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換班時間,趙小川和死黨巫凡堂,馬軍穿著深色的工作服,站在人來人往的深圳龍華富士康門口,在他們的面前,站著一位年輕人,他披著件商務風衣,身材偏瘦,腿微微分開,隨意站在那里隱隱就發出一股攝人的威勢來,令走近的人都忍不住要多看一眼。再近點觀察,只見他面容清秀,長發遮住了額頭,五官柔和,很有平易近人的感覺,可是只要看到他那一雙細長的眼楮,就發現里面寒芒內蘊,被他盯住無不神魂一顫,令人感覺到渾身地不自在。
「東哥,我們不想做黑社會。」趙小川不敢面對那雙寒芒,沉默許久才低頭艱難地說了一句,仿佛這話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
「嗤。」年輕人輕笑一聲,不屑于顧他的話,然後用一種悠然和輕松的語氣問回趙小川︰「你覺得什麼是黑社會?」
趙小川三人仍舊低頭躊躇,無言以對。
「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社會,超月兌了一部分人制定的規矩,就被認定為黑社會,但是誰又知道什麼是黑什麼是白呢?」年輕人邁開八字步在三人面前踱開了,「反對者未必就是錯誤,制定規矩的人未必就是贏家,只是看誰的力量強大而已。你們和我認識了那麼久,我了解,你們和我一樣,不會甘心于平凡地活著的。……看看他們吧,」年輕人一指大門處那一張張為了生活忙碌的年輕面容,「他們說到底也不過是郭台銘手下的一顆螺絲,為了他的帝國機器運轉磨損掉半生年輕的熱血。但是你可知道在這個龐大的體系內外,多少人為了金錢收受賄賂,多少人偷工減料謀取私利,又有多少人為了排遣孤寂做那男盜女娼之事,更不用說內部針對日本,台灣,大陸人劃分森嚴的等級制度讓人壓力叢生心累不已了。大是大非便是罪惡,小打暗作無人理睬。你說他們是對的還是錯的?他們是黑的還是白的?你也不能肯定他們今後會遭受報應還是過得衣食無憂吧?所以這個世界沒什麼對與錯,這個社會也沒必要區分什麼黑與白,只有贏與輸。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目標,穩穩做成功了,那你就是贏家;沒做成,那你就輸了。這個就是我,謝文東,一生為之遵循的理念。」
…………
姜仁說完後,其他人都像看白痴一樣看著他。
「呃……我說錯了什麼嗎?」姜仁感覺有點不自在,按理他沒有說錯啊。
「咳咳,」任長風打破尷尬局面,「仁哥也許不明白我們社團做事的方法,說話也就……那個干脆點,小川還是你繼續給仁哥解釋吧。」
趙小川點點頭,轉向姜仁像教書先生一般對他說道︰「社團的發展遵循星火燎原的趨勢,但是即使是星星之火也需要有點燃的機會。」看到姜仁一臉的不解,趙小川抹抹額頭微微的汗水,旁征博引,「不懂仁哥玩過星際爭霸或者紅警這樣的戰略游戲沒有?」
「咦,你也玩星際的?喜歡什麼種族啊?」姜仁神經大條不明其意,「我最拿手的是人族,外號‘瘋狂的槍兵‘有機會切磋下。」
「不管是哪個游戲,也無論哪個種族今後發展得多麼強大,一開始也就只有一座基地來發展而已。」趙小川不理睬姜仁興奮的表情,斜視他一眼說,「我們初來此地,沒有根基,何談發展,所以說拿下工業區回收項目就可以令我們有立足發展之地,賺不賺錢和前期的花銷我們暫且不計。」
「原來如此!」姜仁一拍榆木腦袋,想想自己還真是短視。
看到搞通了姜仁的思想工作後,神傷不已的任長風撓撓太陽穴,把話題拉回來︰「小川,競標日期還有幾天?還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吧事情辦好?「
「一個星期!辦法嘛也不是沒有,听老黃說泰剛比拉攏收編的幾個幫派彼此矛盾比較大,可以從內部分化他們,不過需要時間。「趙小川眉頭緊皺。
「那不行,在競標日期前,必須把對方吃掉!「任長風一振上身,抖去渾身的隨意和不羈,整個人散發出一股剛烈決絕的味道來,」看來,只有一戰了!「
于此同時,在城市的另一頭,泰剛比把玩著座椅下的一只純種的芬蘭龍布拉斯犬,對著桌子另一頭的好友兼師爺阿維西尼問道︰「真的只有戰了嗎?對方的情況都打听好了嗎?「
「都打听好了,帶頭的叫任長風,洪門打手出身,砍人打架有一手,最喜歡用的武器是唐刀。「阿維西尼邊想邊說。
「泰剛比,36歲,身手強悍,上身力量足,很穩,從小與狗為伍,練就了一套狗拳,出招詭異,多攻下盤,而且一抓住機會就恍如瘋狗,死纏爛打,搏命架勢非常大。24歲在地下拳場打死常年連勝冠軍莫一達,入獄五年。「這邊,黃炳祥詳述道。
「人數大概百來號,除了大陸帶過來的一部分,還吸收了當地的一些華裔,武器多以刀棍為主。「阿維西尼說。
「吸收的幫會超過四個,確切人數在兩百七十多人,不超過兩百九,常用殺傷性武器多是泰國樸刀和尼泊爾牛角刀,據情報對方持有長短槍支,手槍多以77式為主,共有十三把,連發的80式有九把,泰剛比本人有兩把m9,正面沖突我們沒有優勢。「黃炳祥說道。
