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牙情緣 第三十五章 難于離婚

作者 ︰ 秋風寒月9

樊彩花傷的不怎麼重,就是在脖子上劃了一道口子,她緊緊地摟住兒子,生怕別人搶去似的。明華已經近兩個月沒有見到母親了,顯得生疏,表情木然,但畢竟是母子情逾骨肉,不大工夫明華就沒有了那種怯生,在地上玩起了小木車。

樊彩花不搭理余光曉,自個摟著兒子睡在房子炕上,把余光曉攆到了朱翠葉生前住的燒炕﹙1﹚上。余光曉躺在炕上心里想著下午的事情,如果不是自己動作快事情可就大了,他可是看得準準的樊彩花的刀尖是對著她自己的喉管,那一刀下去不要命也得個半死,他感到十分的後怕。這是他想象之中的又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他事前推想到樊彩花一定會有動作的,但沒有想到她卻以這樣極端的方式自殘來要挾,他反感她,愛情另有所屬,但他依然虔誠地希望她好好地活著,他們是一同長大的患難姐弟,又是在一個炕頭上睡了四五年的夫妻,沒了愛情,卻有同情。

余光曉睡了一覺後,看到房子的燈光依然亮著,他不放心披著衣服下了炕,走到房子門口隱隱听到里面的啜泣聲,她輕輕地推門進去,看見樊彩花披頭散發,低著頭在哪里抽泣著,听到腳步聲慢慢地抬起頭來,擦干了眼淚象換了一個人似的問道︰「你來干啥?想看笑話了。」

余光曉走到樊彩花的跟前,看到她那雙哭紅了的眼楮,心里涌起了一種負罪的感覺,他移開了視線,坐在炕沿上,溫和地說︰「彩花,你別這樣,好好睡一會兒,……」

「我不想睡,我睡不著,你別管我,我不要你管我!」

「彩花,我們現在是一家人,就是離了婚,你還是我的姐姐,我們還是一家人……。」

「離婚!你還提離婚!離你娘個pi!你個挨刀的听著,只要我還有一口氣,你就甭想離了這個婚,除非我死了!你快出去!」樊彩花用手指著余光曉,像一個發怒了的雄獅,余光曉只好悻悻地退了出去。

前段時間,自上而下搞了一場批判所謂的「三家村」政治運動,余光曉並沒有怎麼介意,自從毛老人家在上海貼了一張大字報,公開支持北京、上海的學生運動,全國的學生開始了史無前例的大串聯,「山雨欲來風滿樓」,余光曉的直覺告訴他這可能是大風暴即將到來的先兆,但到底這場風暴是個啥樣子他說不清楚。但他相信毛老人家,只要他老人家說的就是對的,他堅持著看報紙、听廣播的好習慣,密切關注著政治風暴的動向,他從一些大城市的運動趨向上看,好像這次革命的對象主要是在職位上的領導干部和權威人士,什麼是革命?革命就是要打破舊的社會格局建立新的社會構架,難道說剛剛建立了17年的中國政權還不盡人意,老人家他要自己否定自己嗎?

帶著這些疑惑余光曉一無既往地上了一天的班,不過他今天上班不同以往,沒有人找他請示工作、匯報工作,他顯得十分地消閑,從種種跡象上看不少干部是躲避著他的,下班後他騎著自行車悶悶的回到家里。

晚飯後他和兒子在院子里玩了一陣子,就躺在燒炕上想心事,不大工夫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一覺醒來,他听到堂屋里有悉悉索索的聲音,他披衣下來走到堂屋,通過微弱的燈光看到一個人站在高上,在房子的下梁上幫著一個繩扣準備自縊,他慌忙拉亮了電燈一看竟是樊彩花,樊彩花看到他立即蹬倒了腳下的凳子將自己懸在空中,余光曉趕緊跑過去抱住她的雙腿,想將她的脖子從繩套上卸下來,可樊彩花用雙手拉住繩套不松開,余光曉又急、又累,喘著粗氣把責備的口氣換成了央求的口吻樊彩花才放了手,余光曉才將她抱到炕邊一同倒在炕上,余光曉渾身是汗,好大一會兒才緩過氣來,看著躺在身邊的樊彩花說︰「你咋恁瓜的,啥路走不通偏要這樣!」

樊彩花仍然沒有睜眼楮,兩行眼淚順著鬢邊跌到被子上,哽哽噎噎的說︰「連你都不要我了,我還有啥活頭……」

「你不要喔樣想了,世上的好男人多的是……」听到這話,樊彩花立刻跳下炕就要往外沖,余光曉趕緊拉住她,「彩花,你不要這樣了,行不行!我再也不說這樣的話了!」

「別拉我,我死了你就零干﹙2﹚了,我也就清白﹙3﹚了!」余光曉進而抱住樊彩花,樊彩花在余光曉的懷里抽抽嗒嗒了一陣子,一陣緊一陣地抱著余光曉,生怕他跑掉似的,哭喪著聲音說︰「柱石,柱石,沒了你,我活著就沒啥意思了。」

「別這樣想了,我們睡下,行嗎?」

樊彩花點點頭,他們便月兌去了外衣相擁睡下了,余光曉此時想起了岳母臨終時對他的囑托,心里涌起了一陣子的愧疚,又想起樊家一家人對自己再造恩德,他主動地抱緊了樊彩花,樊彩花又收起了抽噎,把嘴送到余光曉的唇邊,又把手伸到她的身上,余光曉遲疑了一下就順從了,樊彩花又進一步用手模著了他的男根︰「柱石,我想,我想你弄!」

樊彩花在自己丈夫的身子下面,使勁地扭動著,口中由衷地發出了透骨好受的輕歡聲……

注︰

﹙1﹚燒炕——方言。指正屋連著鍋頭的土炕。

﹙2﹚零干——方言。結束,損壞了的意思。

﹙3﹚清白——方言。完結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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