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洵不止消失了一天,他接連好幾天都沒了蹤跡,因為他的撒手不管,微博上徹底亂了套,以「歐洵萌萌噠」為首的藕粉,和認為歐洵是個大敗類的網友們掐在了一起,甚至,幾個大的社區網站都有發帖。
一般帖子都是成雙成對出現的,一個剖析歐洵從盛世拿到了什麼「看看白蓮花這一年得到了什麼吧」,就如此簡單粗俗的一個標題,竟是頂起了上萬樓層,從歐洵參加《愛的煙火》開始,再到歐洵參加《百變星君》直至後來的多部影片,並且對比的是,盛世給其他藝人的機會,最終得出結論,歐洵佔用了最好的資源,卻忘恩負義。
藕粉對此頗為不屑,如果一個公司要給你大部分資源,會在只有三個月合約期的時候才捧你嗎?在捧之前不知道先續約嗎?盛世十五年難道都是吃的腦殘片嗎?這個問題他們當然回答不了,不過除了藕粉沒人會對此較真,有人不知道從哪里拿來的歐洵演出,痘痘臉李建小心扇風伺候的照片,轉而說起了歐洵的霸道。
另一個則是藕粉開的,他們著重申明的有兩點,一是歐洵與盛世的合約僅有一年,如今已經到期,歐洵選擇不簽約是他的權利,另一個是歐洵的機會,從《愛的煙火》開始,都非盛世提供,期間有朋友,有同學,有靠歐洵自己實力爭取來的。但這一說法遭到了一干網友們的反駁,「歐洵這麼有本事,為什麼不單干,做工作室,難不成是專門送錢給別人的雷鋒?」「歐白蓮你要不要臉,你以為《愛的煙火》劇組沒人了嗎?就你那破演技,下個水還NG多次,是個導演就不可能看上你!」
此時歐洵卻沒理會這事兒,他壓根不在北京,而是去了他哥當年出事的那個小城市。當日他一醒來,發現楊文博看他的目光不對,歐洵就覺得這事兒有些尷尬,其實他也說不出來對楊文博的感覺如何,兩個人明明不是一路人,一個富商,一個小演員,但這些日子都頻頻湊在一起,連那張床都共同睡了三次。他鬧不準自己是喜歡還是不喜歡,畢竟高鼎給他打擊太大,再說,他也不清楚楊文博是如同陸遠石一樣,想要找個樂子還是真看上了,所以,下意識的,歐洵就離開了。
手機不能上網,他就買了報紙,直接去了飛機場。高陽的身份在前幾日听見他的消息時,歐洵已經著手開始查。他費了許多功夫請了個私家偵探,這人在昨天給他發了一封郵件,上面列出了高陽目前的資料。
讓歐洵感到詫異的是,高陽竟真的是高啟之的遠房佷子,只是在他哥哥喬漢出事之前,高陽都在那座小城生活工作,而他的工作,則是刑警隊的一名副隊長,喬漢的案子就是他經辦的。這個發現讓歐洵幾乎能夠想到,高陽手中肯定有他哥哥當年去世時,留有的真實資料。
高陽被陸遠石砸斷了四肢後,被高啟之送回了小城療養,療養院位于小城周邊的一座山上,听說是封閉式的,不接受任何陌生人的探望。這個消息無疑讓歐洵興奮起來,能夠對他和哥哥下狠手的高啟之父子,顯然對于人命並不在意,那為何會留著這個沒有任何抵抗的人?唯一的解釋就是,他手中有能夠讓高家父子完蛋的東西,他們不敢妄動。
偵探給出的那家療養院的名字叫勝陽療養院,位置很簡單,就位于小城東邊的勝陽山上,歐洵一到小鎮就打了輛車報了那里的名字,司機操著一口別扭的普通話十分驚異的問他,「您這是去探親?還是?」
歐洵倒是想了解些情況,于是笑著說,「老家是這里的,家里有老人想念故土,所以想回來住住,听說那里還不錯,我就先來瞧一瞧。」
司機听了一下子打開了話匣子,「你別說,若是真說環境條件,那勝陽可是沒的說,連省里的富人們都往這兒跑。不瞞您說,我媳婦就在哪兒廚房工作,」他嘖嘖著嘴,「非富即貴啊!您也不是一般人。」
帶著墨鏡的歐洵笑了笑,沒說話。他為了出行專門換了個風格,穿的是西褲襯衫,背的是公文包,就跟個商務人員似得,再加上他的粉絲多數是年輕人,在這個的小城,一般不會認出他來。
很快,車就出了城,一路沿著被數目包圍的水泥路上山,歐洵專門開了窗,清新的帶著芳草香的空氣立刻撲面而來,沒有半點在城中的悶熱之感,這的確是個好地方。等到了療養院門口,歐洵直接道,「要不您干脆別出去跑車了,我等會走的時候,恐怕也不好叫車,您看我包您半天車,多少錢合適?」
這可不用費油,簡直是好買賣,這人哪里有不答應的,想了想說了個三百。歐洵就按著他說得給了錢,這位劉師傅不但美滋滋的接下了,轉頭下了車,直接就沖著看門的老頭說,「這可是咱們老鄉,他家老人想回來住住,讓他過來先看看環境。你快告訴陳主任一聲。」
許是有人幫忙說項,陳主任不過幾分鐘就過了來,與劉師傅不同,這人是見過大世面的,里面住的哪個不是非富即貴?他一打眼瞧見歐洵的衣著打扮,手表皮鞋,就知道這人怕是挺有錢,連忙伸手請歐洵進來。
