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拉斯緊了緊身上破成碎布的衣服,他覺得有點冷。靜靜得站了一會,他開始設想各種可能性︰「位面死亡也許說的不是安法隆?」
亞拉是一位非常卓越的**師,作為流沙帝國魔法理事會戰斗法師部的副部長,由于部長安東尼身體漸漸衰老,亞拉其實已經統領了帝國的法師軍團。他甚至單獨和傳奇職業者對抗過,這樣的施法者幾乎必然會進階傳奇,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傳奇強者。如果不是他外公薩拉姆斯將軍率領諸多強者伏擊,他根本不會被處死。
在伏擊中動用了帝國執法部門劃撥的4張極其昂貴的傳奇魔法卷軸,包括了一張異常珍稀的固化時空封鎖術。而薩拉姆斯將軍本身也是一位接近傳奇的大騎士。
強大的力量和學術貢獻決定了亞拉在虛空之柱擁有一定的地位,雖然還不是傳奇,但他能夠借助虛空之柱的位面傳送網絡進行位面旅行而無需付出高昂的傳送費——位面傳送非常昂貴,來回一次足以讓高階法師破產。
「我這個便宜老爹旅行過不少位面,位面將死可能另有所指」赫拉斯想到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安法隆是人類最年輕的至高位面,位面本源極其充沛。而且位面健康狀態關乎位面諸神的生死存亡,神靈對位面狀態的關注超越了其他一切事情,這比傳播信仰還要重要。就算亞拉是相當卓越的**師,難道他能比安法隆的諸神對位面變化還敏感麼?
「諸神們從沒降下這方面的神諭」想到了這點,赫拉斯心放下了大半,虛空之柱的領袖們也無法在至高位面里和本位面的強大神靈對抗。對于諸神的力量赫拉斯是相當的信任。
「但是不管怎麼說,我父親的叛國都非常蹊蹺,他肯定牽涉了什麼重要秘密。」赫拉斯肯定得下了結論。接著他把那枚紅寶石空間戒指小心翼翼得戴在左手上,這個意外事件他會深埋心底,直到他具備足夠強大的力量——至少要比亞拉強大才行。
雖然決定追究到底,但此時赫拉斯仍舊不認為安法隆會有什麼問題︰「就算有問題諸神也會很快解決,天塌了還會有神靈們頂著,否則信仰他們有什麼用?」
接著他手一揮,那些從抽屜中散落的金克朗和殘缺的魔法寶石就飛向了左手戴著的戒指,對于傳承比帝國歷史還久遠的里歐蘭家來說這些不算什麼,但是對于平民魔法師們卻是一筆巨大的財富,他馬上要離開帝都,路上需要大筆金錢供他研究魔法。
然後他又去了赫拉斯以前專屬的魔法實驗室搜刮了一番,除了描刻晉升協調魔法陣消耗的資源外,赫拉斯在實驗室內還留下了不少高品質的魔法寶石和材料。這些在市面上都非常貴重,看的出來里歐蘭家族對赫拉斯的培養力度不小。
搜刮完畢後赫拉斯正準備去客房將就一晚,管家古德毫無征兆的腐朽聲音又在背後響起︰「赫拉斯少爺,侯爵大人請您去會客廳,有一位重要的客人。」
「裝腔作勢的老盜賊」心里雖然暗暗誹謗著古德,但赫拉斯還是不敢怠慢得跟了上去。古德是一位8級的高階盜賊,擁有著暗影狩獵魔的血脈,雖然不是繼承了神血的血脈者,不過暗影本能讓他精通于刺殺之道,為里歐蘭家族議會完成過很多艱難任務,他手上都不知道染了多少里歐蘭家族敵人的鮮血。退休後被安排到侯爵身邊當管家,一邊養老一邊替家族議會當眼線。
會客廳內,一位暗紅色眼楮的老者端正得坐在侯爵對面,他的紅色短發打理得一絲不苟,整整齊齊梳往腦後,即使在坐下的時候都挺直著腰背,雙手輕輕握拳放在兩側大腿上,和隨意得靠在沙發上的侯爵形成強烈對比。
這個健碩的老人就是迪莉安的父親,赫拉斯的外公薩拉姆斯將軍,處死了亞拉的帝**人。
侯爵皺眉看著對面的帝國猛將,剛才聞訊而來的那些貴族都被他輕易打發了,但是沒想到薩拉姆斯將軍居然會親自拜訪,以將軍的地位自然不會被侯爵三言兩語糊弄走,將軍指名要見赫拉斯,並表示如果他需要休息,那麼自己可以一直等下去。
客廳後的走廊里傳來了腳步聲,打破了兩人的沉默,听到這個腳步的薩拉姆斯將軍不由得握緊雙拳,腳步起落的聲響出奇的一致!他都做不到如此一致!傳奇騎士?他霍然抬頭緊盯著侯爵,這是向自己示威麼里歐蘭家什麼時候有傳奇騎士了?
