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才不上當，她沒空！把春景叫回來讓他去跟春悅一起抱草，回身就上山繼續扛樹去了。
大大小小十七棵樹扛了六趟才扛完，春山累的手酸肩疼腿發軟，硬撐著殺洗了兩只兔子，往地上一坐就不想動了，只動嘴指揮春宣跟春可煮粥炖肉。
五個孩子除了春可沒人不累，之前在陳家不說養尊處優但也沒干過活兒，春陽在外面瘋跑的力氣跟干活又不同，也就春宣在王家砍柴挑水動了動，今天四個孩子憑著一股子勁頭下了大力氣，歇下來也是手腳發軟。
勉強做好了飯，娘幾個胡亂吃完就倒頭睡了過去，春可瞅著一堆髒碗筷氣的牙癢癢，她也干活了好不好，撿樹枝的時候手指尖都硌紅了竟然沒人發現，做飯的時候添柴添慢了點兒還要挨說，都沒人心疼她的，現在是要干啥，指著她刷碗嗎？她才不！看著碗罐油油的就犯惡心，還有碗邊的豁口，萬一割到手怎麼辦，她怕疼，怕留疤不好看，既然大家都睡了，那她也睡吧，娘要問就說睡著了不知道。
二天起來，春山看見髒碗筷除了嘆氣只能嘆氣，想逼著春可干點兒啥，不下狠了逼是不會有效果的。說服教育？讓她翻譯天書還容易點兒。
活動了下胳膊腿，睡了一覺昨天的乏累去了大半，今天不能再干重活了，不然得耽誤更多的工。
陶罐里的高粱米只剩一小把，所有野菜都加進去也只夠早飯的，晚上吃兩只兔子，明天就要斷糧了。春山一邊做早飯一邊想著，今天丈量土地之後得抓緊時間打幾只野雞兔子，再叫春宣幾個留在這邊挖些野菜，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挖到，挖錯了可不是鬧著玩的，還是留一顆野菜不煮了，給他們做參考。
待吃過早飯，春山把斧子留下，讓春宣幾個歇一歇再去挖野菜，囑咐了又囑咐注意安全才下山。
到村長家時陳年平剛遛彎兒回來，春山說了來意，陳年平倒也利落，回屋拿了昨天辦好的戶籍給春山，又叫了自家幾個小子跟去丈量。
春山指了地方，陳年平叫大小子跟二小子一人一頭扯著麻繩量尺寸，他自己撿了幾根樹棍插在四角點上定位，拿棍子在雜草叢生的荒地上畫了條不甚清楚的線做界，叫三小子在旁邊拿筆紙算著邊長面積。
春山是一早算好的，這會兒沒費多少工夫就齊活兒了。
陳年平答應明天就能給辦好地契，末了問她︰「春宣娘，你們這房子打算怎麼辦？曬泥胚也要幾天工夫？」重要的是沒錢，他可是听說了，五叔家連個換洗衣裳都沒讓拿，王家更是把銀錢都給搜刮個干淨。
昨天他讓三小子把春山娘幾個的名字寫了，怎麼看怎麼覺得有門道兒，隨後就叫四小子偷模跟了過去，晚上回來竟得知他們娘幾個住到了山上茅屋里，而且還伐木備料準備蓋房子。這要是個漢子或者守寡多年的婆娘他還信，可春宣娘才剛喪夫除族斷親，接連打擊後身無分文帶著五個不事生產的孩子過生活，竟能籌劃著把日子過起來。說佩服她心性堅毅還不至于，說懷疑她涼薄狠心也沒必要，就是覺得有問題，具體什麼問題是好是壞也說不上來，總之他這個村長不能得閑就是了，要防著她家惹禍還要幫著她家躲禍，就光春宣那三個孩子遭逢如此變故也不會消停了，要麼大成要麼大禍啊。
春山被問的一愣，印象里村長可沒這麼好心過，或者說他事不關己天天掛著，他是陳氏族里中間輩分的，族里的事用不著他都找族長，外姓人找他就是給他找麻煩，他這個村長也就寫文書的時候代個筆跑個腿，屬于被族長跟外姓人掛在中間兩邊得罪那伙的。不過到底是個村長，她要在陳村生活一輩子的，打好關系總沒錯。
「那個，是這樣，我昨兒個回去準備了些木料茅草，打算先蓋兩間茅草屋住著，以後掙了錢再正經起座院子。」
陳年平點點頭，蓋茅草屋最省錢，「人工呢？要不在村里找幾個漢子過來幫忙？兩天就能蓋起來。」
「不用了，就不麻煩了，我們什麼都沒有，總不好叫人白給干活。」也怕人多了說閑話的也多，春山倒不怕說自家沒錢，這是事實，附近十里八村的都知道的事。
陳年平想想也是，客氣了一句就要走，「行吧，有啥事過來吱一聲。」這是客氣話，說完就要抬腳走了。
春山才不客氣，直接攔了話頭，「正好想讓村長幫忙呢，您看，能不能借我們幾把鋤頭鐮刀啥的，一樣一把就成，不耽誤地里的活兒。」現在正是農忙，但誰讓村長開口了呢，她就從不開沒準頭的口。
陳年平倒沒啥，他家地多，前兩天已經雇短工忙活完了，便點頭同意，叫二小子回家去拿。他也是同情春山母子，平白無故啥錯沒有就給攆走除族了，著實可憐，村里大多也是同情看笑話的，真正不恥的倒是沒有，就跟平常寡婦沒啥不一樣的，能幫就幫唄。
春山覺得自己墮落了，竟然想要得寸進尺，「那啥，村長啊，您家里有誰愛吃兔肉野雞肉的沒？」
村長家的三小子陳豐澤斜了一眼過來，大小子陳豐水沒看著，直接就接了話，「我家三弟最愛吃紅燒兔肉了，就是小妹稀罕活兔子總攔著不讓殺。咋，嬸子能整來兔子啊？」兔子不難抓，但他們家人一沒手藝二沒時間，老花錢買又不值當，吃的就少了。
陳豐澤黑了臉，往後挪了挪，他在縣學讀書，有那麼點兒書生的小傲氣，不樂意人說他貪吃，還跟小妹搶吃食。他十六七的大小子了，小妹才八歲來著，臉紅吶。
春山樂了，「能整能整，明兒上午就送來，就是想換點糧食，高粱粗面啥的都行。」大米白面是精貴物件兒，一斤能抵二三斤粗糧，還不扛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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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給點反應唄，誰看出章節名的規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