他一路上帶著歐洵在療養院里參觀,一邊介紹著這邊的設施收費,此時正是中午吃飯時間,不少人結伴往餐廳走。歐洵見了不免問,「要是老人生活不能自理怎麼辦?你們安排在哪兒呢!」
陳主任頓時會意,直接指了指旁邊的一棟小白樓,「都在那邊,要不,咱們去看看?」
歐洵立刻應了下來。
「這里房間不多,因為需要全天照顧,我們收費也比較高,目前入住的只有七位。」陳主任帶著歐洵一路走過去,房間大門都緊緊關著,歐洵並不能看到里面什麼。只是走到三樓的時候,突然听見一聲中氣十足的「滾」!一行人頓時定了住。
年輕,男性,聲音里充滿煩躁,歐洵心中砰砰跳,他有直覺感覺到,這應該就是高陽。只是,他還得讓陳主任確認一下,只見歐洵皺了眉頭,有些不確定道,「這人經常這樣嗎?」
陳主任自然不想失去客戶,立刻解釋道,「怎麼會,他平時都很安靜,今天,我問問,張雪?怎麼回事?」一個小護士立刻從病房里跑了出來,身上還帶著點點黃跡,看樣子應該是什麼藥潑了上去,「今天要換藥,怕是不知道又踫到哪里,高陽又鬧呢,已經安撫下來了。」
陳主任點點頭,叮囑了句,「他年紀輕輕就傷了四肢,心里難免不舒服,你們護理的時候精心點。」小護士听了後連忙答應,又進了房間。歐洵提出要看看他們如何照顧病人,陳主任想了想,約麼覺得高陽不過是個被人送來的沒人管的人,還是答應了。
帶著歐洵隔著窗戶從門上望去,里面高陽四肢全部打開,幾個護士正圍著他轉,他人已經瘦得皮包骨,眼神狠戾,不時的暴躁的叫喚幾聲。怕是歐洵他們離得太近,高陽的眼楮就直接看了過來,兩人隔著玻璃與墨鏡對看了幾眼,隨後歐洵就離開了大門,沖著陳主任說,「我看著還不錯,咱們談談入住的事情吧。」
歐洵交了能夠讓他肉疼很久的費用後,就跟著出租車司機出了生養療養院,拜托司機幫他找個干淨舒適的賓館後,他就一個人拿著新買的手機上網發郵件——依舊是給那個偵探,他讓他幫忙找個人住進去,並與高陽混熟,他會時不時去看望。
這事兒並不難,問清楚條件後,那偵探就答應了下來。第二天中午,一個單腿包著石膏的男人出現在歐洵的面前,笑嘻嘻地看著他說,「我覺得這活太滋潤了,就自己過來了。」歐洵去看他的腿,「假的,不過你放心,片子什麼都是真的,不會穿幫。」說著,他盯著歐洵的臉就不放了,瞧著歐洵快惱了,他才一本正經地說,「放心,我有職業道德,你的身份絕不會曝光的。哎呀,你知道網上找你都快瘋了嗎?」
這個偵探叫張毅,曾經也是個刑警,不過個性實在太過自由,與刑警隊的氛圍格格不入,待了幾年就辭職了。如今他自己開了家小偵探所,在圈子里口碑不錯,歐洵問顧軍有認識的偵探嗎?這家伙不知道從哪兒找到了張毅。
歐洵直接領著他去了勝陽山療養院入住,陳主任原本以為是個老爺子,哪里知道來了個中年人,一時間只當是歐洵給人辦事了,因著張毅腿有傷病,也是選了小白樓,他左右尋模挑挑揀揀,就看中了高陽身邊那一間空房,陳主任還挺不好意思,「這間房子其實有點吵。」張毅壓根沒理他,自己指揮著人放東西,還是歐洵賠禮道歉,「他就這性子,抱歉。」
等著張毅安頓好了,歐洵在小城也就沒事干了,直接定了機票去湘南。他算著時間,原本是打算直接轉到湘南去的,復賽結束他進了決賽,就在這兩天錄制。誰知道去機場的半路上,他剛把沒網的舊手機開機,就接到了猴子的電話,這家伙一听接通特別激動,先吼了一句,「你去哪里了?知道大家都找瘋了嗎?」
這事兒歐洵不能說,只能推月兌道,「心里不舒服,去散了散心。我已經在去機場的路上,馬上就會飛湘南,誤不了錄制。」
那邊猴子卻突然結結巴巴起來,一會兒讓他注意身體,一會兒讓他保持沉默,勸他這種事情,往往是不回應最好。猴子這人一向爽快,歐洵听著不對勁,直接問了嘴,「有什麼話,想說就直接說吧,別藏著掖著兜圈子。」
猴子那邊一下子就沉默了下來,等了有那麼一兩個呼吸的時間,他才狠狠地罵道,「昨天那堆王八羔子開了一晚上會,把你的名額拿下了,哥努力了。老六,你別傷心,哥以後有新節目,一定先找你。」說完,他怕是覺得對不住歐洵,砰的一下子掛了電話。
歐洵听著耳朵里的忙音,其實心里沒覺得怎樣,若不是猴子掛得快,他還想再安慰幾句,畢竟,電視台也不是福利性質,他們肯定也是要顧慮到各方面因素,他不希望猴子為了他跟領導們產生不快。
只是,這次的震蕩遠比他想的要厲害,盛世這是想要殺雞儆猴,拿他做靶子做給別人看吧。展示盛世的能力,讓那堆對盛世虎視眈眈的公司不敢輕易下手。最重要的是,樂匯縱然拿了證據,但顯然準備觀望,並沒有立刻出手的意圖。
歐洵一個人坐在出租車上思考了一陣,隨後拿起新買的手機,上了郵箱,將那段拷給余蘭的錄音放在附件中,群發給了幾乎所有的報紙的娛樂版編輯。樂匯不動,他可以推著它動。
作者有話要說︰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