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的裂縫只出現了一瞬間便消隱無蹤。
不過京都卻變得更加的寂靜。
那個披著斗笠的人仍然在一步一步的緩緩前行。
將近一半的機甲在他的前行中變成了一塊廢銅爛鐵,再也活動不能。
看著這些帶走了手中好多組員的性命的機甲如此輕易的便被對方解決掉,心里頗有點後悔。
如果他們當時沒有動那個念頭的話,那還會死這麼多人嗎!
真是失策,不過確實是不相信對方的自己不對,所以即使心中再懊悔,土方歲三和近藤勇也沒有把感情擺在臉上。
披著斗笠的人緩緩在他們面前站定,然後摘下了斗笠。
兩人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精致而又美麗的人,舉手投足之間都透著一種只有貴族世家才有的優雅,取下斗笠的瞬間她閉了閉眼楮,便是那一瞬間的風華,便讓兩人失語了片刻。
「久等了。」她說道,「我們開始吧。」
于是一行人沉默地向皇城進發。
八月三十一日,久保大納言企圖篡位,並用奇術控制了整個皇城,以保護天皇為借口,幕府出兵將皇城團團圍住。
雷神仍然在皇城的門口囂張的進行著掃射,方圓十尺之內一時無人敢靠近。
但是那人仍然不急不緩的繼續向前。
就在她踩到十尺的邊界的時候,奇跡出現了——
看上去無堅不摧,一往無前的雷神突然停下了掃射,沉默了下來。
那人並沒有停下腳步,仍然在往前,直到走到了雷神的面前。
她伸出了手,放在了雷神上面。
雷神內部的彈藥一時間全部被引爆,直接沖開了皇城的大門。
這本是一道久保平之以為就算要攻破,也要付出很大犧牲的門。
但是便是如此簡單的被破解了,甚至沒有用到一兵一卒。
但是這並不是結束——甚至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爆炸之後的雷神開始重新組裝,也就在這時候,之前寂靜下去的機甲們也紛紛活躍了起來,宛如一陣又一陣的浪潮,它們朝青蘿所在的方向奔涌而去,並且在到達了之後與雷神的身體進行了融合,然後——
組成了另一個龐然大物。
青蘿淡然的掃了一眼被震驚的說不出話來的眾人,說道,「逆徒,可知道自己的失誤?」
「常言道‘小不忍則亂大謀’,」青蘿淡淡的說道,「看來發現了嗎?你總是敗在這種小事上。」
她舉起右手,一枚小小的齒輪在她手中閃閃發亮。
「哼哼,只知道使用一些下流卑鄙的手段。」不知道從哪里響起了久保平之的聲音,他義憤填膺的說道,「毀了我的雷神又怎樣?這只是——」
「看門的而已。」青蘿把玩著手中的齒輪,優哉游哉的說道,「而且如果這個雷神是我來做的話,就算被偷走了這個齒輪,我的雷神還是會一切正常。嘖,這回的結業測驗,就給你一個不及格好了。」
然後她將齒輪遠遠的往上一拋,那個齒輪便降落在了她身邊剛剛建好的龐然大物身上了
「還是眼界太小了。」青蘿搖搖頭,說道,「我的師父僧一行是一個天工大師,他經常出去雲游天下並且從不擔心被人暗算,你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
「因為他,」青蘿挑眉笑道,「他的工坊,存在于任何地方,只要他想!」
話音剛落,青蘿身後的機甲便動了起來。
一力破十巧,機甲直接一拳轟碎了所有機關,並以自己的身體為盾牌擋住了飛來的流矢,而余下的那些被青蘿輕巧的擊飛。
「你們留在這里。」青蘿對近藤勇和土方歲三說道。
在見識到了天工大師之間的對轟之後,兩人十分明智的留下來守門。
于是青蘿一個人走了進去。
身邊的龐然大物變形成一只羽墨雕形狀的大鳥,她站在鳥上向皇城內部飛去。
久保大納言的宅邸,久保平之坐在庭院里,烹煮著一壺茶。
自從青蘿說出了那句話之後,他便知道自己已經輸了。
他本以為如果在這里的話是自己的主場,會有那麼一線贏的希望,可是卻沒想到青蘿可以隨身帶著工坊,甚至可以把地方都作為工坊。
如果久保平之並沒有基于自己的自滿而設下這樣的布局的話,他還有一線逃生的希望,但是沒有如果,而且他也沒有選擇的機會了。
他唯一所能做的,便是在青蘿來的時候拼死一搏。
「逆徒,可知吾此行為何來?」青蘿邁著不快不慢的步子,緩緩走來,說道。
「逆徒,可知吾所怒為何來?」說話間人已經走到了他的門口,一身玄黑的衣飾,淡漠的看著他。
「知又如何?」久保平之冷笑道,「不知又如何?」
說話間,他掌心墨綠的光芒浮動,已然出招。
早就料到他不會這麼輕易放棄,青蘿對于他的攻勢並不驚訝,不緊不慢的閃過一次攻擊,慢悠悠的掏出了自己的筆。
「嘖,」青蘿搖頭道,「要不是在天工上還算有點作為,簡直不想承認你是我的徒弟,同樣的招式,怎麼被你使用出來便變得如此不堪一提?」
「怎麼用不到你管!」久保平之咬牙道。
「嘖。」青蘿‘嘖’了一聲,說道,「太弱了。」
然後她停止了逗貓一般的打斗,起勢,讀條。
