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起眼的回收站門口,黃老板背靠著一張躺椅,身邊泡著上好的鐵觀音,看著眼前新碼好的幾個集裝箱,感到神清氣爽,快意無比。想想他十幾歲跟著同鄉出來拼搏半世,做過的生意不知凡幾,一家大小到處顛沛流離,居無定所,眼看著一同游闖的發小們最差的都已經小有所成,財富滿屋,而他還是門路低微,生意躑躅不前。
「幸好如今遇到了姜仁這個福星啊,立馬財運連連啊,怎麼樣也輪到老子發一筆了。「
一想到這,黃老板就禁不住會心大笑,嘬了幾口茶,在風扇的吹拂下,昏昏睡了過去。
天空中驕陽似火,氣溫也在急劇上升,似乎要把人炙烤成了肉干。黃老板在熱烘烘的空氣里睡得那是汗流俠背,被曬得簡直快受不了。閉眼忍受著熱浪好一會,他才潛意識里突然感覺到有些不妙,瞬間睜開了雙眼,望向回收站。誰知當他看清眼前的景像,嚇得忙一把從躺椅上跳了起來。
……………。
姜仁繞過車頭,一下踹翻了趴車門的瘦高個,對著那外甥司機大喊︰「快走!」
「仁哥你怎麼辦?」外甥緊張地問他。
「我幫你擋一下,快走。」姜仁再次踢倒瘦高個,擺手示意他開車。
司機不敢怠慢,一個倒車甩頭,踩死油門急急就沖了出去。
這時,那群本地人已經從側面沖了過來。
「這他媽的到底怎麼回事啊?」姜仁又急又氣,無心抵擋,甩腿就跑。眾人看他不戰而逃,手里有板磚的甩手就朝他扔過來,只見漫天磚頭下,姜仁背部被拍中了幾塊,立刻僕街了!人們跟上圍過來,抄家伙對著他就是一頓亂揍,看架勢是要活活把他打死才會住手。
姜仁被打得是措不及防,來不及轉換意識,在棍棒下蜷成一團,左右翻滾,準備伺機突圍。只見他瞅準奪過一條棍棒,往周邊旋身那麼一甩,抽到了幾個打手的面門,趁他們吃痛蹲身的空隙,忙跳出了圈外,不管東南西北,照著一個方向就竄了出去。
打手們叫罵著忙揮舞武器追上來,跟在姜仁身後黑壓壓的一片,場面煞是壯觀。姜仁頭也不敢回,呼著大氣只顧往前跑。
炎熱的天氣里,白晃晃的馬路上,姜仁不知道跑了多遠,也不知跑了多久,只感覺到胸口的肺都要爆炸了。左拐右拐的轉過幾個路口後,回頭看到身後已經空無一人,他才放心地停了下來喘口氣。這場莫名其妙的斗毆讓他百思不得其解,仔細想想他在這里也沒有得罪什麼人啊,怎麼就發生了這種事,難道印尼又開始排華了?但是也不對啊,他跑到的這條路上也有不少人呢,怎麼沒有看到有騷亂?……想也想不通,他想只有打的回黃老板那去問問的好,順便看看那外甥安全回去了沒有。
剛下車,姜仁他就聞到了空氣中那濃重的燒焦味道,心里隱隱產生了不安的感覺。待他來到回收站前,就驚訝的看到整個房子已經被燒成了一堆瓦礫,黃老板老婆正抱著一個躺倒地上的男人在廢墟前嚎啕大哭,黃老板的幾個佷女和那外甥都表情痛苦地圍坐一旁。那外甥看到姜仁忙說︰「仁哥,你回來就好了,你看我舅父他………」
姜仁看到如此這般,心里「咯 」一下,大呼不妙,忙撲上前去。就近一看,那黃老板老婆抱著的不是黃老板還是誰,此刻的他雙手焦黑,渾身冒煙,臉被燻得一塌糊涂,看不清是死了還是活著。黃老婆子在姜仁印象里平時都是精明干練的模樣,現在也滿臉是淚,痛苦到氣都回不過來,他佷女外甥也在一旁悶聲落淚。
姜仁驚得是五髒俱焚,撲到黃老板身上,伸出顫抖的手指探上他的鼻息。誰知道,手還沒有伸到一半就被黃老板抬起自己的手打落了,臉上緊閉的雙眼也突然睜開了。
「什麼?你沒事?」姜仁大吃一驚。
「咳咳!」黃老板拍著胸口,慢慢坐起身,「我人沒事,…。就是錢………」說完看向身後的一個黑乎乎的保險箱。那里面有他兩近五十萬的貨款,黃老板就是為了搬出這個東西才弄得渾身狼狽的,可眼看著這保險箱被燒得油漆都月兌落了,里面的錢不知道變成什麼樣子了。
「人沒事就好了!」姜仁放下心來。
「感情全家人是為了錢在哭啊!」意識在腦子里嘀咕。
黃老板可不那麼想,對他來說沒有錢比沒了命還難受。姜仁走過去打開箱子一看,果不其然,除了一沓沓的灰燼還能剩下什麼。眼看著好不容易賺來的辛苦錢變成這樣,姜仁禁不住胸口隱隱發悶,牽動了背部的傷勢,哇的就噴出一口血來。
………。
入夜,姜仁和黃老板一家坐在他的小飯館里。
「老黃,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不是我們得罪了什麼人?」姜仁內心疑惑重重,「但是我怎麼想都想不起得罪了誰啊?」
「我也不知道得罪了誰,反正這批人後台挺大的,你看垃圾站都燒紅了半邊天了,消防車到現在都不來,看來他們跟上面關系挺熟,肯定已經跟那邊說過了。」黃老板被這件事打擊得是渾身都沒有力氣了,癱坐在沙發里。
「我記得你不是說已經把地頭上的人打點好了嗎?這一片最大的那個叫什麼汗達尼亞的混混,我們不是都有給他抽頭的嗎?」姜仁沒想到交了保護費也沒人保護,看來對手不簡單啊。他在國內看到生意對手競爭的時候也用過雇人打砸這種方法,肯定是生意被某人注意上了,想在他們嘴里搶食,如今是被擺了一道,看來是輸定了,但是不能就這樣輸得莫名其妙的,好歹知道是死在誰手里的不是?
