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帝國風雲 第48章 建信君連環施妙計...

作者 ︰ 橫笛落梅

且說前26年,秦人圍趙括于長平,括被殺,四十余萬降卒為秦坑殺。次年,秦軍圍邯鄲,前258年,魏公子無忌與楚春申君率兵救趙,秦解圍。公元前251年(趙孝成王十五年),燕發兵攻趙,廉頗和樂毅的佷子樂乘攻燕軍,誅其相栗月復,俘獲了服侍燕國的樂毅的兒子樂間,樂間也歸順趙國。

此時,趙國相國廉頗的威勢達到頂峰,公元前251年伐燕大勝之後,他獲封為信平君,但是飛龍在天之後很快就亢龍有悔,廉頗的相位面臨挑戰。

當時趙國的情況是︰公元前256年(趙孝成王十年),趙國的嗣位太子死了,原因不明,歷史上沒說,但是挑選誰做新的王位繼承人,一直沒有確定下來。直到前245年趙孝成王駕崩,趙國一直陷入嗣位之爭的亂局,各位太子如平都侯、春平侯、太子趙偃爭得不可開交,許多臣子與公主女婿們也被迫選邊站隊,各種勢力分化組合、明爭暗斗,趙國政局怎一個亂字了得?

但是有一個人卻對此洞若觀火、穩如泰山,他就是建信君楚月!

在老邁的君王提攜下,建信君的官是越做越大,他的官職此時已經升遷到掌管軍務的中樞府郎中,而另一權臣郭開擔任的是掌管王室文案的中書令,其下屬是外史和內史。

郎中就是中郎,是分掌各司事務的官員,是職位僅次于尚書、侍郎、丞相的高級官員。郎中本是指帝王侍從官,其職責原為護衛、陪從,隨時建議,備顧問及听候差遣。秦漢時期,擴大到以侍郎、郎中、員外郎為各部要職。而郎中作為醫生的稱呼是始于宋代。

建信君此時,已是進入趙國權力中樞炙手可熱的人物。公元前252年,平原君趙勝死了,客居趙國的信陵君魏無忌只是個客卿。趙國相國之職一向由廉頗與平都侯輪流擔任,羽翼漸豐的建信君取而代之只是時間問題。

春平侯、平都侯、廉頗三人,成了阻止建信君進一步崛起的政治對手!

君王雖然還未糊涂到眼瞎目聾的狀態,但明顯日見老邁,建信君也面臨一個此後怎麼辦的問題。一方面建信君開始背地里與太子趙偃眉來眼去、舊情重燃,以給自己找個新主子當靠山。另一方面,建信君楚月開始羅致黨羽、控制宮廷。他外交諸侯,內部眼線,權勢日熾。

投靠建信君的趙國大臣們盡管有不少是趨炎附勢、見風使舵的碌碌之輩,但也不乏有見地的謀臣,中書令郭開就是其中的典型。

長期服侍君王,郭開知道趙孝成王的毛病,那就是頭腦一根筋,只要是趙王認準了的人和事情,他絕不會去懷疑,誰再勸說也不會听從,而且趙孝成王趙丹尤其是寵信身邊的人。

《戰國策》中就記載這樣一件事情︰齊人李伯去見趙孝成王,趙孝成王很喜歡他,便任命他代郡郡守,李伯就任了郡守之職。沒有多久,有人報告李伯私自調兵、企圖謀反。孝成王正在吃飯,無動于衷,繼續吃飯。又沒有多久,那個人又來報告,孝成王不予理睬。不久,李伯就派使者來報告孝成王說︰「齊國派兵進攻燕國,我擔心他們以進攻燕國為名,用兵襲擊,情急之下,就先派兵去防範。現在,燕、齊兩國已經交戰,齊國不會再與趙國開戰了。臣請求乘兩國疲憊之機,先發制人打擊燕國,這就可以多割得土地。」

古代沒有兵符私自調動軍隊、官員擅離職守或串聯是重罪,趙孝成王連這個都能忍受和原諒,從此以後,凡被孝成王派出的官員,都相信孝成王不會懷疑自己。

郭開與廉頗、李牧有刻骨的深仇大恨,但是君王喜歡廉頗和李牧,郭開豈敢再自討沒趣去進讒、踫觸這個霉頭?他只有隱忍,隱忍的結果是君臣都認為郭開能夠顧全大局、識大體,居然博得了不少人的同情。

