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牙情緣 第二十八章 愚蒙獅吼

作者 ︰ 秋風寒月9

余光曉不愛樊彩花卻十分牽掛自己的兒子。兒子長得廋小,但看得出那股激靈,兒子是目前這個世界上唯一和他有著血緣關系的人,只要一抱上兒子他的心就會陶醉在濃濃的親情之中,為兒子受苦、受累、受委屈他心甘情願。

樊彩花自從生了孩子以很少給他好臉色看,除非他在家里待上兩三天以後,她也就開始轉變了態度,因為只有這樣她才覺得這是她真正的男人,是看得見、抓得住的丈夫,不再是飄忽不定、可能隨時被別人搶走的男人。

孩子眼看就一歲了,在孩子十個月以後朱翠葉就叫女兒漸漸地給外孫子斷了女乃,開始樊彩花不理解母親的用意,後來才知道母親是想讓她盡快地再懷上一個孩子,好為她樊家頂門立戶。余光曉吃夠了樊彩花生孩子的苦頭,暗暗發誓再也不要和她生孩子了,就記下她月經來的周期,在她月經過後最容易懷孕的時間里堅決不回家,盡量避免和樊彩花同床過性生活,他這方面的**和需求由馬素娥來滿足。

看到女兒慢慢懷不上,朱翠葉知道問題就出在女婿余光曉的身上,趁著今天是星期天余光曉在家,她就將他叫到自己屋里,正面說出了她的心事,談起過去的辛酸,朱翠葉免不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余光曉心里也是酸淒淒的,按理說岳母提的應該不成問題,樊彩花的父親、也就是自己的岳父和干爹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正值壯年死于國民黨匪徒之手,自己又是由自己的岳母含辛茹苦拉扯長大,自己應傾其所有報答恩情才是,但他一想到樊彩花對他的那種尖酸態度心里就涼了半截,就對朱翠葉說︰「媽,明華還那麼小,這事兒急不得,我們都年輕有的是機會,你就放心吧!」

「不是我心里猴急,你看我已老了,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打今年春上開始,不是這里疼就是哪里痛,趁著我還能給你們照看孩子,你就了卻了媽的這個心願,我就是到了陰曹地府見了彩華爹也好對他交代。」

朱翠葉看到女婿低著頭沒搭話,就繼續對著余光曉說︰「你工作上忙,牛年馬月回來一回,明華已經不吃女乃了,我想把孩子放到家里,讓彩花到你那兒住成一陣子。」

余光曉一听這話,心里立馬揪了一下,趕忙說︰「媽,不行,哪里路遠,又不方便,我不是這里開會就是到那里下鄉,經常不在公社里面。是這樣,我這段時間工作上忙,人也很困乏,等過了這一陣子,我就經常回家里來住。」朱翠葉一看女婿都將話說到了這個份上,再也沒有說什麼。

樊彩花對母親老早要給兒子明華斷女乃不理解,當母親說明了良苦用心之後她才開了竅,爹死的早,就她一個女兒,生下了個兒子是人家余家的,這樣下去老樊家就會在她這里斷了香火,這是萬萬使不得的。雖然說前面生孩子她吃了不少的苦,受了不少的疼痛,但一看都兒子那張小臉她的心都醉了,這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肉,他今後就要長大成人,成為自己生命的一部分,她那份孤獨的心終于有了可靠的依賴,這多麼讓她欣喜若狂的事情,況且這又是和她的柱石生,她樂意和他生孩子,固然她如今有些惱怒他,這都是因為他在外面有了女人,她唯恐失去他而造成的。再說,你柱石不是我爹媽你早就不知死到哪兒去了,我家為了你可虧的大了,你個狗東西就是給我家當牛做馬都不過分,你如今還在外頭搞女人,狼心狗肺的東西!她把自己月兌得精光,等著自己丈夫的到來。

余光曉出了岳母的房子後,走到自家的院子,看到祖父他們蓋的房屋,睹物思人,油然想起自己父母親人,心里自是一派淒惶。他心不在焉地走進自己的房子,也沒有看樊彩花一眼,月兌去外衣在炕的另一頭睡下了。樊彩花閉著眼楮等著丈夫溫存她,一直听見丈夫輕輕地打起了鼾聲也沒見挨她一下,她把腿伸進了男人的被窩,在他的脊背上摩挲了幾下,丈夫翻了一個身又睡去了,樊彩花一時火從心起,拉起丈夫的被子,照著他的後背狠勁地瞪了一腳,余光曉被踹在了地上,頭撞在地上小板凳的角上,一時只覺得眼冒金星,腦袋裂痛,樊彩花听到余光曉喊了兩聲隨後不吱聲了,看他躺在冰冷的地上一動不動的,走近一看只見余光曉頭上有血,慌忙喊叫他的名字。朱翠葉听到女兒房子的叫聲,把熟睡中的外孫向炕里推了推,看見女兒光著身子摟著女婿的頭在哭喊,一邊問情況,一邊叫女兒穿好衣服去叫醫生。大隊醫療站的醫生做了簡單的包扎後,叫他們趕緊將余光曉送進醫院。

