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看到一半,葉凡就後悔自己為什麼要選一部愛情片來看了。
特別是這種前半段搞笑,後半段煽情的愛情片,前面一個小時,她基本上咧著嘴看完的,等到劇情過半,她開始沉默,眼眶微微泛紅,再到電影放過大半的嗜好,她終于開始克制不住地低聲啜泣,並且有愈演愈烈地趨勢。
段亦風在一旁給她遞紙巾。
葉凡一把拿過來,猛地擦了把臉,擤了擤鼻涕,斷斷續續道︰「段……段先生……你不用管我……我淚點低……你……你無視我就行了……」
段亦風差點沒笑出來︰「葉小姐,你哭成這樣,要無視你真的需要很高的難度啊。」
葉凡的臉一下子就紅了,雖然很高興段亦風能毫無顧忌地跟自己開玩笑,但是選在這個時候,實在是很丟臉啊!
葉凡低著頭,心中懺悔剛才的舉動。
不會是說錯話,惹她生氣了吧?段亦風鎖了鎖眉頭,其實禮貌的來說,他剛才不應該說那番話的,年輕女孩子感情豐富本來就是正常的,而且多數女孩都不希望在這個時候被人看了笑話。
但是見他剛才一直目睹她那又哭又笑的樣子,實在忍不住想逗一下她,結果真的惹她生了氣。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忽然變得克制不住自己了呢?
段亦風無奈地笑,把手中剩下的紙巾遞到葉凡手里,低聲道︰「看電影吧。」
「哦。」葉凡差不多也已經懺悔夠了,貓兒似地抬起頭,繼續看電影,剛哭過的眼楮對著正在播放電影的大屏幕,讓那眸子顯得格外晶亮,小巧的鼻頭紅紅的,兩片唇微微啟著,沒一會兒又融入了劇情之中。
段亦風怔了一下,將目光重新挪回大屏幕。
恍若昨日。
電影終于放完了,葉凡出來的時候,眼眶還是紅著的,以至于剛才給他們領路過的工作人員,看他倆的眼神都有些怪怪的。
與此同時,葉凡終于從剛才的劇情中回到了現實,她意識到自己剛才哭成那樣,確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于是她再一次試圖亡羊補牢式的解釋道︰「其實我平常淚點沒那麼低的,只是那部電影的音樂太煽情了,它一虐我還能忍受,等配樂一放,我就完全沒有抵抗力了……」所以不怪我啊,要怪就怪那個配樂的吧!葉凡在心里默默地念叨。
段亦風笑了笑,沒有說話。
氣氛一時陷入了冷場,葉凡不知道自己剛才說錯了什麼,為什麼段亦風一直在笑,卻又不說話,看上去那麼詭異呢?
就在她不知如何應對的時候,段亦風忽然轉頭看她︰「葉小姐,你餓嗎?」
這句話,一下子激起了隱藏在葉凡腦內對饑餓的感知覺,剛才光顧著看電影沒有意識到的肚子,現在開始咕咕作響,好像在大叫︰葉凡同志,你要分清先後啊!人是鐵,飯是鋼,帥哥什麼只是浮雲啊?
「有點……」葉凡模著肚子,不好意地點點頭。
「你請我看電影,作為回報,我請你吃飯吧。」
咦?!葉凡眼前一亮,頓時又不覺得餓了。不過,他說自己請他看電影,好像最後那兩張票都沒用出去誒……這也能算人情嗎?這樣吃他請的飯,會不會太心虛了一點?