郭開看到建信君楚月備受君王恩寵,他就知道春平侯的嗣立之事懸了!--建信君與太子趙偃一定會去做手腳,合起伙來欺瞞君王、陷害春平君。另一個太子平都侯盡管也是王位的有利爭奪者,但他有一個不利的狀況,那就是他曾經是此前太子嗣位之爭的落敗者,也就是早已被淘汰的人選。這樣一來,實際上的大位之爭就是春平君與趙偃之間的事情,平都侯很難再扳回局面,他只能是一個攪局者。

郭開是怎樣討好建信君的呢?這日,郭開搞到一件高約二尺盈余的紅珊瑚樹、玳瑁做的底座,立即親自給建信君送去賞玩。這個事情到不突兀,在此之前郭開就嘗試送給了建信君不少奇珍異寶。

建信君正在梳妝打扮、描眉畫眼,見到郭開送來此物不禁眼前一亮,他還是見多識廣︰「好東西呀!這株珊瑚樹枝杈完美、舒展、毫無磕踫,酷似一樹火一樣的紅梅啊!這東西據說來自南海海底,看這樹齡足有五六十年了!」

郭開諂媚地笑著︰「是啊,是啊,如此世間罕物,難得建信君與大王喜歡就好。」

建信君翹著蘭花指、戀戀不舍地撫模著紅珊瑚樹,「中書大人費心了!」

郭開施禮︰「哪里哪里,只要建信君大人喜歡此類寶物,臣一定會讓外史們多方去尋覓的。」

建信君︰「不勞中書令辛苦了,大王卻是不喜歡玉石、金銀啊等賞玩之物。听說在長平戰前,大王曾夢見金玉山巒,故此心中忌諱。此物汝還是拿回去吧。」

郭開急忙推辭︰「不能啊,大王若是不喜歡,就將其置于建信君大人梳妝台上如何?此乃郭開一片忠心也!」

建信君只得笑著收納了這件禮物。

郭開趁熱打鐵說道︰「此物雖漂亮,卻是僵死的,不會再象樹木一樣成長了。听說大海中生長的珊瑚樹,能長到很高很高呢。珊瑚樹老了就更加美麗,可是人老了就是焜黃花葉衰。」

建信君對著銅鏡、顧影自憐,心有感觸地說︰「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疏忽之間、韶華已逝,徒生白發啊!」

郭開︰「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方今建信君欲成全太子趙偃,可是中樞府令趙葺(qi)卻不買帳,他是春平侯的心月復。听說,趙葺鼓動軍隊將領們,吹捧春平君賢德,要上書大王讓他掌握軍權。一旦人家執掌了軍權,您建信君還能有未來嗎?」

建信君花顏嗔怒,「趙葺這匹夫何敢干涉內宮嗣立之事?!我定當奏明大王,參他一本!」

郭開笑道︰「風起于青萍之末,一個趙葺安敢如此?他背後還有人啊!--廉頗、慶舍、龐煖、李牧,他們都是大王信賴的人。如果大王得知這些人都擁護春平君,那王位豈能旁落他人之手?只怕是您彈劾中樞府令趙葺會適得其反呀!」

建信君無可奈何地問道︰「那可如何應對?」

郭開湊近前對建信君說︰「您侍奉大王靠的是美色;趙葺侍奉大王,卻靠的是才智。人們年紀大了,美色就會衰退,才智卻會增長。拿與日俱增的才智和與日衰退的容顏去競爭,您肯定會陷入困境,走投無路。」

建信君說︰「那可怎麼辦?」

郭開進言說︰「比方,和千里馬一道奔馳,跑五里就會疲憊不堪;乘上千里馬拉的車子,既不會疲倦,跑的路程又多。您可以主動向大王建議,讓趙葺在國都邯鄲獨立地主持工作,對內外理國家大事,對外與各國諸侯周旋,暗地里給他使絆。這樣鞭打快牛,其過錯必然一籮筐,失敗、垮台的命運很快就會落在他的頭上。最後,您就可以出山收拾殘局了。」

建信君接受了郭開的教導,立即入宮去告訴大王。趙孝成王果然對趙葺委以重任,賦予他很大的權力、同時承擔起繁重的任務,並嚴格地要求他。

國家的政務、軍務、外交、內政甚至都城治安之責,都壓在趙葺頭上,把個趙葺累的不亦樂乎、疲憊不堪、魂不守舍。不到一年光景,未等建信君發難,趙葺就負罪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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