快雪時晴。
青蘿最喜歡這種簡單粗暴直給的招式了。
「呵。」青蘿輕笑了一聲,「跑的倒還是挺快的。」
被豌豆炮擊中的身體碎裂開來,散落了一堆零件。
「倒也還算有趣。」青蘿笑道,筆尖輕點,將零件變成一堆再也認不出來的碎片。然後召喚來機甲,乘了上去。
「一下便成功了的話,反而無趣。」
青蘿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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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保平之用了替身人偶逃月兌之後,手忙腳亂的在皇城中穿行,原先為了捕獲獵物而布下的天羅地網,現在卻成為了自己的絆腳石。
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便正是說的這樣的情況了。
當他穿過了無數自己親手設下的陷阱,無數自己親手設下的機關之後,在通道的盡頭,他看到了正在一臉愜意的享受剛剛煮好的茶的青蘿。
「太慢了。」青蘿悠悠的將一杯茶喝完,對狼狽不已的他評價道,「真是愚蠢,能被自己的機關害成這樣。」她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眼眸諷刺的看著他。「怎麼,難道你沒留下後著?」
「」久保平之從未想過這個問題。他一心想弄死青蘿,從來沒想過後著。
「唉。」青蘿嘆了口氣,「你可知道為何我能夠瞬間毀掉那麼多機甲?」
「你?」
「在設計圖上就有了。」青蘿聳聳肩。「只是你沒看出來,說你愚蠢好呢?還是愚鈍好呢?」
久保平之听到這里,突然有一種被蛇盯上的老鼠的感覺。
「唉。」青蘿冷淡的挑起嘴角,拋下了一直以來的掩飾,冷笑道,「你覺得你喜歡哪個詞呢?」
隨著坐姿的改變,青蘿周圍的氣場也變化了。
好像一把刀終于出鞘了一樣。久保平之不禁倒退了幾步。
他感到十分害怕,十分恐懼。
「我,我」他結結巴巴的說道。
「這里似乎是你為我制造的一個密室,看來是為了給我留個活口,讓你能繼續風光的,不得不說真是個好主意啊,」青蘿笑道,「十分完美而且還有後續。」
話音剛落,本該已經恐懼的動彈不得的久保平之突然暴起,與此同時,青蘿也動了。
他們瞬間交換了位置。
久保平之被關進了自己制造的密室里。
「自己釀成的苦果,自己去嘗吧。」青蘿笑道,然後毫不猶豫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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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葉。」阿定再度出現在青葉的房間,神色凝重。
「阿定?」青葉訝道,「你怎麼」
「別說了快走。」阿定說道,拉著青葉就離開了房間。
「阿定?」青葉還沒問出口,便被一聲巨響打斷了話語,「這是師父?」
「師父生氣了。」阿定心有余悸的說道。
「為了久保?」青葉月兌口而出道。
「」阿定淡淡的看著她。
「我」青葉自知失言,低下頭不再看她。
「」阿定彎起嘴角笑了笑,「青葉,我的好師妹。」
「我不得不這樣做啊!!!」青葉捂住臉,帶著哭腔說道。「他說如果不這麼做的話就要把我嫁給松平容保,我,我實在沒辦法——」
「你知道那個松平容保是誰嗎?」阿定十分平靜的說道。
「」青葉搖頭道,「我不知道」
「他就是相原太郎。」阿定淡淡的說道,「相原是他母親的姓,太郎是他的小名。」
「怎麼這樣?」青葉驚呆了。
「是啊,世事多無常呢。」阿定笑了,「你說對不對?」
「師姐,我」阿定慌慌張張的上前想說什麼,卻被阿定避開了。
「夠了,藤原葉。」阿定冷冷的看著她。「我真為你感到羞愧!」說罷她轉身就要走。
青葉猛然抽出一把肋差向阿定刺去。
「你要知道,信任這種東西,」阿定回轉身夾住了刀刃,笑道,「很多時候僅僅只需要一次背叛便可以化為烏有。」
「師姐,」青葉笑了,「你不該走進這個房間的。」
「因為這里,是我的工坊啊。」
就在這時,一股極為強大的沖擊力挾著無上威勢席卷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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沖田總司永遠都不願意去回憶那一天。
天空被染成一片血紅,人們無一例外都在驚慌逃竄,死亡與恐怖充斥著整個世界。
他身處其中,卻覺得自己只是一個過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