「你想去哪里吃?」段亦風的問題把陷入糾結中的葉凡一下子拉回了現實。
管他的呢,吃了再說!葉凡握拳,提議道︰「我們去巷口面館吃牛雜面吧!」
牛雜面?這個小姑娘還真是出乎意料地好養呢,段亦風失笑,點了點頭︰「那走吧。」
葉凡說的面館,在離電影院不到一條街的某條巷子里,小小的門面簡陋得出奇,就連招牌都沒有一個,只簡單地用木板在門口掛了「面館」兩個字。
還真是如假包換的面館,段亦風在心里默默地想。
似乎是看出了段亦風的想法,葉凡立刻在旁邊介紹道︰「段先生,你別看這家面館那麼不起眼,我敢跟你保證,它絕對能穩坐全城面館排行榜前三位!」
「哦?」被葉凡那信誓旦旦的口氣勾起了興趣,段亦風挑眉,「這麼絕對?」
「絕對的!我和我朋友可是這里的常客了,不信你問老板!」
長得和加菲貓頗有幾分神似的老板端著面碗走了出來,笑呵呵道︰「小葉又在給我免費做宣傳了啊?咦,今天還帶男朋友過來了啊?」
老板的誤會讓葉凡紅了臉,急忙解釋︰「老板,你誤會了,他不是我男朋友,他是……」說到這兒,她一下子頓住了,竟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和段亦風的關系。
「是朋友。」段亦風忽然替他接下了話。
見自己判斷錯誤,老板有些不好意思︰「哎呦,你看我這眼神!老了,看什麼都不準了。不過話說回來,小葉還真從來沒有帶過男性朋友來我面館吃面呢,這樣吧,今天這碗面我請你們,別客氣,隨便吃啊!」
「老板,你老這樣遲早會虧的!」葉凡似乎已經習慣了老板的脾氣。
「不虧不虧,你吃十碗面,我才請你一碗,算起來我賺多了。小王,快給這桌上兩碗牛雜面!」
「好 !」廚房里傳出斗志高昂的聲音,沒一會兒兩碗熱騰騰地牛雜面便出現在了段亦風面前。
「吃啊,別以為免費的就不好吃,我敢保證你一吃就忘不了!」葉凡開始掰筷子。
「等一等。」段亦風忽然伸手把她手里剛掰開的筷子拿過來,;兩手合十搓了搓,這才又把筷子遞還給她︰「竹筷子要這樣才不容易刺到手。」他微笑著解釋。
「是嗎……」葉凡心虛,拿著筷子的手仿佛還能感覺到他掌心殘留在竹筷上的溫度。
果然是好面!
段亦風才吃了一口面,就知道葉凡沒有推薦錯,面條勁道,彈性十足,牛雜鮮女敕入味,香氣四溢,湯汁濃郁,入口唇齒留香。能把一碗再尋常不過的牛雜面燒得如此之入味,這家面館確實能穩坐全城面館排行榜前三位。
見段亦風吃得似乎很滿意,葉凡暗自高興,總覺得今天的面都比以往好吃百倍,一口氣便吃了大半。
俗話說飽暖思yin欲,模著被填滿的肚子,葉凡有些安奈不住了,總覺得必須說點什麼。
「段先生!」
「恩?」相比葉凡,段亦風屬于細嚼慢咽型,手邊一碗面才吃了一半。
「那個……」葉凡又忽然不知該說什麼了,又不敢盯著段亦風的臉,只好把目光往下挪,視線正好落在段亦風的面碗里。
段亦風誤會了,把碗里最大的那塊牛肉夾到了葉凡碗里,笑道︰「吃吧。」
「我不是這個意思。」葉凡一下子就急了,「其實……我就是想謝謝你,今天幫我忙,還陪我來吃面。」
原來她這麼緊張,竟然是要道謝啊?著姑娘實在很奇怪!
「別這麼說,我們是朋友嘛!」
朋友?如果沒記錯的話,這是段亦風今天第二次說他們倆是朋友了,原來已經到朋友這份上了麼?葉凡心里忽然有些美滋滋的。
她決定趁熱打鐵。
「既然是朋友,我能提個小小的要求嗎?」
「什麼?」
「你能不能不要叫我葉小姐啊?其實我有很多小名的,比如小凡、凡凡、葉子……要不然小葉也成啊!」求你了,挑個最親切的吧!葉凡在心里默默禱告。
「知道了,小凡。不過作為交換,你也不許再叫我段先生了。」
好啊好啊,我正有此意呢!不過不叫段先生,叫什麼呢?
叫全名太嚴肅,叫亦風又好不夠矜持……葉凡眼珠子滴溜一轉,有了主意。
「我叫你段大哥,好不好?」
「好啊。」段亦風點頭。
段大哥,段大哥……葉凡在心里默默念著,覺得自己快要飛上了天。
就在這時,段亦風忽然道︰「小凡,作為朋友,我想請你幫個小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