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牙情緣 第十三章 團委書記

作者 ︰ 秋風寒月9

學校組織余光曉他們集體觀看了由天馬制片廠新拍攝的故事影片《霓虹燈下的哨兵》,同學們被劇中的故事情節所吸引,被影片里的人物情感糾葛所感動。片中三排長陳喜這個人物對余光曉的心靈震動很大,他從陳喜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不覺感到一陣子的臉紅和心跳加快。特別是看到陳喜受到資產階級「香風」的燻染,忘記了我軍艱苦樸素的革命傳統,扔掉了有補丁的布襪,還說班長趙大大「黑不溜秋靠邊站」。當看到妻子春妮從鄉下來部隊探望他,他卻嫌棄妻子太土氣、跟不上潮流那場戲時,余光曉想到了上次樊彩花來看自己時他對人家的冷漠,心里便涌起了一股愧疚感。

他開始了激烈的思想斗爭,要他一下子放棄對周靜涵的情思他做不到,要他狠下心把樊彩花從自己的心里趕出去,他的良心卻不讓他安寧。他變得有些消沉,不自覺地開始封閉自己,不敢正視周靜涵的目光,回避著與她的接觸。

這幾天周靜涵覺著余光曉怪怪的,便找了個機會把他叫出來想問個端詳,余光曉紅著臉、低著頭,面對著周靜涵急切的問話,嚅嚅地答著,唯唯地應著。周靜涵有些急了,提高了聲音問他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余光曉才硬著頭皮把他和樊彩花訂婚的事說了出來。周靜涵沉默了好大一會兒才抬起頭來對余光曉說︰「現在擺在你面前的只有兩條路,一條是順從傳統的道德觀念,犧牲你個人的幸福;一條是做一個叛逆者,沖破舊的樊籬,勇敢地追求愛情。如果你選擇後者,會受到來自社會、自己和你的對象家人的譴責,也是要付代價的。如今是魚和熊掌二者不可兼得,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那你的態度是?」余光曉澀訥著問。

「我有什麼態度?」周靜涵有點苦澀地笑著答道。

「你我之間……」沒有等余光曉把話說完,周靜涵就打斷了他的話,說︰「你我之間就是同學關系,你不要自作多情了。」說完,低著頭走了。

周靜涵快步回到自己的宿舍,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頭,任憑淚水流出。她沒有想到從農村走來的余光曉竟悄無聲息地走進了自己的心里,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身影愈來愈大,佔據了少女聖潔的心扉**。她不明白,究竟是余光曉那一點吸引了自己,是他的單純?還是英俊帥氣的長相?她是革命的青年,應該胸有大志,不應該被兒女私情羈絆住自己的革命理想,況且樊彩花她的家庭對余光曉也是恩重如山,余光曉如果毫無反顧地斷絕了和樊彩花的婚約,說明了他是個喜新厭舊的絕情寡義之人,她能把自己的一生的幸福寄托在他的身上嗎?如果他是個寬厚篤信之人,固然值得信賴,但必然會幡然醒悟,毅然決然地離開自己,選擇和樊彩花生活在一起。她目前最好的選擇就是權當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這樣既避免了余光曉的兩難選擇,也避免了自己的尷尬。

畢業前夕,余光曉幾天沒有看到周靜涵了,細一打听,原來周靜涵已經提前離校了,據說是他父親病了,余光曉想找到他家里看看,卻沒有勇氣。

余光曉回到秦北縣後組織上把她安排到團縣委工作,具體從事組織工作。三個月後,他被派到城關公社擔任團委書記。他一心撲在工作上,很少回「家」,在這期間,他干媽和樊彩花一同來過他單位兩次,樊彩花還單獨來過兩次,每次都送給他一些他以前愛吃的食物,樊彩花還特意把給他納成的襯底交給他,欲言又止,表情靦腆,總有不願離開的意思。

這是個星期天,余光曉留在公社值班,天快黑的時候他接到從購銷社轉來的條子,條子是紅光大隊後山生產隊的會計寫給公社的求救信,說他們生產隊的一名婦女因為難產生命垂危。余光曉看過條子,趕緊來到公社隔壁的衛生所,所里的老大夫回家去了,只有一個有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女護士,名叫馬素娥。這個馬素娥是公社團委的委員,他們認識,余光曉就將條子交給了她。

