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往前延伸,故事一直在繼續,回到泰國那個小山村的黑屋子里,只見那個清秀年輕男子屈膝跪坐在那張光滑油亮的平板桌子前,神色凝重地看著擺在身前的兩張黃色紙條。紙條三指寬,兩指長,不知使的什麼筆,上面歪歪扭扭粗細不勻地用中文各寫著兩個人名,一個是「姜仁」,另一個是「曲中行」,青年坐了很久,只是定楮觀看不知其意如何。
眼看晨時將過,那青年心中徘徊,沉思良久,方才鄭重地拿起這兩張紙來,掀開一旁的精致小爐鼎,輕輕往里一放,再次蓋好,便繼續挺身正坐,閉目冥思起來。
黑屋子的角落里,跟隨著他的那個落魄中年男子捧著酒甕,渾身酒氣,早已昏昏睡去,是理也不理身前之事。
時光繼續慢慢流淌,屋子里靜得如同世外,只是偶爾會有沙沙的奇怪聲響在那些罐子里發出來。一縷日光隨著時間流逝逐漸傾斜,由門前慢慢移到那個小爐鼎上,只見爐鼎受光一照,莫名其妙地瞬間閃出了火苗,並從鏤空的蓋子和爐身孔洞里渺渺散發出白細煙霧,升騰在黑暗而空寂的屋子上空,一直觸到了倒生長的片片奇花,令得花朵們都伴隨著搖曳起來。
仿佛感覺到了燃燒的發生,青年緩緩睜開雙眼,眼神一動不動緊盯住那爐鼎,表情愈發緊張了。
燃燒並沒有持續多久,反倒是煙霧遲遲未散,就那麼過了有一刻鐘左右,爐鼎方才停止住了冒煙,古樸的爐身在接受過陽光**後,又恢復了死一般的寧靜。
青年靜靜看完了這一幕,細細感覺了良久,似乎要在這樣的過程里,感覺是否要有什麼異樣發生,不過等待到爐鼎歸于平靜,也沒有感到什麼不適或者意外的發生,緊張的神色方才緩解下來。
「呼¬;¬;——」長出了一口氣,他有點自嘲地笑笑,搖搖頭感覺自己想多了,然後揉揉麻木的雙腿,剛要起身,突然發覺一陣絞痛從月復中傳來,來的那麼急促,那麼突然,又那麼霸道,痛到他身形一震,口不能言,穩不住身形擺手撞翻了一個瓦罐,立馬傾斜著撲倒在地,抱著小月復,雙腳亂蹬,不停撲騰起來。
急促的聲響驚動了角落里的那個中年人,他揉揉雙眼待看清了眼前的一幕後,只一跳便如猿猴般躍至那青年身旁,將他翻身過來一瞧,只見青年眼鼻口早已痛得滲出了血沫,臉龐和胸膛的皮膚下如同滾水此起彼伏,恍若身體里驚動了千萬條蟲蛇,不停在身體里亂竄一般。
中年人似乎經過此事,一瞧便知曉了內情,長身而起,扯下房梁上生長的那簇簇鮮艷的花朵,不管不顧地掰開青年的口齒,就是死命往里塞。
奈何青年痛到渾身抽搐,哪里咽得下口里的花朵,塞滿口腔的物什怎麼也進不了月復內。
中年人眼看不行,心頭急躁,眼神左右一掃,看到靠著牆角有個馬桶塞,便伸手取來,倒轉上下,用棍頭就那麼往他口里硬捅進去,就好像舂米一般,使勁鼓搗起來。
屋子里隨著兩人對著病痛的較量,葉瓣紛飛,瓦罐里的沙沙聲仿佛為了配合此間的情節,愈發地響亮,混合著彌漫在期間的清新花汁氣味,氣氛相當詭異。
不知強塞進青年人口中有多少的鮮花綠葉,他胸月復間和皮膚下的滾動逐漸平息下來,他本人也慢慢停止了痛苦的掙扎,臉色從蒼白也變為了平常的顏色,中年人抹掉滿頭的大汗,停止了手里的動作身體靠在桌子邊上,將馬桶塞一甩,模過一邊的酒甕狠狠喝了一大口,看著目光呆滯的青年,居然忍不住「哈哈哈」地笑起來。