侯爵被盯得莫名其妙,他可不是大騎士,赫拉斯腳步頻率的問題沒有引起他的注意。
緊接著赫拉斯出現在客廳拐角,將軍循聲望了過去,刻板嚴肅的臉上無法克制得現出了驚愕的表情,一級血脈騎士?
赫拉斯一到客廳就見到了他的便宜外公,他知道由侯爵親自接待的貴族一定是位非凡的大人物,但是從沒想過這個親手處決了他女婿的帝國悍將會來登門拜訪。
出于禮貌,赫拉斯向侯爵和將軍安靜得行禮,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沉默。
場間氣氛凝滯,將軍只是不斷打量著赫拉斯,由于赫拉斯激活了復生之體,他的頭發和眉毛顏色都變得很深,如同血漿般暗紅,雙瞳甚至變得像兩汪儲滿鮮血的水池。
侯爵咳了幾聲,打破了這異樣的安靜,他開口說道︰「赫拉斯,薩拉姆斯將軍閣下很想見你一面」
赫拉斯已經被盯得渾身不自在了,而且他想到了侯爵的告誡︰小心渴望魔法的血脈者。心中頓時警惕起來。
將軍聞言收起了打量的目光,微不可查得點點頭,說道︰「復生之體,很好。可惜你不是姓薩拉姆斯。」接著他拿出一本如同被血漬浸透的書遞給赫拉斯。「這是血腥之王完整的神血激活法,我刪除了薩拉姆斯家族所有的特殊傳承,這本原始的完整激活法來自冰霜巨魔帝國,也許你以後能用上。」
看到侯爵並沒有反對的意思,赫拉斯接過這本書放到了空間戒指中,並向將軍致謝。
「呵呵,侯爵說了我還不怎麼相信。赫拉斯,你現在確實很懂禮貌。」薩拉姆斯將軍露出笑容,不過他笑得相當僵硬,就好像從來沒有笑過的人在生硬得模仿一樣。
接著他對侯爵說︰「卡倫**師閣下,能不能讓我和赫拉斯獨處一會?」顯然他很清楚侯爵喜歡什麼樣的稱呼。
侯爵沒有立刻回話,而是看向赫拉斯,用眼神征求他的意見,見到赫拉斯點了點頭才簡潔得回道︰「沒問題。」接著就消失在了沙發上,他是專精于空間魔法的**師,短距離小範圍內的閃爍對他來說不需要多少精神力,可以連續激活上百次精神力都不會枯竭。
「安度斯的閃爍」是一個8級魔法。雖然上百次閃爍的距離加起來,也遠遠不如一個7級傳送術的最短路程。但是傳送術無法構造在靈魂中,除了使用卷軸沒辦法瞬間釋放。即使由卷軸瞬間釋放的傳送術,仍舊需要幾分鐘到幾十分鐘的時間來積蓄能量,積蓄時間依傳送距離而定。
對專精于空間派系的**師來說,雖然要付出很大代價,但閃爍術可以做到無施法緩沖,只要銘刻于靈魂就能不斷瞬發。和這種法師戰斗除非有空間封鎖能力或者超大範圍的強力破壞技能,否則完全處于被動挨打的地位。
薩拉姆斯將軍看起來沒什麼惡意,赫拉斯覺得和他談談也沒什麼不好。
他剛坐下將軍就開口道︰「我很愛我的女兒,處死亞拉讓她和我反目成仇。」
赫拉斯覺得一陣惡寒,聯想到薩拉姆斯身為血脈貴族的種種習俗,他對將軍的「愛」顯然有著不同理解。
