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翹提著濕漉漉的裙裾,剛要往岸上走去,一抬頭便瞧見一群丫鬟婆子向自己沖過來,她嚇得趕緊把信死死地護在身後,掃了一眼四周,是前有追兵後是深潭,根本無路可逃。
張嬤嬤跑在眾人的最前頭,惡狠狠的高喊道,「你個小蹄子,膽敢從我家小姐的手中搶東西,我看你是吃雄心豹子膽了吧,看我不把你給撥皮拆骨了!」
連翹只覺得冷汗涔涔,死死握著手中的信,牙關不禁打顫,「你……你們別過來,再過來我就……」
玉蘭趾高氣揚的道,「就怎樣?」
正所謂好漢不吃眼前虧,連翹自知抵不過這些個丫鬟婆子,腳尖一提,往一旁的逃命而去,「當然是跑了!」
一大群丫鬟婆子像是狗鼻子,嗅到了香噴噴的骨頭,緊緊跟在連翹的身後窮追不舍,原本肅穆安靜的太師府,頓時是人聲鼎沸,府上其他房里的丫鬟婆子都聚到了荷花池旁,在一旁看得是滋滋有味。
連翹跑得是上氣不接下氣,回頭一看,那些人還是緊追不舍,「累……累死我了,你……你們別再追了!」
張嬤嬤大口喘著粗氣,「你……你不跑,我……我們就不……追!」
傻瓜才會不跑,連翹在心里暗罵道,可是腳步不听使喚地越來越慢,像是裝上了鉛塊似的。
「蠢奴才,說你們蠢還真的蠢」
上官千羽看得眼里,心下是急得直跺腳,終于忍不住喝道,「你們一大群人排成一字隊形追什麼追,難道就不會變通一下,分散包抄懂不懂?!」
丫鬟婆子紛紛看向上官暮雪,似是在等待著她一聲令下。
上官暮雪惡狠狠瞪了過去,「看我做什麼,大姐姐都發話了,你們還不快照做!」
上官千羽自言自語道,「果真是什麼樣的主子,養出什麼樣的奴才!」
上官千羽的話音不大,卻是真真切切的飄進了上官暮雪的耳中,她白皙的臉龐頓時潮紅,卻是不敢出聲頂撞,誰讓自己只是個姨娘生的種呢,不及上官千羽是正妻所出,雖說都是同一個人的精子孕育,但是出自不同的母胎,嫡庶就有著天壤之別。
丫鬟婆子立刻分散到四面八方,形成一張織得嚴嚴實實的網,鋪天蓋地般撒下來,不一會兒的時間,連翹就被一群人圍得是水泄不通。
王嬤嬤眼疾手快,一手拽住連翹的手腕反扣在身後,腳尖用力猛得一踢膝蓋,連翹整個人倏然跪倒在地,被死死的摁倒在地上。
王嬤嬤一臉通紅,額頭上沁出豆大的汗珠,「跑……跑啊!我倒要看看你還怎麼跑!」
「放開我,快放開我!」
連翹正欲掙月兌手腕,對方的手勁兒卻更大了,痛得她的手腕麻木不已。
「啪」的一聲,聲音清脆利落,下手擲地有聲,連翹本來就紅腫的臉上,此時又多了五道手指印,抬頭一看,只見上官暮雪已經站到了面前,惡狠狠的盯著她,盯得她心里一陣發怵。
玉蘭搶過連翹手中的書信,恭恭敬敬地遞到上官暮雪的手中,上官暮雪正欲打開來看,卻見上官千羽正一臉漠然地盯著她。
上官暮雪立即堆上訕訕的笑,「大姐姐,你先看!」
上官千羽眼皮子也不拾,只是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一手接過書信。
「大姐姐」
一個清脆婉轉的聲音傳來,如同潺潺流水傾瀉而下,又如大珠小珠落玉盤。
眾人聞聲,循著聲音望去,只見一個白衣飄飄的女子,已經走到了跟前。
「大姐姐」
上官嬿婉對著上官千羽福了一福,似是不經意地掃了一眼對方手中的書信,「這不是妹妹讓連翹丫頭送去信王府的書信嗎,怎會落到大姐姐的手中?」
上官千羽微微一怔,「這……這是……」
上官千羽握著手中的書信,只覺得甚是尷尬,斜睨著眸子瞟了上官暮雪一眼。
上官暮雪微微一愣,心下也是沒了主意,只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嚷道,「你是怎麼教導房里奴才的,居然縱容惡奴欺主,連一個小小的奴才也敢傷我!」
「小姐,我……」
連翹正欲開口,卻見上官嬿婉對她使了個眼色,立即又閉上了嘴巴。
上官嬿婉望著連翹臉上縱橫交錯的手指印,看在眼里心里是一陣刺痛,當下是怒火中燒,陰冷的眸光直逼上官暮雪。
上官嬿婉一雙美目看似平靜無瀾,竟是隱隱透著一股子咄咄逼人的殺伐決斷,驚得上官暮雪不禁倒抽一口寒氣,不由得往後趔趄了幾步。
這是上一世的上官嬿婉才有的殺伐決斷,重活的這一世明明是十六年華的稚女敕童顏,卻是有著與之不符的狠辣與決絕,她若是沒有一副鐵石心腸,如何能助赫連城奪得天下霸主的位置。
「如今人也教訓過了,妹妹的氣兒既得發泄也該順了,是否可以饒過連翹這一回兒」
上官嬿婉三步並做兩步,走到上官暮雪的身邊,兩人僅隔著一拳之距,輕聲道,「前些日子听母親說起,妹妹已經許配給吏部尚書的公子,若是今日之事傳出去,那些個不知情的外人,還當真以為妹妹心腸怨毒,縱容惡僕欺凌一個小丫鬟呢,此事若是傳到吏部尚書大人的耳中,不知道會如何呢?」
上官暮雪身子微微一顫,惡狠狠的盯著對方,「上官嬿婉,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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