青年看著中年人,也是跟著笑起來,而且越笑越大聲,笑得是歇斯底里,笑得那是一個淋灕盡致,最後竟然笑到「噗啊」從嘴里噴出一大口鮮血來。青年毫不以為意,抹抹嘴繼續笑,最後笑到捂著肚子在地滿地滾起來。
早已經停止了笑的中年人面無表情地看著青年的舉動,喃喃道︰「果然是一物降一物,這就是報應啊,沒想到他就是你命中的對頭,收你的克星。」
「他算什麼東西,能跟我作對?」青年听他那麼一說,笑聲戛然而止,急急翻身坐起,面目猙獰地嘶吼道︰「我曲中行,是天下的主導,命運的使臣,我要誰死就死,要哪國滅就滅,他一個市儈,一介武夫,一條爬蟲一般的東西,怎麼可能是我的對手,我要捏死他簡直如同吃飯喝水般的簡單,我………不會讓他阻礙我的進程的。」
中年人冷冷看著他,失望說道︰「你為了自己的私欲怨念,弄得這世界渾濁不清,除了報復結仇,攫財生事,不會用寬大胸懷包容一切,………我怎麼就………唉!………這世界有因就有果,姜仁與你素不相識,但是命運卻將他定做你的終點,冥冥必有注定,這就是天意,你理應改頭換面,醒悟悔過,何苦再心存不甘呢!「
「狗屁天意,我命即我道,你就看著吧,最後的贏家必定是我,你不隨我前行,次次嗦嗦阻我意圖,緩我們的腳步,我留你早已仁盡義至,如今還說那麼多廢話作甚。「青年站起來用眼角斜視著中年人,」至于這個姜仁,哼,我就不信他還有三頭六臂怎的,盡早滅掉就好,免得擾我心神。至于你嘛,最好不要從中作梗,不然別怪我不講情面。「說完背著手頭也不回,神情冷峻地走出了屋子。
中年人目光呆滯地看著地面,直至對方離開也沒有再對那青年說一句話,只是用自己僅能听到的聲音說道︰「我阻止不了你,但是我可以阻止我自己!「
又過了一日,青年曲中行西裝筆挺地坐在曼谷一棟裝修異常高級華美的會議室長桌首席靠椅里,在他下首則坐著十幾個年紀各異膚色不同的各國人手,不過隱隱都以靠近曲中行附近的五個人為首。其中一個華裔年長者此刻正用純正的中文向他匯報道︰「如今運動已經進行到了尾期,他信,英拉之流淪為末席,政權逐漸落于我們的人之手,接下來首領有什麼打算?「
「按計劃進行!「曲中行心不在焉。
接著一個西亞男子發言道︰「我們那邊勢力發展得很迅猛,需要首領提供更多的支持,不知道何時才能到位?」
「這個事情暫時放一邊,如今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曲中行陰著臉,看向末席一個樣貌隨意,態度不羈,正忙著玩手機的泰國本地男子,說道︰「羅耶,我要你幫我辦件事。」
「好說,大佬請吩咐。」那男子頭也不抬繼續玩手機。
「幫我去殺個人。」曲中行說完這話,周遭的下屬都一臉的不屑,心里都在想︰殺個人還用在會上廢那麼多時間說干嘛?
「哦?」羅耶也感到有點奇怪,抬頭問道︰「人在哪里?」
「一路向西!」曲中行說道。
羅耶皺起眉頭︰「哥哥,太廣泛了吧?」
曲中行想想也是這個道理,提筆在紙片上寫了些什麼,甩手彈向羅耶︰」這是他的電話!「
紙片像一片刀鋒般掠過長長的桌面,最後被羅耶夾在手指里。他看也不看,放進口袋,起身就走。
「等下!「曲中行叫道︰」注意點,那人……不簡單!「
眾人有點吃驚︰什麼人值得首領那麼重視的?
羅耶頭也不回,背對著眾人揮揮手。
看著羅耶的背影,曲中行突然覺得自己下了個錯誤的決定,他今後也許再也看不到對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