馬素娥自從因為妹妹和楊文彪鬧翻後,再也不願意听到他的聲音,她把女兒放到離自己單位不遠的一戶人家寄養著,幾乎不回楊文彪的家了,楊文彪幾次找到她的單位里鬧要她回家,多虧了翁宗浩和另外一名員工好言解勸,拉的拉、掀的掀,將楊文彪弄走了。楊文彪出言不遜,說了許多不該說的話,以此來臊馬素娥的臉皮,馬素娥是個女人,又是領導,當著屬下的面被人辱沒,臉上實在掛不住,氣的胸悶、胃痛不想吃東西,情緒壞到了極點。翁宗浩就陪在她身邊,找醫生買藥,不停地安慰勸導,想方設法讓她吃點東西,她終于慢慢地緩過精神頭了,翁宗浩的心終于放下了。這天晚上,翁宗浩幫她做好了稀飯,兩個人在一塊吃完後,翁宗浩就對馬素娥說︰「馬姐,你還是和楊文彪離婚吧,湊合在一起那多難受!」

馬素娥嘆了一口氣,眼看著翁宗浩說︰「我咋不想離婚,離婚那不是一個人的事,那有多難呀!」馬素娥抬頭看著頂棚,自言自語地說︰「我真不知道我咋樣往下活呀!」

坐在旁邊的翁宗浩急忙說︰「馬姐,你千萬不要那樣想!」然後扶了扶眼鏡,低著頭說︰「只要你需要,我怎麼都能行,我要你活得好好的,你知道,我……」翁宗浩沒有繼續說下去,拉住馬素娥的手,馬素娥抽回了手,在翁宗浩的肩膀上輕輕地拍了一下,叫他回宿舍休息去了。

翁宗浩小馬素娥四歲,小伙子文文靜靜的,自從馬素娥調到購銷社以後,他一直鼎力相助,先由工作上再到後來的個人生活上成了相依相幫的朋友,馬素娥十分地感激他。小伙子十幾歲上死了母親,缺乏家庭溫暖,政治上又受到打擊,遠離故土,馬素娥就在生活上特意照顧他,隔一段時間給他做一頓好吃的,給他補補衣服等等,這樣一來二去,翁宗浩似乎對馬素娥很是依戀,隨後兩個人私下就以姐妹相稱。馬素娥知道,翁宗浩人率真,對自己也是真心的,雖然他從來沒有在她面前說過過頭的話,也沒有非禮的行為,但從他的舉動、眼神等方面看得出他是喜歡和自己在一起的,說老實話打心眼里她也喜悅這個青年,如果沒有余光曉的話,他們很有可能走到一起。余光曉在她心里,永遠是十五的月亮,其他的男人也只能是星星了,她也只能把他當做一個弟弟加朋友對待了。

馬素娥情緒和身體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幾天不見女兒怪想她的,就看了趟女兒,女兒已經能坐了,她的乖乖可人著實讓她忘記了許多不快。在返回的路上她見到了原來在城關公社工作過的幾個同志,從他們嘴里知道了余光曉住院的消息,她的心里作出了諸多的猜測,晚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睡。第二天上午,她到余光曉所住的那家醫院,掛了個號,向著余光曉的病房走去。

馬素娥隔著門上的玻璃看到余光曉頭上裹著紗布,右胳膊用石膏固定著,半躺在哪兒,她把門開了一個縫進到屋里,余光曉定楮一看是馬素娥,一下子不知所措,借口打發走房內另一個青年男子出去了。這個年輕的干部是河口公社派來專門伺候余光曉的,姓汪,余光曉叫他「小汪」。看著小汪出去了,馬素娥走到余光曉的床前,用手撫模著他的臉上的紗布,未張口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余光曉拉住她的另一只手,話不知從何說起。

朱翠葉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女兒的脾氣咋變得這樣暴躁,簡直不可理喻,當女婿住院穩定後,她在家里將女兒狠狠地收拾了一頓,樊彩花她板著臉沒言語,冷不丁地頂上一句,朱翠葉氣的指著她的鼻子罵。朱翠葉知道女兒是個天生的擰種脾氣,就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舒緩了語氣對她說︰「你真格是個瓜慫﹙1﹚,你知道不知道,這樣做是等于把柱石往那個女人的懷里掀!你遇事多在心里打幾個回轉行不行!」

樊彩花心里也感到後悔,她也不清楚自己哪來的那股邪念竟把他蹬下炕去。這幾天柱石不願意見到自己,母親就讓她在家里看孩子,她自己往醫院里跑。今天媽做了他最愛吃的蠶豆稀飯、柿子餅,要她送到醫院里來,她知道母親的良苦用心,都怪自己脾氣不好,惹得大家都不高興,她暗自叮嚀自己,今天去不管丈夫說什麼都不能發火。

樊彩花提著飯罐一邊想心事一邊趕路,她要趁熱讓余光曉吃了,到了病房門口她看到自己的丈夫正在和一個年輕的女子手拉著手,她推門進去他們竟渾然不知,兩個人的頭都頂到一起了,樊彩花將飯罐往桌子上一墩,余光曉、馬素娥才從悲切切的兩人世界里醒了過來,樊彩花一看這個女人憤恨的怒火「騰」地從心里燃燒起來,扯著嗓子大罵︰「你個maipi框框,在你家里qiu沒挨夠,又到這里尋qiu來了!」

正在隔壁的收拾房間兩個護士,听到這邊的喊聲趕緊跑過來,急忙拉開即將動手的樊彩花,馬素娥見機向門口走去,樊彩花操起桌上的飯罐使勁砸向馬素娥,沒想到飯罐卻落到剛走進門的白大褂身上,頓時稀飯、柿子餅從那人的頭上傾灑而出,那人「啊」了一聲便蹲在地上,一位護士趕緊上前看個究竟,不一會兒進來了七八個穿白大褂的,有兩個攙扶著那位受傷的白大褂出去救治,有兩個將樊彩花強行帶出病房,小汪趁機將馬素娥送出了醫院。

注︰

﹙1﹚瓜慫——方言,傻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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