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鳳陽城的大街上,一對青年男女並肩而行,正朝著鳳陽城的城西走去。這兩人自然就是告別了雷力他們,準備前往韓風的家中探望他的家人的雲曦和石陽兩人了。
在和韓風相戀的時候,雲曦曾經隨韓風來過鳳陽城玩過,後來在他們定親的時候,她也有來過鳳陽城拜見韓風的父母。盡管時隔數年,她還是能夠記起韓風的家是住在鳳陽城城西的一片普通居民區里面的。當下她帶著石陽正順著記憶中走過的路,趕往韓風的家。
不明內情的人也許會奇怪,既然當年雲曦和韓風彼此愛得那麼深,那麼在韓風出事之後,雲曦不是應該代韓風照顧他的父母的嗎?為什麼她最後只是把自己關在了雷府足不出戶呢?這豈不是顯得她很薄情?
其實事實不是如此的,當初在韓風出事之後,听到消息的雲曦雖然傷心欲絕,但還是強忍悲痛央求雷鳴帶著她不遠千里來到了鳳陽城,但最後只來得及在韓風下葬之前見他最後一面。
那時候,面對這韓風冰冷冷的尸體,雲曦數度哭暈了過去。而雷鳴看到自己寶貝外甥女的未來夫婿慘遭橫禍而死,怒發沖冠的他也不管是否參與此事,當即將事發地附近的方圓千里之內的山賊盜匪殺得一干二淨方才罷休。
之後,在韓風下葬不就,雲曦曾經不顧舅舅雷鳴的勸阻,想要以韓風之妻的名義留在韓風的家里替他照顧他的父母。
但是令她沒想到的是,由于當地的風俗極為老舊迷信,因為韓風是在前去迎娶她的路上出事的,周圍的人包括韓風的家人和親友都將她視作不祥之人,對她很不待見,甚至暗地里都罵她為掃把星、克夫命。
這樣一來,在留在韓風家里的那段日子里,雲曦受到了很多不公平的對待和責罵,可謂受盡了委屈,但是雲曦念及與韓風的情誼,同時也覺得韓風的出事與她有一定的關系,于是逆來順受,硬是在韓風家里照顧了他的父母弟妹三個月的時間。
原本她以為以她的誠心是可以感動他們,讓他們接納自己的,沒想到的是,韓風的家人思想頑固,加上周邊輿論的推波助瀾,使得他們對雲曦的態度更差,甚至有點變本加厲的意味。
最後還是雷鳴實在看不過眼了,出面震懾了他們,然後給令他們一筆錢,便強行帶著雲曦回到了雷府。為此,雲曦還曾近埋怨過雷鳴,有一陣子對雷鳴不理不睬。
不過事後,她也明白了什麼叫人言可畏,知道韓風家鄉的習俗的確是老舊迷信,對人苛刻,也知道舅舅雷鳴是心疼自己,所以慢慢地也就原諒了舅舅。
同時心知韓風一家人不可能在接納自己的雲曦也在再沒有去過鳳陽城,只是讓舅舅雷鳴每年送一筆錢過去給他們作為補償。
之後,她因為滿心傷悲,就把自己關閉了起來,從此再也沒有出過雷府一步。直到石陽一家的到來,在他們的開解之下,最近才慢慢解開心結,得以重新走出困境。
在一路上,雲曦不經意間又陷入對過往的一些回憶之中,沒有再出聲,而石陽理解她的心態,所以也很識趣地沒有開口出聲,只是靜靜地跟著雲曦前行。
相比于磐石城而言,鳳陽城就顯得小很多了,一條主大街也不是很長,不多時他們便走到了盡頭,來到了鳳陽城城西。然後,雲曦帶著石陽一個拐彎走進了一條不大的巷子里,沒走多遠便在一戶人家的門前停下腳步來。
「就是這里了,記得上一次來這里已經是三年多以前的事了,時隔這麼久,這里倒是沒什麼變化。」見得雲曦停下來,石陽還沒來得及發問,便听到了雲曦確認的話,原來這里就是他們此行的目的地,韓風的家了。
「哦,原來這里就是了,那我先去敲門,看有沒有人在家。」得到雲曦確認這里就是韓風的家,石陽便準備去敲門了。
見狀,雲曦也沒有阻攔,由得石陽代勞去敲門,「咚咚咚」隨著石陽的一陣敲打,很快,原本緊閉的大門便打開了。出來開門的是一個滿頭白發的老人,看到門外站著一個素不相識的青年,當即開口問道︰「這位公子,請問您找誰啊?」
「福伯,是我,雲曦 ,您不記得我啦嗎?」還沒等石陽回答老人的話,雲曦已經走上前來,率先開口道,語氣顯得有點激動。原來這個老人卻實韓風家里的老管家,韓福,也是自韓風出事後,韓家唯一一個不責怪她,不厭惡她的人。
老人是一個心地善良的人,當年她和韓風出于熱戀的時候,曾經來過數次韓風的家,每次她來了,韓福都會很高興,而且盡心盡力地招待她。
韓福雖然是韓風家的僕人,卻一直把韓風當親孫子對待的,後來她這個準孫媳婦上門,他因為愛屋及烏的緣故,對她也是極好。而且他雖然年邁,卻是韓家最能夠分清是非曲直的人。
當年韓風在去迎娶她的路上出事,說起來其實就是一次意外,根本怪不到她的頭上,結果韓家人因為觀念老舊,極度迷信的緣故竟然以她克死韓風為由對她百般刁難。
那時候,韓家上下,只有韓福有人是沒有盲目責怪雲曦的,不僅沒有責怪她,反而反過來安慰她,給了她很大的勇氣,所以對于韓福,她是一直心懷感激的。