「後台不詳,不過想想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難道還能比得過維列先生?「阿維西尼。
「對方後台強硬,曾任軍隊上尉,可以調配部分軍警,必須想辦法斷絕或者拖延該方面的支援。「黃炳祥。
「總部設在草埔,小地方,三街十六巷,听說他們還收購了一棟爛尾樓準備改裝新建作為總部,我們的人只要一涌過去,保準滅了這些中國仔。「阿維西尼狠狠說。
「對方有個辦事處,在市南廣場大街的一棟商業樓里,此處往來較多,影響面大,不宜動手。最好的辦法就是斬首,滅其威風,震懾壓迫。「黃炳祥建議道。
「後天讓底下的人都準備好,我去會會這個洪門任長風,讓他知道什麼叫強龍壓不過地頭蛇!「泰剛比殘酷地說道。
「死了一個泰剛比,後面還會扶持起另一個來!「任長風眼神陰寒,面無表情地說,」還是都殺了的好,而且必須還得速戰速決。「
………
兩天後,午時三刻,天氣晴朗,酷熱無比,一部白色奧迪q7領著二十多輛面包車和數不清的三輪敞篷摩托,浩浩蕩蕩來到草埔,嘩啦啦就涌下來了兩百號人來,在帶頭的一個面色黝黑身體健壯的中年漢子的帶領下,齊齊走在早已得知消息而躲閃開來令得入目空無一人的當地市場主干道上。
而在七、八百米遠的街道另一頭,或站或蹲著衣著隨意的十幾號人,領頭的正是任長風,身後跟著老黃還有趙小川一伙人,姜仁也在其列,此刻則在他身側月復誹不已︰「那人就是肛泰?看起來不咋地啊,有沒有傳說中的那麼猛的啊?「
「嗯,你別看他個子小,但是看起來骨骼精奇,下盤穩健,是個練家子呢。「意識注意看了看判斷道,」你不是他對手!「
姜仁听了這話可不服氣了,好歹自己也是打出國門走向世界了,怎麼說應該也可以過幾招吧?想到此,他不禁暗暗就存了一個異樣的心思。
這時,一個嗓門奇大的兄弟從他們中走出來,用本地話朝著泰剛比大吼一聲︰「泰剛比,我cnmb!!「
對方一听,頓時沸騰了,泰剛比更是橫眉倒豎,怒火中燒,不發一言,帶著眾人急急就往這邊沖來。
任長風看到奸計得逞,嘴角一翹,待得泰剛比沖到距離一百多米遠時,方才低聲對身後的人說道︰「我們走!「
「等一下!」姜仁不退反進,離開眾人站到前面,下巴一點泰剛比,「我想會會他。」
「嗯?」任長風眉頭一皺,隨即舒展開來,「仁哥好興致,不過還是以大局為重的好。」
姜仁不是洪門的人,對任長風的話不以為意,「你們先走吧,我稍後就到。」
「哈哈,仁哥把我看做什麼人,洪門豈有拋棄兄弟的道理,小弟不才,也就陪你和他們玩玩吧。」任長風一副大將之風,止住回轉的身形站定他身後,看著那一片黑壓壓的人群不以為動,手卻悄悄模上了身後衣擺下的刀柄。其余人看到任長風如此,心中多有對姜仁不忿者,但是看到任長風不動,就沒有一個人再後退半步的了。
「好好好,好久沒有活動了,來換人讓我大干一場。不過我要事先聲明啊,對手可是個硬茬,少不得傷筋斷骨的。」意識在里面蠢蠢欲動。
「不用你來,我自己搞定。「姜仁一臉的自信。
「你他媽藥吃多了?就你那水平還想搞定?「意識大吃一驚,」不要孩子氣了,還是我來吧。「
姜仁如老僧入定,沒有轉換的意思。
「你瘋了?「意識看著急沖而來快要到近前的泰剛比尖叫起來,」你會後悔的。「
任長風看著佇立不動的姜仁,想到老黃以前跟他描述過姜仁武力無邊,以一打十的場景,雖然面無表情,對姜仁信心滿滿,但是待看清泰剛比的身形力度,內心卻沒來由地緊張起來。
只見泰剛比跑到近前,一個蹲身,右腳後蹬發力,身體從下往上直擊,呲牙露嘴,雙手前抓,標準的狗撲樣式,堪堪就要將姜仁撲倒在地了。
誰知道,姜仁看著逼近的泰剛比,沒有多余的動作,很干脆地只是一個弓步直拳,後發先至,狠狠擊中了泰剛比的面頰,將其打得騰空就彈了回去。
「嘩!!!「大家都被驚呆了,沒想到強橫三區六界,打遍地下拳賽無敵手的泰剛比居然只是一拳就被姜仁擊飛了。泰剛比身後的人都被嚇得止住了腳步,猶豫不前起來。
「哈哈哈。「任長風暗暗松了口氣,率先仰頭大笑起來。身後的洪門眾人也隨著譏笑不已,更有甚者笑到都快直不起腰來︰什麼狗王拳霸,不過是一攤爛泥罷了。
任長風笑罷,不動聲色地上前環過姜仁的肩膀,對著面前的本地幫派人員豎起中指,扯著姜仁,帶著弟兄們轉身,慢悠悠向不遠處的一棟未建成的高層建築走去。
泰剛比撲倒在地,差點被打暈了,懵了好一陣才站起來,沒想到自信滿滿的一擊居然被對手一招破解,看來對手也是一個高手之中的高手啊。想到此他不禁暗恨阿維西尼的消息缺失,忽略了這樣一個高手的存在使得他在手下面前顏面盡失,回去非得給他點顏色才行。不過如今大結局為重,他暫將此事放在一旁,利索地抽出懷里的雙槍,手一擺,帶著眾人跟著任長風他們就惡狠狠地朝那棟建築撲了過去︰今天勢必要把中國仔都殺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