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吧朋友 16.人在泰國(2)

作者 ︰ 為雲飄

世界上有很多國家,也分很多人種,大家語言不同,習俗各異,所以喜歡的東西也是不一樣的。但是姜仁認為有一種東西,在各個地方都會有人喜歡的,那就是賭博。

現在姜仁就站在一個大賭場里,而且里面只有一種賭法,並且是姜仁最熟悉的,那就是賭拳。

場地看來是本地人拿來曬谷子的,夜幕落下後,地上仍是撲面的熱氣,四周豎立著幾個射燈將這里照得如同白晝一般。來觀戰的人大多都是游客,大家都圍成一圈,留出中間一個三十平米的空地。一個相當本地模樣的本地人站在空地中間,拿著麥克風,呱呱呱語速飛快地在不停說著蹩腳的英語。

為什麼說蹩腳呢?因為除了姜仁听不懂,旁邊幾個金發碧眼的游客也听的眉頭直皺。終于等到這個拿了英語三級的主持人說完,兩個拳手走進圈里。兩人都是面無表情,身材不高,但是相當精悍,就像兩條豹子般;他們不戴拳套,只綁纏繩,每只手腳都系著帶子,顏色各異,赤身光腳站在空地兩端等待比賽開始。

立刻就有兩個年輕人手里抓著一捆不同顏色的帶子,快步在人們面前催促大家下注。買帶子顏色與拳手身上相同的就是買他贏拳,一條帶子代表某個下注的數目,買的數目大的就分多點帶子,以此來記錄下注的錢數。

姜仁身邊的那幾個本地人都在嘩啦嘩啦地不停說著,催他下注。姜仁微微一笑,慢慢從鼓囊囊的口袋里掏出一張面額最小的,遞給了一個賣帶子的人,頓時引來那幾個人的鄙視眼神。

「看什麼看,沒見過窮人啊?」姜仁面不改色,不以為然。

賣帶子的人看到遞來的錢,有點為難地撓撓頭,最後從手中拉出一根帶子一扯兩半,遞回一半給姜仁。

下完注,人群的情緒開始高漲了,大聲催促比賽開始,現場變得一片嘈雜。終于主持人在喧鬧聲中用力大喊了一聲「go」,比賽開始了。

兩個拳手都做出了一個招牌的泰式起手——右腳前點,兩手握拳,一手擺胸,一手擋面。相互保持姿勢遙視一陣後,兩人吸氣大喝一聲,彼此朝對方猛撲過去,擊拳踢腳,毫不避讓,相互較量了幾回合,真是拳拳生風,力道十足啊,引得周圍一片叫好。

泰拳重在攻擊,而且攻擊發力往往是全力施為,集中力量直擊一點,而防守則並不在意,只護住幾個要害,其余部位任憑擊打,所以場上的搏擊真是拳拳到肉,聲聲入骨啊,直听得人內心震蕩,大呼過癮。

姜仁這個練家子在場邊看著兩人搏擊,只見相互打得皮開肉綻,鮮血直流,也忍不住嘴巴嘖嘖︰「這些泰佬痛不痛啊?」

「怕痛是打不贏拳的,」意識很滿意他們的表演︰「這樣打才凶猛,才過癮啊,你在家里那些對手都太軟了,即使東興那個打倒你的也是重技巧不重力道,雖然說這樣打拳沒有太多招式但是都挺實用的,嘖嘖,你應該來這里練練。」

