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眾人就沿著蔓藤的吊橋和木質舷梯走到了奧倫鎮上的一處華麗木屋前,木屋門口有不少精靈正在焦躁的等待,其中一個衛兵見到又有兩位牧師過來,大松了一口氣。
他馬上走過來,對著三位空騎行了一禮後,帶著格萊倫雅和阿萊克快速走進了木屋,一邊走一邊嘟囔道︰「月神在上,兩位尊敬的牧師,你們來的真是相當及時,里面的牧師們都差不多累壞了。」
赫拉斯打量著這棟華麗的木屋,但是再華麗,它也是只是棟木屋而已,木屋的最頂端瓖嵌著一個圓月形的木質雕文,上面用一個繪刻的粗糙簡陋,不知道有沒有效果的神紋標記著月神的權能,從這個簡陋的永夜殿堂就可以看出主持它的牧師水平有多高了
殿堂的主持牧師崔瑪特有點期待的和衛兵一起守在門口,他已經活了一百多年了,就算以普通精靈的壽命來算都已經過了中年,但還只是一個二級牧師,而且他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大人物,特別是听說烏昂多將軍還要帶來一位月神大使徒時,他就激動不已,如果能和那位十級的神眷者交談幾句,也許對自己的信仰道路幫助匪淺。
「伯瑟娜女士,我需要見一下烏蘇里加先生,順便采集一下他的血液標本。」赫拉斯觀察了這座木制的永夜殿堂一會,然後小聲地對著那位女空騎說道。
「現在?」伯瑟娜面無表情地問了一句。
「呃,越快越好。」赫拉斯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說實話他對烏蘇里加的生命其實並不放在心上,他又不認識那個家伙,想要救治那個精靈也只是為了和烏昂多將軍搞好關系,權當為自己在精靈帝國積累人脈。
從這個方面來說,赫拉斯還是一個典型的人類,不管是在聯邦的宇宙還是在這個陌生的世界,他作為人類的基本思想和行為特征都沒有改變
伯瑟娜沉吟了一會,點了點頭後,也不再說什麼,就徑直往木屋里走去,赫拉斯見狀緊跟其後,衛兵們都認識這位女空騎,因此沒有人出言阻攔。
木屋中月色彌漫,很多熒熒的湛藍月光漂浮在簡陋殿堂的大廳中,讓大廳內猶如縈繞了裊裊輕煙般蕩漾的藍色紗簾,大廳周圍的祈禱室不斷有月色從空氣中流淌聚集,看來里面都有牧師在虔心忘我的祈禱,以此來恢復神力。
而大廳正中擺著一張木床,上面躺著一男一女兩個昏迷的精靈。
阿萊克正對著那位昏迷的男精靈不斷釋放治療神術,格萊倫雅負責旁邊昏迷的女精靈,這又一次表現了精靈帝國保守的風氣,除非條件不允許,否則帝國的精靈們總是會盡量避免陌生異性之間的接觸。
但是治療神術的光芒每一次閃現,幾乎都被一層粘稠的深邃紫霧消除了幾乎所有效力,只余留一點微乎其微的治療效果。
靈魂之神的詛咒力量表現為深邃的紫霧,而祝福力量則表現為亮紫色的星芒。
現在除非有傳奇神眷者或者另一位靈魂之神的高階牧師來驅逐,否則只能等那層粘稠的深邃紫霧自然消失。
不過那對夫妻的身體狀態看起來明顯是挨不過神術詛咒的自然消失了,他們全身遍布凝血狀的瘀斑和壞死狀的皮疹,同時表皮泛黃就像肝髒受損一樣,而且身體各處可見膿包,神志不清而且呼吸急促。
赫拉斯走上前去,趁著阿萊克治療的間歇初步檢查了一下烏蘇里加的生命體征,基本上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膿毒敗血癥看來那些蟻酸確實是含有某些高度致病菌。」赫拉斯在心中沉吟道。
由于這個世界的人都習慣了依靠超凡力量,所以醫學還非常落後,具備超凡力量的人基本上都能不同程度的依靠自身力量來抵抗細菌感染,而那些沒有超凡力量的普通人死了就死了,也沒有任何社會機構會為這些普通人的疾病和健康狀況專門設立一個學科。