「啊!你是雲曦,少夫人!」听到有人叫自己,因為年老,有點老眼昏花的福伯看了好一會總算是認出記起來人是誰了,而且下意識地叫出了少夫人的名號。因為在出事之前,他就認定雲曦是少爺韓風的夫人,所以那段時間都已經改口叫雲曦為少夫人了的。
「對啊,我是雲曦,難得福伯您還認得我。福伯這些年您過得還好吧,身體還好吧?」听到福伯認出了自己,雲曦也是一陣高興,再次問候道。至于福伯後面那一句少夫人,則是被她自動過濾掉了。
「嗯,我很好,身體也還硬朗,只是這些年時不時會想念你們。小曦你呢,這些年過得好不好?還有,這位是?」福伯听到雲曦的問候,確定眼前的就是雲曦,也是一陣高興。
不過他也意識到自己那句「好夫人」用的不再合適,所以也趕緊開了口,同時他也想起了旁邊還有一位身材高大挺拔的青年,剛才還是他敲門來著,也不知道和雲曦是什麼關系,當即問道。
「啊,我來替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石陽,我干娘的兒子,也即是我的義弟。陽弟,這位就是我跟你說起過的福伯,福伯以前對我很好。」听到福伯發問,雲曦趕緊將石陽介紹了給他認識。
「福伯,您好,我是石陽,感謝您一直以來對曦姐的照顧,謝謝您。」石陽听得雲曦介紹之後,也是趕緊禮貌地問候道。
「好好,石陽啊,不用客氣,我一直當小曦是孫女一般看待的。」看到石陽如此禮貌,又听說他是雲曦的義弟,福伯也是和顏悅色地道。
「是這樣,福伯,我這次來是想探望一下伯父伯母的,不知他們在不在家呢?」寒暄過後,雲曦也沒忘記此行的目的,向福伯道明了來意。
「啊,真不巧,小曦你們來晚了一步,老爺和夫人前天去了臨近的汾陽城的姑爺小姐家探親去了,估計沒有十天半個月他們是趕不回來了的,現在家里就只剩下我一個老家伙了。要不你們先進屋坐一下先。」听到雲曦的話,福伯如實答道,同時邀請他們進屋。
「哦,原來如此,好吧,他們不在也沒關系,這次就當是專門來看望福伯您好了,走,我們先進屋」雲曦得知韓風的父母沒在,有點失望的同時也有點松了一口氣的感覺。失望自然是因為此行的目的無法實現了,松了一口氣則是因為韓風一家人對她不待見,也許見了面反而尷尬。
然後,雲曦拉著福伯的手走進了韓家,石陽也是緊跟其後走了進去。時隔數年再次來到韓家,看著周圍幾乎沒有什麼變化的一切,雲曦一時間覺得有點恍惚。
在這里,她曾經有過很開心的時光,那是在韓風出事之前;同樣的,在這里,她也受過百般刁難,有過滿心委屈的時候,那是在韓風出事之後。
如今,看到眼前幾乎沒有變化的一景一物,無論是好的,還是壞的,一切都恍如昨日。
但事實卻是已經過去了數年之久,曾經她差點就成為了這個家的一員,如今卻早已形同陌路,不再相干。這一切不得不令人感嘆世事無常,時間能夠改變一切。
帶著雲曦和石陽來到屋子里,福伯很是熱情地招待了他們,不但為他們沏好茶,還拿出了一些水果招待他們。看著一把年紀還在忙里忙外的福伯,雲曦趕緊拉著他坐下來。
然後,三人開始了親切交談。當然,主要還是雲曦和福伯兩人在說,至于石陽因為初來乍到不熟悉的緣故,倒沒怎麼插嘴,只是安靜地坐在一旁听著他們聚舊。
畢竟是數年沒見,雲曦和福伯還是有很多話要說的。尤其是福伯,也許是年紀大的緣故,又或者是很久沒見過雲曦,甚是掛念,所以一直在嘮嘮叨叨地問個不停。
雲曦也深知福伯是真心關心自己的,所以面對福伯的嘮叨,她不但沒有感到不耐煩,反而是有一種暖心的感覺油然而生,然後總是帶著微笑,不厭其煩地回答這福伯的問題。
這樣一聊,不知不覺中過去了兩三個時辰,很快就到了午飯時間。眼見時候不早了,想到等下還要去祭拜韓風,于是雲曦便想要向福伯辭行,沒想到福伯堅持要他們留下來吃完午飯才走。
最後雲曦拗不過福伯,只好答應下來。之後,雲曦幫著福伯麻利地做好了午飯。三個人,簡簡單單的午飯,卻因為相處融洽,而吃得樂也融融。
飯後,雲曦和石陽終于是在福伯不舍的目光下離開了。離開之前雲曦特意留下了一筆錢給福伯,讓他交給韓風的父母。這樣一來,雖然沒有見到他們,也算是完成了初衷了。
離開了韓家,雲曦和石陽先是來到鳳陽城的大街上,找到了一家專門賣祭品的商鋪,買了一批祭品之後,便出了鳳陽城,朝城郊趕去。
在城郊一處離鳳陽城大約二十里距離的地方安葬著韓風的尸骨。雲曦石陽兩人來到鳳陽城的第二個目的正是前去拜祭韓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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