「仁哥,剛才按你說的我又偷偷過去工業區看了下,那些人如今都守在那廠門口那呢。」外甥說。「反而垃圾站這邊燒完後人都沒有來一個,你看是不是……?」
姜仁知道他說得也有道理,對手那麼做重點肯定放在銅泥上,畢竟其中的利潤巨大到只要是人都會為之瘋狂的,而如今雅加達出錢收銅泥的想想也只有游計明了。姜仁不相信游計明會那麼對付自己,但是不管信不信,事情肯定跟他月兌不開關系。
想到此,姜仁掏出手機找到游計明的號碼就撥了過去。
「嘟」的一聲,電話就斷了。
姜仁不敢相信,再撥!
又是「嘟」的斷了,姜仁這才知道是怎麼回事——游計明把他的電話號碼給屏蔽了!
…………。
一加豪華夜總會的大廳里,余渭將頭埋在個妙齡少女的胸前做吃豬食狀,只見一個人走過來神手抓住他後領,將他提了起來。
「尼瑪的,誰呀這是?」余渭大為不滿,剛要發作,待看清面前站著的是姜仁,忙低眉順眼地叫道︰「師叔!」
看到這里的狀況,周圍立馬圍上來幾個人,其中一個姜仁還認識,豁然是那天搶車鑰匙的瘦高個。
「哎喲,喂魚的,還配了保鏢呢?」姜仁不屑地看著那幾人,心里卻是翻江倒海一般︰果然事情跟料想的一樣,游計明跟他們是一伙的!
「no,no,no。」余渭阻止幾個打手進一步的動作,招呼他們退到一旁,小心翼翼地拉著姜仁坐下來,「師叔,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到底怎麼回事?」虎著臉的姜仁不想多說廢話。
「事情嘛,是這樣的!」余渭緩緩說來。
原來游計明來到雅加達後,就到處沾花惹草,大肆揮金。有一次,讓他認識到一個華裔本地美女,把他迷得魂都丟到什麼國去了(不是爪哇國,雅加達就是爪哇好不?)在那女人身上花了不少錢。那女孩子對游計明來這做的生意也很好奇,一來二去交往熟後,在那女人的不停追問下,游計明就把銅泥的事情告訴了她。但是過了沒多久,游計明這個花心蘿卜就玩膩了她,丟給她一筆錢置之不理了。沒想到這個女人是個癮君子,花光了游計明給她的錢後,因為沒有錢買白粉,就拿這個消息作為毒資,交換給了當地一個小有名氣的毒販。天底下有這樣的好事,哪有人不動心的,何況是這個在黑社會里模爬滾打的毒梟,不做點什麼還真對不起他混那麼多年得來的名聲。于是那人就找上游計明,強迫他改換合作對象,和自己做生意。這樣說來,姜仁和黃老板的遭遇八成也就是那毒梟指使人干的了,至于為什麼他要燒掉回收站,就不得而知了。
「游計明人呢?」听他說完,姜仁心底怒海翻騰,只恨游計明瞞著他做了那麼多事,居然也不提前告訴他,害得他如此下場。
「師傅,他怕你知道後……不敢見你,很早就回去了!」余渭小聲說道︰「然後把這里的生意都交給我來管了。」
「嗯?那你知道那毒梟拿幾成的利潤嗎?」姜仁心里好像明白了點什麼。
「呃…………三成!」余渭越說聲音越小,「比跟你們合作多拿了近兩千塊!……。師叔,你也別怪師傅,這就是生意啊!「」
「哈哈…!」姜仁听後倒是怒極反笑,知道再想賺這個錢,自己是一點機會也沒有了,游計明的見利忘義把他的肺都氣爆了,沒想到好不容易得來條財路,居然引來了一個白眼狼,如今再想計較誰京東了我的女乃茶也是于事無補了,當下他只能惡狠狠地拋下一句話︰「告訴游計明那混蛋,以後別讓我再看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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