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許長安幾萬里 第二章 十八歲的殤

作者 ︰ 安之瑤

08年的夏天也是酷暑難耐,可是那時,顧言的身邊還有願意為她在快40度的天氣里,靠下課十分鐘,狂奔到校園小賣部里,買一根她愛吃的巧樂茲,急匆匆送到她的班上,又匆匆跑回自己教室的沈惜風。

那年的夏天,北京的奧運會也震驚了世界的雙眼,那時他們還會在一起吐槽那個那個誰在開幕式上的表現雲雲。

那年顧言還是顧家的大小姐,她的身份還沒如今的尷尬,她還是眾人艷羨不已,渴望成為的天之驕女。

可是那年的冬天,沈惜風給了她,她這一輩子都不願回憶的往事,顧言每每想起這些令人不堪回憶的往事,便想忘記他在過往給自己的所有,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這就像我們每每否定一樣東西,我們都希望它從未出現在我們的身邊,我們的生活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回憶于如今的顧言已是件奢侈的東西。

沒有人知道如今的顧言有多怕黑夜的到來,那些一個人守著回憶的日子,那些一個人有著所有人都沒辦法理解的執念,那些沈惜風給的,她曾以為的全部,卻全在顧言二十歲那年,08年的冬天土崩瓦解。

那年顧言還不知道自己原不是顧家的孩子。顧家長子顧瑾原,顧言喊了二十年的爸爸不是自己的親身父親,而唯一知道顧言身世的媽媽也在顧言十歲那年,因病去世。一時間,A市各種謠言四起。

什麼顧言媽媽小三上位,顧家大家長奉子成婚,孩子卻不是自己的。顧言每每想起那些走在路上都感覺別人都偷偷張望自己,卻又帶了些不屑與不齒的眼神。

如果說這些是顧言奔潰的緣由,但遠遠還不是。顧家大家長,顧言那個寵女如命的爸爸,自小就把顧言好好的保護在懷里,害怕一點點傷害襲擊自己女兒的世上100分好爸爸,從來就沒有說過些什麼,就是顧言去質問時,他也是模模顧言的獅子頭,告訴她︰「相信爸爸媽媽」。可是事實容不得顧言不信,可是旁人拿著A市一級醫院的診斷證書時,真相百口莫辯。

那時顧言的老頑固爺爺尚在世上,雖早已把顧家產業交給大兒子,但余威仍在,手底下那班不安分的伙計早將此事告與他。他向來不滿兒子自兒媳婦去後十年仍未續弦,子息薄弱,大房這塊,孫子輩的就顧言這個丫頭。

顧瑾原少年時是名滿A市的謙謙君子,卻一生情路坎坷,32歲那年才娶的A市第一交際花言家小姐-言清柔,據傳,他追求言家小姐十年有余,少年叛逆,曾為博美人一笑,斥資租下A市最大的廣告牌向言家小姐求愛,那時言清柔也才20歲,還是人生最好的年紀,眾人以為就是才子佳人圓滿之時,言家小姐卻拒絕了,更是在20歲那年傳出婚約,隨後遠赴意大利,三年後回國,匆匆嫁給顧瑾原,不足月就生下顧言,那時A市的全部話題都是顧家,如今又傳出顧言的身世,事實到底是如何,如今除了顧家大家長,怕是無人知曉了。

A市的人大約只知當年顧家少爺對言家小姐窮追不舍,大有只要你還沒嫁人,我就有機會這樣不達黃泉不罷休的執念。就這樣幾年過去了,顧家少爺已經接了老爺子的班,仍舊一人單身,直到32歲那年匆匆和25歲言家小姐結婚。

顧言後來才知道,父母親身上還有那樣一段故事,她崇拜了一生的,寵她如命的爸爸,是那樣的偉大。

那年顧老爺子特意從美國飛回A市,希望兒子能給一個滿意的答復。他本就對顧瑾原已故的妻子,顧言的媽媽萬般不滿意,那時只是不忍駁了兒子的面子才答應下來的。如今顧言更是鬧出這種丑聞。他自是容忍不得。不得已顧家大家長才做出安排,先送顧言到意大利,避避風頭。但那時的顧言雖然在A市呆的很不愉快,但是自己心愛的沈惜風已經即將回國,試問她怎麼願意走呢?

如果只是身世之傷,顧言或許也不許遠走它國以尋求忘記所有過往、有時就是這樣,旁人的目光如何,我們不會理會太多,我們大多在乎的就是自己心里的那個人。

太多的故事在一次性爆發,人的承受能力又是那麼的有限。沈惜風在這時給了顧言一個大大的驚喜。

大抵每個人心里都會留下點位置給自己心里的初戀或是你第一個暗戀過的人吧。這個男孩或是女孩,用自己最美好的年華陪自己做了一場最綺麗的夢,不管這場夢是否會醒,可是那都是我們少年時最美妙的風景。我們和閨蜜說起過這個人,雙頰泛紅,我們因著他藏著自己的小秘密。

杜安庭就是顧言17歲的執念,不是後來長大後對沈惜風那種愛到寧願不要一切,比如勇氣或是自尊。是每個少女懷春時,都想要的一個王子,你不求和他天長地久,一世長安,是你想只要他親吻你一下就滿足的那樣的一個人。

顧言還沒來的及和杜安庭表白,這段暗戀便無疾而終了。沈惜風那時已是即將畢業前往美國深造的世家子弟,他告訴顧言︰「杜安庭喜歡的是自己的妹妹沈嵐,他已經向自己的父親提出想在嵐嵐十八歲那年訂婚」。愛情里,糾結,忸怩,膽小的連求證都沒有的顧言就這樣被老奸巨猾的沈惜風給坑了。如果你也曾遇見一個讓你不知所措的少年,你大概可以知道杜安庭對已17歲的顧言的特殊意義。

而後順理成章,沈惜風開始追顧言,盡管在別人眼里的沈惜風耍帥,冷酷,但是在自己心愛的女孩面前,幽默,體貼,溫柔,大方這大概是顧言對22歲的沈惜風的評價了吧。顧言十八歲那年和沈惜風在一起的,如果沒有後來的這些故事,我想也許他們會是這塵世的又一對神仙眷侶,但是我們皆知世事弄人,不是麼?

如果我知道彼此那麼痛苦,我寧願從未遇見,遇見你是那麼美,有那麼傷。沈惜風,你說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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