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里,她對這個木訥笨拙,只會行軍打仗的男子,總是愛理不理的,如果不是赫連城的緣故,她從來沒想過會選擇,這麼一個不解風情,又目不識丁的男子共度一生。
「小姐」
上官嬿婉听見有人喚道自己,轉過身去的時候,正好對上連翹的眸子。
上官嬿婉招了招手,「我在這兒!」
此時人潮已經漸漸散去,連翹三步並作兩步跑到上官嬿婉的身邊,「小姐,你怎麼自個兒先跑了,我多怕你會出什麼事。」
「傻丫頭,我能出什麼事」
上官嬿婉一雙眸子彎成一輪新月,「我給你介紹一位將軍,是他救了我。」
連翹望了望她的身後,除了一個拖曳的長長的背影,哪兒有什麼將軍,「小姐,你在唬我呢?」
上官嬿婉瞧著連翹的表情,不像是在說謊,猛然回過頭去的時候,尉遲恭早沒了蹤影。
怎麼會這樣,剛才明明在這兒的?
上官嬿婉掃視了周圍一眼,只見尉遲恭跟幾個士兵,消失在了百米之外的拐角處,正欲追上去的時候,卻被連翹給拉住了手腕。
「小姐,我們出來一天了,趕緊回府上去吧」
連翹抬頭望了望天際,只見天空中已經鐸上一層澄紅色,「天色不早了,過了卯時再不回去,大夫人肯定要訓話了。」
上官嬿婉又轉頭望向尉遲恭消失的方向,這才被連翹拉著依依不舍的離去。
兩人剛一踏進太師府的大門,總覺得氣氛有些異樣,路過的丫鬟婆子都在偷瞄上官嬿婉,那眼神有艷羨,有不屑,有妒忌。
連翹疑惑的道,「小姐,你有沒有覺得這些人,看我們的眼神怪怪的?」
「他們要看便看吧,我們又沒有什麼見不得人」
上官嬿婉淡淡的道,仿佛是在說著一件于己于人都無關的事,挺直了腰板走自己的路。
連翹篤定的點點頭,也學著上官嬿婉挺直了腰板,昂首向前走,「小姐說什麼都是對!」
上官嬿婉拍了拍連翹的腦袋,「你呀,人小鬼大,居然還學會拍馬屁了!」
在她的眼里,連翹的年紀跟自己上一世里的兒子同齡,看著連翹的時候,就像是對著一個小孩兒。
或許是她的心真的是老了,經歷了兩世的人,年紀加起來都近五十了,即使是有著稚女敕的容顏,一顆心早已經是滄海桑田。
連翹吐了吐舌頭,親昵的挽著上官嬿婉的手,腦袋耷拉在她的肩膀上,兩人看起來與其說是像主僕,不如說更像一對親姐妹。
府里頭的人見著這兩個人,紛紛投來訝異的眼神,一個丫鬟居然跟一個小姐這般親昵,著實令人匪夷所思。
「二小姐,請留步!」
兩人聞聲,紛紛轉身望向身後,只見戚嬤嬤行色匆匆的趕過來。
戚嬤嬤?她不在鳳氏的身邊伺候著,怎麼反而找上自己了?
上官嬿婉嘴角立即勾上一抹弧度,笑意卻是不達眼底,「戚嬤嬤,你這麼急著找我,可是母親有事?」
戚嬤嬤堆滿了一臉的笑紋,福了一福,「奴婢總算是找到二小姐了,夫人讓小姐立即過去大廳一聚,還請小姐移步。」
一听到鳳氏要找自家小姐,連翹不禁心頭一凜,想起鈴蘭送來的那盒芙蓉膏,至今依舊是心有余悸,此刻鳳氏這般急著找自家小姐,不知道會不會是什麼陰謀詭計。
連翹憂心忡忡的望著上官嬿婉,暗示她不要過去。
上官嬿婉輕輕拍了拍連翹的手背,示意她安心,「連翹,你先回房里等我,我一會兒便回去。」
哪兒有主子向一個下人稟告自己去向的。
戚嬤嬤看在眼里,臉上卻還是堆滿訕訕的笑,似乎那張臉就只有這麼一個表情。
上官嬿婉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嬤嬤請帶路。」
戚嬤嬤微微頷首,領著上官嬿婉拐過彎彎曲曲的長廊,長廊的底下是潺潺的流水,碧綠的湖面上飄著朵朵粉紅的荷花。
金黃色的陽光如流水一般,靜靜地瀉在這一片葉子和花上,光和影有著和諧的旋律,如梵婀玲上奏著的名曲。
上官嬿婉饒有興致的欣賞著這一路上的景色,似乎沒有什麼能破壞她的好心情,對于一個死過一回的人來說,活著本身就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
「老爺,夫人,二小姐來了。」
戚嬤嬤福了一福,便緩緩退了出去。
上官嬿婉本以為是鳳氏找自己,沒想到連上官孜墨也在這兒,上官千羽跟上官暮雪也端坐在一旁,見上官嬿婉進來了,不約而同的都靜默著不語。
望著這四個人,上官嬿婉反而覺得自己,倒像是這個家里多余的人,自己除了被冠上「上官」二字,她還真沒覺得自己屬于過這個家。
上官嬿婉看在眼里,臉上卻還是溫柔的笑著,「女兒給父親母親請安。」
鳳氏親昵的執著上官嬿婉的手,寒暄道,「嬿婉,你終于回來了,戚嬤嬤找了你一下午都找不著,我多擔心你是出了什麼事,可是把為娘的急壞了,你身上的傷可好了?」
上官嬿婉點點頭,「是女兒不孝,讓母親擔心了。」
鳳氏一臉慈眉善目,柔聲道,「身為人母就是個操心的命,母親命人給你送去的‘芙蓉膏’,可還好用?」
上官嬿婉長睫低垂的瞬間,拂去眼里的暗芒,「母親如此厚待女兒,女兒怎敢不用,只是大夫交代要過些天方才能用。」
上官孜墨輕咳了兩聲,從衣袖里取出一張喜帖,「閑話家常等有空的時候再說吧,有這個閑工夫還不如談談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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