「鬼才跟你來這里練呢。」姜仁一臉不屑,「拳拳打得頭破血流,腦子都變得像個爛西瓜一樣,不是神經病也成神經病了。」

「打拳嘛不練得身如鋼板,骨如鐵鑄,怎麼能進行持久有力的進攻呢?怕傷怕痛成不了高手的。」

「那如果這樣說,讓你來附身和他們打你會贏嗎?」

「雖然你身體還沒有練到極致,但是是我的話一定會贏的,這是不容置疑的。」

「吹牛,**扛不住怎麼贏。」

「除了抗擊打要強以外,戰斗的意識也是很重要的,我的戰斗意識已經深入腦海,只要控制好節奏和抓住時機,我照樣戰無不勝。……咦,你有沒有覺得那兩個人有點奇怪?」

「哪兩個?拳手嗎?」姜仁注意觀察了良久,也沒有看出什麼來。

「你看他們中拳的表情,眼神,還有身體反應!我感覺很奇怪啊!」

「奇怪什麼?我看不出來哪奇怪?」

「每一個人中拳,即使表情不變,眼神也會有變化,而且中拳後的身體肌肉因為痛也會顫抖,在我看來他們兩個都沒有這樣的表現。除非他們故意的,難道打假拳?」

「唉,見怪不怪啦?在南寧韋老板還不是讓我干過,提高現場氣氛嘛!」

「不對啊,我看他們出拳是很夠力的呀,速度又那麼快!沒道理不痛的。」

「那是什麼原因?」姜仁正說著,不經意看到身旁一個上了年紀的游客正死死盯著他看,眼神亮亮的,看得他都不自在了。不過一直以來已經習慣了大家的「刮目相看」他也沒有放心上,繼續回頭看拳。

「也許用了麻醉劑,麻痹了身體,這樣也許就可以解釋這種狀況了。」意識繼續說。

「不對不對,麻醉身體我見過的,以前在拳場,有一個拳手為了贏拳做過這樣的事情,但是意識麻木,身體動作僵硬,做不到那麼靈活的。」姜仁邊說邊偷偷瞄著旁邊那老頭,發現他仍然一臉的不可置信,用那種眼神繼續盯著他看。

這下姜仁受不了了。

「lookwhatlook啊?老頭!」他一臉的凶相嚇唬著那老頭。

老頭皮膚有點黑,灰發扁鼻,一雙棕色的眼楮炯炯有神,看不出是哪里人。听到姜仁對他大喊大叫,突然又變作一臉的不解。

「看來听不懂的。」意識才注意到他。

「不知道盯著人看不禮貌嗎?真不知道外國的人都腫麼教出來的?」姜仁無奈地說。

「不好意思,這位先生,是我沒禮貌,對不起了!」那老頭突然冒出一句,而且還是正宗的國語,把姜仁和意識都嚇了一跳。

「你會講中國話啊?不是中國人吧你?」姜仁好奇地問。

「你說得沒錯,我不是中國人。」那老頭點頭承認。

「哎呀,看來現在的老外素質都很高啊,哪里的話都會說了。」姜仁一臉敬佩後又說,「那也不能那樣盯著我吧?我臉上長金條了?」

「不是這樣的,我只是對你很奇怪啊。」老頭盯著姜仁的眼楮,「你是不是在和誰在說話呢?而且那個人是在你身體里的,我說得對嗎?」

「啊?!」姜仁听到這話,大吃一驚,「你看得出來?」

……………

在一個簡陋的茶館里,老頭和姜仁面對面坐著,邊喝茶邊說到︰「我見到過很多像你這樣的人。」

「不會吧?這個世界有那麼多和我一樣的人嗎?」姜仁仿佛找到了組織,內心都激動了,「他們在哪啊?」

「剛才打拳的那兩個就是。」老頭拋出了這樣的話。

「是嗎?真看不出來啊。」姜仁回想那兩個拳手的神態,覺得除了能打耐打,沒有什麼出奇的,「你怎麼知道的呀?」

「我這輩子就是看這個的。」老頭的話真的越來越離譜了。

「你問他叫什麼?」意識對姜仁說。

「請問你的名字是…?」

「我叫乃吉!」

「啊?你就是乃吉大師啊!」姜仁又吃了一驚,「你不是去游佛了嗎?原來還在附近啊!」

「嗯?你知道我?」乃吉大師有點疑惑。

姜仁忙把找陳老板的事抬出來跟他說了一遍。

「原來如此!」乃吉明白過來,然後徐徐說來,「那年我過去看出那人被降魂,布陣破了對方的法術,以為他們就會收斂行為,誰知道他們這些年隱藏行徑,在東南亞到處做法降魂,把人命當草芥一般。今天你們看到的那兩個拳手就是他們的工具,也是被降了魂的。」乃吉停了一陣,又看著姜仁說︰「不過你就很奇怪,被降魂的人一般生機盡滅,如行尸走肉,為什麼你神清目明,行為與常人無異呢?」

