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這不醒了嘛,醒了不知道吱聲啊。」婦人嚷嚷著,伸手就杵了仲一一把,「長能耐了啊,有福不知道享尋的哪門子死啊你?人家撞牆你也撞,你那腦子里生蛆了咋的連這種熱鬧也往上湊?不就是做妾嘛,之前還答應的好好的,現在啥意思?好吃好穿的有啥想不開的,你可是給老陳家生了兒子的,將來他陳年江就算娶了十個八個的也礙不著你啥,你有啥好不滿足的。人家姑娘比你年輕比你漂亮,家里更是有錢有勢的,你就是撞死了也爭不過人家,你老老實實過日子她還能攆了你咋的?我可告訴你,咱老王家可從沒出過被休回娘家的,你還有沒出嫁的妹子跟沒說親的佷子吶,就是跪在地上舌忝人家腳丫子你也得給我留在老陳家,就是死也得等你佷子成了親再死,死在他老陳家!」
仲一滿頭黑線,這什麼跟什麼啊?听了這半天只听懂三件事,一是前任為了做妾的事尋死,跟鬧心鬼說的過勞死將巴對的上,二是前任已經嫁了人生了兒子,且丈夫正被挖牆腳,三是面前這個貌似娘家人的婦人讓她留在貌似是婆家的老陳家。這三件事很容易聯系到一起,但跟鬧心鬼說的情況聯系不到一起啊。
這邊還沒弄明白,那邊又有事了。
一個五十來歲的婦人急匆匆推門進來,見仲一醒著,趕忙湊到她跟前低聲囑咐,「丫頭啊,等會兒老陳家的人說啥你都別應,听見沒?絕對不能離開陳家,咋都不行。」
之前的婦人在一旁附和,「就是,說好的做妾,可不興一會兒一個樣的。」
「啥說好不說好的,我們老陳家的事,你們姓王的別*潢色小說瞎說!」門外接連進來五六個人,跟剛進來的婦人也就腳前腳後的工夫,那婦人明顯是快一步來報信的。
「我們咋瞎說了?是你們姓陳的最先說讓丫頭做妾的!」仲一見到的第一個婦人,也就是王朱氏扯著脖子朝門口的人嚷嚷。
「現在人都沒了還做什麼妾?沒叫王丫頭償命就不錯了,趕緊滾,咱們陳家不稀罕!」陳小妹開口就是攆人。
王朱氏跟著對吼,「丫頭是你們老陳家的媳婦,給陳家生了兒子的,憑啥滾?要滾也是你滾,一個潑出去的水憑啥管娘家的事?你男人是入贅的咋的?」
「別扯那沒用的,我嫁了人也是老陳家的閨女,年江是我二弟,遭瘟的臭婆娘克死了我二弟我就得管!」陳小妹夫家人少,指望著娘家兄弟幫襯呢,尤其听不得人離間她夫家跟娘家。
「你個爛嘴的!陳年江自己在外面惹的事憑啥賴丫頭?他自己往牆上撞的全村人都看見了,你眼楮長腳底板上了看不見!」一損俱損,說王丫頭遭瘟,連帶把整個王家都說上了。
「不賴王丫頭賴誰?要不是她年江能尋死嗎?要是沒有她張小姐能來鬧嗎?我們家費多大勁才供出來的呀,過幾個月就是秀才老爺了,都叫王丫頭給毀了!王丫頭個遭瘟的掃把星,方了年江又來方我們,我們這是招誰惹誰了呀!」都指望陳年江出息了幫帶親戚呢,結果整個陳家都被人家威脅著,誰能願意。
「臭娘們別他娘胡咧咧!陳年江自己軟骨頭禁不得說,叫人隨便說兩句就去撞牆的玩意兒能有啥大出息?我還賴他讓我們家丫頭守寡了吶,扔下婆娘娃子自己去尋死的東西算啥好貨!」王家也指望王丫頭貼補娘家呢,現在不要王家的貼補就不錯了。
「就是,女婿自個兒痛快了,叫我閨女咋活啊!」五十來歲的婦人,王周氏跟著哭喊起來,女婿死了,從來不用她操心的二閨女有的她頭疼了。
「親家,親家她大嫂,我求你們了,別鬧了,我們老陳家二十多口人的生計都捏在人家手里吶,再鬧我們就要餓死了!」陳家老太太陳宋氏哭咧咧的開口,她過了十幾年的好日子,人也老了更想團圓和美,現在最有指望的兒子沒了,只希望以後還能過上有指望的好日子,雖然要割舍一部分,但她心不大,剩下的一部分能過上好日子就行。
王周氏听了一滯,王朱氏遲疑的問︰「騙誰吶?誰不知道你們陳家有錢,光是下人就養了十來個,家里男娃個個都在學堂念書,咋就要餓死了?」
陳宋氏听了哭的更大聲,一旁陳家三兒子陳年海開口,「別他媽裝糊涂,老子就不信姓王的娘們沒跟你們說,我們家釀酒的糧食都是跟張老爺家買的,釀出的酒也都賣給張家的鋪子,人張家一句話我們就得喝西北風。」
王周氏跟王朱氏都愣了,王丫頭確實說過,但沒說過那個張家就是這個張家啊。
「那也不能攆丫頭啊,她可是生了兒子的,大不了分家單過!」王朱氏還是不甘心,王家就一脈男丁,王丫頭這個小姑子貼補娘家的東西可是大半進了她家。陳家可比王家有錢多了,陳家三個兒子,分出一份來也比王家有錢。
可惜陳家酒坊沒法分成現銀,陳家人也不願意分,更有人不準他們分。
「分什麼分,經過我允許了嗎?」
一聲清脆的嬌斥鑽進幾人耳中,震的心里發慌。
三個豆蔻少女一前兩後進得門來,那高高在上鄙夷不屑的目光叫陳家幾人不自覺的退後兩步,讓出地方來給她們通過,生怕自己身上的粗布麻衣蹭壞人家的細綢裙裳似的。
陳家為了辦喜宴把所有屋子都打掃的干干淨淨,張會蘭卻仍是嫌棄的蹙著眉,小心翼翼的防止除鞋底外其他地方踫到髒東西,要是可以她連鞋底都不想弄髒,鄉下地方到處都是蒼蠅跟豬屎味兒,煩死了。
「之前許王氏做妾是本小姐好心,怕休妻對陳大哥的名聲不好,有礙科考進學,結果王氏不識抬舉,把皆大歡喜的好事鬧成這樣,那就別怪本小姐沒有好心情了,既然王氏不想姓陳,我也不勉強,那就休了,王氏生的那幾個也別姓陳了,除族應該很簡單吧?」
張會蘭說的輕松,屋里眾人听的心思翻騰,大戶小姐搶男人不小心把人逼死了,結果竟還冠冕堂皇的遷怒無辜!
陳家人不敢反駁,喏喏應是。
王家人嚇的忘了吭聲,愣愣看著張會蘭主僕離開。
仲一听天書一樣听著,鬧心鬼也太不負責任了,說了那麼多沒一個有用的,萬一復制記憶的時候踫到病毒缺失了咋辦?現在還沒消化完記憶呢就遇上這麼復雜的事,嚴重影響她判斷啊太耽誤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