「並非你想的那樣,赫拉斯,我是個帝**人。」將軍看來經常面對這種誤會,他淡淡得說︰「而且迪莉安的母親是生命女神的牧師。」
安法利亞生命女神——戴麗絲法拉娜•生命之王是安法隆諸神中僅有的一個能賜下傳奇復活術的神靈,因此她不光受到了凡間諸多種族的信仰,還受到了諸神的尊敬。
另一位在安法隆賜下傳奇復活術的光明主神,則不是安法隆本土神靈,他是屬于神聖天堂位面的聖光之王。由于和安法隆諸神做了一些關于神力秩序的交易,他才得以在安法隆傳播信仰。
光明主神極有分寸,從未做出激怒本土神靈的事情。並且願意和安法隆諸神們分享一些他對于神力秩序的獨特理解。攝于他的強大威能,安法隆諸神們對于光明教會的存在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聖光之王和生命之王的教義都非常保守,這兩個神王的牧師們一般都顯得正義善良和潔身自好。區別在于聖光之王的牧師相對狂熱,而生命之王的牧師們非常溫和。
如果有生命之王的牧師願意嫁給薩拉姆斯將軍,那說明他確實沒有血脈者們的陋習。
「是我誤會了。」赫拉斯起身道歉。將軍揮了揮手讓他坐下,繼續說道︰「迪莉安和亞拉成婚引起了兩個家族的集體反對,薩拉姆斯的成員反對尤其激烈。我的妻子是個牧師,迪莉安血脈已經弱化,如果不嫁給家族內部成員,那麼她的血脈相當于流失掉了。但是我反對的理由和他們都不一樣,我希望我的女兒和生命女神的牧師成婚。」
「為什麼我從來沒听過母親提起外婆。」赫拉斯疑惑得問。對于將軍的保守他算是有了一個初步印象。
「我的妻子在隨我征戰的時候犧牲,那時候迪莉安還在搖籃里,她對自己的母親沒什麼印象。」將軍隨口答道。接著他盯著赫拉斯說︰「我深愛我的妻子超越了一切,甚至超越了對帝國的感情,在她死于奧丁帝國的伏擊後,你能理解我對敵國的憎恨嗎?在當時確信亞拉叛逃往奧丁,我不顧一切得攬過截殺的任務。」
「當時?」赫拉斯敏銳得抓住了要點。
「對當時」接著將軍站了起來。「赫拉斯,你很聰明,能這麼快成熟起來我很高興,比起你之前完全不值得信任的形象,現在的你讓我放心得多。」
「明天你願意來參加我的晚宴嗎?不是薩拉姆斯家族那種荒唐的家宴,我從未參加過那種夜宴,也禁止迪莉安參加。」將軍向赫拉斯伸出右手。
赫拉斯握了握手,沉重得點點頭,他知道將軍的意思。
「還有,別走得那麼像傳奇騎士,這會給你帶來危險。」臨走前將軍告誡了一句。
赫拉斯頓時驚覺,他以前沒有在意量子大腦對于步伐的自然控制。看來今後一定要注意這點!
再次感激得鞠了一躬,他目送將軍消失在夜色里,眼中透著濃濃的擔憂,看來他卷入一個大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