自然知道,袁家如果再繼續這樣內斗下去,總有一天會衰敗下去,淡出大眾的視野。
現如今袁家還能這樣光鮮亮麗,很大程度上都是因為祖輩的積累。
但要讓他承認他被一個小丫頭片子說動了,那他是絕對拉不下這個面子的,冷哼一聲,他低斥,「狡辯,你這是在為自己找借口。」
「呵。」南淺輕笑了一下,「族老,到底是你在狡辯還是我在狡辯,我們彼此心知肚明。我只想告訴你,我看中的男人不需要靠依附一個女人來獲得榮耀,那是對他的侮辱,更是對你們袁家的侮辱,要是真那樣了,你們袁家培養出來的人才也不過如此。」
袁族老臉上的表情很復雜,有怒,但也有欣賞,他很想立馬反駁這個伶牙俐齒的丫頭,可是他發現她說的很對,袁家的致命弊端就在于這個家族太老,在繼承了先進東西的時候,也不可免俗的保留了許多迂腐的東西,確實需要一場改革。
唯有改革才有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