馬素娥一看條子頭一下子就大了,個把月前,她隨同老大夫去過山里,給這位婦女做過檢查,老大夫斷定這新媳婦骨盤小,無論無何,要在產前住院生產,老大夫有言在先,萬一難產就得動手術。這山里人皮實,不當一回事,如今這天將黑,又下著雨,這河怎麼過,十里左右的山路怎麼走,更重要的是她是護士,沒有做過手術,萬一做不好,出了人命咋辦。馬素娥呆在那里,不知怎麼辦才好,余光曉看到馬素娥面露難色,急忙說︰「我和你一塊去!」

馬素娥走進里屋,想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緒,順手撢撢床單,眼前便出現了產婦躺在那里掙扎的情景;她拍拍枕頭,仿佛看到產婦那求生的目光,她猛地轉身,開始收拾藥箱,余光曉回到公社馬上準備好一個斗笠,一副簑衣,兩人沒走出多遠,大雨就 里啪啦地下了起來,遠處還傳來了隆隆的雷聲。天黑定後,他們走到了橫貫東西的沙河邊,他們根本看不清河面的情況,只听到嘩嘩的流水聲,他們沿著河邊走著,遠遠看見微微的光亮,他們朝著亮光走去,來到一片瓜地,余光曉上前叫開了看瓜人居住小屋的門。

看瓜人是個微胖、高個的中年男子,余光曉作了介紹,並說明了來意,看瓜人用右手模著光頭沉吟了一會,說︰「河水已經漲了幾天了,原來的木橋已經被水吹得看不見了,你們先歇一會兒,我看看就來。」

說完,看瓜人走到門口的瓜田里擰下三個梨瓜(即甜瓜)交給他們說︰「你們嘗嘗。」便消失在茫茫的黑夜中。約模一頓飯的功夫,看瓜人渾身濕漉漉的,肩上放著一根一頭尖的長棍,腰里系著一根繩子,手里提著兩雙草鞋站到他們的面前,說︰「問題不大,我剛才試活(即試著)著過了一下,不要緊的,但絕對不敢大意。」

雨已經停了下來,他們來到河邊,看瓜人自己先月兌去了褲子,又要余光曉也月兌了,余光曉支吾著不想月兌,看瓜人有些生氣了,甕聲甕氣地說︰「想順當些過河你就月兌,不想過去就算了。」余光曉只好拖了,看瓜人把手中的草鞋給了余光曉一雙,又幫他幫結實了,把他腰間繩子的一頭縛在余光曉的腰上,他一只手拿著木棍探尋著前行,一只手扶著頭頂的藥箱;余光曉走在他的身後,背著馬素娥,眼楮緊盯著看瓜人的後背,亦步亦趨的艱難前行著;馬素娥一手摟著余光曉的脖子,一手拿著兩個男人的褲子,她連大氣都不敢出。

到了河對岸,余光曉說了幾句感謝的話,看瓜人只回了一句話︰「說啥‘謝’字哩,你倆也是去救人,行善積德的。」又給他們指了一下路徑,自己又獨自泅渡過去了。

余光曉背著藥箱走在前面,黑乎乎的夜色他們看不見對方的面部,只听到「 啪 啪」的腳步聲和打個趔趄的驚呼聲。他們的腿走困了,但誰也不好意思開口說。余光曉在山里長大,熟悉山路,又來過紅光大隊兩三回,就直接找到住在山道路口的大隊長家里,大隊長正在屋里發愁,人命關天呀,山里人娶個媳婦不容易,況且這個產婦又是生產隊的婦女隊長,既賢惠又能干,眼看著一個活生生的人就要沒了,他心里像滾油燙了似的難受。听到路口的腳步聲,他趕緊開了屋門,看到好似從天而降的余光曉,張開嘴不知說啥好,拉著他們的手眼楮先濕潤了,是馬素娥的一句問話提醒了他,他立馬叫她老婆給余光曉他們打幾個荷包蛋,自己快步走向坡下的飼養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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