赫拉斯之前就想過,面對‘超凡禁絕’等封禁力量的能力時該如何應對,失去了超凡力量的幫助,對抗各種疾病和災害就只能依靠身體素質了。但後來他在研究中證實了自己應付各種封禁的手段其實很簡單,只要自殺就可以了,依靠‘復生之體’重生後,絕大部分封禁都會解除。
不過眼前這對可憐的精靈夫妻明顯沒有復生的能力,赫拉斯不得不考慮給他們使用一下抗生素,雖然不知道效果如何,但總是聊勝于無。
他拿出一個玻璃瓶,擠破烏蘇里加的一個膿包後,搜集了一點膿液和血液,準備做菌群敏感性試驗。
周圍的人一直納悶地看著這個艾瑪法師的動作,他們不知道伯瑟娜把這家伙帶進來干什麼,不過那位女空騎沒有說話,他們也不好插嘴。
很快就完成了致病菌株的搜集工作,赫拉斯塞上玻璃瓶蓋,對著伯瑟娜淡然說道︰「給我一間實驗室。」
「用鎮長的吧,不過他只是個二級法師,實驗室的設備應該比較簡陋。」伯瑟娜不禁露出懷疑的表情,但她想了想後,也沒有出言反對。
「沒問題,只要有基礎的煉金設施就可以,我自己還攜帶了很多關鍵的煉金器械。」赫拉斯也沒有挑剔,說實話,就算沒有實驗室,他也能臨時布置出一間來,但是現在時間比較緊急,他不想浪費一分一秒。
伯瑟娜聞言收起懷疑的表情,隨即帶頭走了出去,其實她是不怎麼相信眼前這個艾瑪人能在這麼短時間內就研究出有效的治療方法,不過依照常理判斷,那個人類應該不會自找麻煩才對,畢竟這里是精靈帝國的領土,而且現在小鎮的周圍還有強者守護。
奧倫鎮的鎮長,維茨正滿面愁容地看著鎮上的議事廳中堆積的文件,議事廳建立在最中間的巨樹樹冠頂端,和巨樹長成一體的牢固木架撐著平坦的木質廳台,甚至議事廳中的每張椅子都是渾然天成的,和廳台連成一體,椅背和把手上還開著花
但維茨明顯沒心思欣賞那些美麗芬芳的花朵了,這位老法師蒼老的皺紋耷拉在臉上,尖耳朵也無力的從兩邊垂下來,事實上他早該退休了,但是實在沒有人願意來管理這個邊陲小鎮,所以上級不止一次的對他隱晦表達了某種意思,還經常說什麼帝國會永遠記住他的政績等等不著邊際的贊揚,其實就是希望他在這個位置干到死
老維茨其實相當喜歡這個平和的小鎮,他對于晉升三級法師早就沒了指望,在奧倫鎮中日復一日單調又安詳的生活非常適合養老,不過烏蘇里加夫婦被臨時安置在鎮上後,這份安詳就被打破了,他不得不每天的高負荷工作以處理這些驟然變得繁重的日常事務。
「我得雇佣個人來處理一下。」維茨嘀咕著翻開那些文件,包括鎮上永夜殿堂的征用,還有附近牧師的征召,軍隊在奧倫鎮上的臨時安置等等,他不止一次的覺得處理這些手續文件真是無聊透頂的形式主義,但又不得不做,因為這代表了一個國家的根本秩序。
正準備開始一天的枯燥工作時,議事廳的大門突然被推開了,維茨抬頭望去,發現是那位女空騎帶著一個陌生的人類走了進來。
老鎮長見狀稍微有點不悅地說道︰「下次注意敲門,伯瑟娜女士。」
他是政府工作人員,和軍隊不在一個系統,與軍人也沒有上下級的關系,不過出于對七級高階強者的尊敬,老法師還是站起來鄭重的行了一禮。
「能借用一下你的實驗室嗎?鎮長先生。」伯瑟娜有點生硬,卻還是保持著禮貌的姿態回禮道,雖然她不是精靈貴族,但身為高階空騎,她也從來沒對一個二級的低階職業者回禮過,不過政府官員當然不一樣,這也是她為什麼總是刻意避免見到老鎮長的原因。
伯瑟娜行禮的對象當然不是老維茨,而是出于對國家政權的尊重和敬畏。
「是征召我的實驗室嗎?」老鎮長不置可否的問道。
「不,只是我的個人請求,這位艾瑪人需要你的實驗室來進行試驗,關系到烏蘇里加夫婦的治療。」伯瑟娜面無表情地回到,說是請求,但從她的語氣看來,一點請求的意思都沒有。
維茨已經習慣了這些軍人生硬的態度,他也不以為意,淡淡點了點頭後,他看了下堆積的文件,愁眉苦臉的說道︰「不是征召就好,免得我又要多處理一堆文件。」
隨後他瞥了赫拉斯一眼,接著補充了一句︰「跟我來吧,艾瑪人,我個人願意把實驗室借給你用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