「唉!大師有所不知啊!」姜仁嘆氣搖頭,潤潤喉將事情前後向乃吉娓娓道來,直說得乃吉目瞪口呆,滿臉不可置信,端著茶水呆坐不語。

看到乃吉如此,姜仁也不敢多言,這事情信者自信,不信也沒辦法,大不了多個人當他神經病。

「咳咳,姜先生,…嗯。」乃吉回過神後,內心翻騰也不知道怎麼接著說的好,思量許久才小心開口,「姜先生不是我不信你,其實我這麼多年來,什麼離奇鬼怪都見得數不勝數,也沒有什麼事情能讓我更驚奇的了,不過像你所說的二十年後災難將至,人類滅絕,我這個老頭听得真的是感覺匪夷所思啊!」

「這個我能理解,大師如果不信,當我講個笑話就過去好了。」姜仁听出乃吉的疑惑,只能無奈了。

「不,不,姜先生,不是我不信,而且不管我信不信,真要有那麼一天,我們這些已經听說過的人,而又不做什麼措施補救的話,那我們今後會成為大罪人,終將沉淪地獄永不超生啊。」乃吉神情嚴肅,語氣激動地說,「既然我知道了,不管未來有沒有那麼一天,我都要盡全力去做準備,想辦法去預防慘劇的發生,即使最後失敗,也不愧天地蒼生哺育人類這千年萬世,也不愧我乃吉人生一世。死後必將回歸極樂,永享功德。」

姜仁被大師一番話說得心血沸騰,相比乃吉的大義,自行慚愧不已︰自己那麼多年整日嬴嬴苟苟,斤斤計較,只為眼前而活,不去閔懷蒼生,胸懷狹小,目光短淺,真是活到狗身上了。

「這才是身懷大義之人啊!」意識也感慨道,「雖然和我還有一定的差距!」

「啊呸!」姜仁啐了一口。

「姜先生想到來找我這個老頭,一定想到了什麼辦法吧?」乃吉也看出姜仁的意圖了,追問道。

「啊?哦,」姜仁中斷了和意識的抬杠,活絡了下腦子說,「我和腦子里那個東西(你才是東西),不是東西(你才不是東西)…你他媽能不能別說話?……大師別見笑啊,見鬼,讓我想想剛才想說什麼……哦,是這樣,我們在陳老板那听說你用一種物質來克制陰物,我試過也可以隔絕和腦子里那個東西(……)的聯系,然後嘛,我夢里預見了未來的災難,那個未知的生命體是以人腦子里的思維意識為食物的。我(們)就想,這個思維意識按大師你理解來說,能不能和降魂的那種東西混為一談呢?如果可以,大師有沒有辦法可以阻擋那生命體對人類意識的進食。」

乃吉被姜仁這種正推反論的辯證唯物法給搞混了,思考了很久也說不出來個所以然。但是和陰物較勁了那麼多年,他見識還是挺廣的,在各國也認識很多從事這方面的同行朋友,按他覺得那麼大一件事,說出來未必都會信,然而博思廣益,大家聚到一塊討論,一定會得出一個好辦法的。

看看天色已晚,姜仁就和乃吉大師交換了聯系方式,約好第二天到大師朋友那里一起研究,就分開各自回去了。

但是令姜仁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和乃吉大師這麼一別竟是永訣!

回到酒店,姜仁洗漱完畢就累得倒頭便睡。他睡覺有一個習慣,特別怕被人打攪,電話一般都是關機的。等他第二天起來一開機,語音信箱里竟然有三四個來電提示,都是乃吉大師打來的。

「怎麼一晚上打了那麼多電話?」姜仁內心隱隱不安起來,急忙回電話給乃吉,誰知道怎麼打都打不通,一直提示關機狀態。姜仁頓感不妙,回想到曾听乃吉說過,他住在帕都模稱寺附近的一個旅館里,急忙驅車過去看看。

當他來到帕都模稱寺後的那個旅館,吃驚地發現周圍都是警察,旅館門口已經被戒嚴了禁止任何人進入。姜仁心內慌亂如兔,到處用蹩腳英語打听發生了什麼事,直到最後才知道,有人在旅館里被謀殺了。而那個被謀殺的人,——就是乃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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