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我用了早膳便去了書房批閱奏折，少卿侍立門外。執狼毫筆勾注批畫，大小事繁瑣無序，軍機大事和黽黽小事放在一處效率太低，也許是時候改變一下朝內布局，提高效率了。正思索間，門外傳來爭吵聲，依稀可以听出洛華的聲音︰「你敢阻我？」「少卿職責所在，望華夫侍見諒。」「閃開…」「洛哥哥，不要。」我皺眉跨步推開了木門，洛華手執長劍，揚眉怒目，劈劍向少卿砍去，旁邊的釋天阻攔不及一臉慌亂。我冷哼一聲，抬手握住劍鋒，洛華收回手，回復冷淡神色︰「王出來了。」「華卿為了讓孤見你倒是好一般作派。」我出言諷刺，我可不信這洛華是如此莽撞之人，不過是演戲罷了。「洛華情急心切，王不必計較了。」「少卿，你退下吧。」「是。」原地只留我和洛華，釋天三人︰「有何事直言便是。」揮袖前行，身後跟著二人。洛華開口︰「王上為何無故收押我至親之人。」「你所說何人。」洛華眼中閃過一絲驚異片刻後歸于平靜︰「王不必裝傻，我乃沈門庶子。王難道連沈太傅也忘記了。」我心中一緊，看來自已太過疏忽沒料到會來這一出，方才已讓他生疑了︰「孤自是不會忘記，不過卿口口聲聲不忘以前身份，可是忘了既已是孤的人，以前一切都要摒棄。沒曾想卿連《九卿傳》也沒讀全，比尋常男子還要差得遠。」這書是專供未出閣男子學習夫德的，里面列舉九位奇男孑，皆為扶持妻主封王拜相，自身風華妍美的名卿，我心知掩飾不及索性反諷他一句，他定會以為我是故意如此。果然洛華面色更冷，卻是說不出什麼話反駁，一旁的釋天卻開口了︰「王不要怪罪洛哥哥，血緣親情又豈是容易割舍的。釋天雖侍奉王心里卻也記掛親人，只可惜釋天是個孤兒連親人也不知道。」滿目悲戚，琥珀色的眼濕氣縱橫。我有些不忍︰「莫要傷心了，不知道得還以為孤欺負你們了。」「那王上肯听洛哥哥說嗎。」「依你們便是。」我抬目看向洛華，「王，洛華還是那句，為何無故收押沈太傅。」」無故？臨川之亂他知情不報，與他同罪的人孤都打入大牢，若人人都來質問，孤也不必當這毫無威嚴的鳳皇了。」「王莫要逼我，洛華請王網開一面，念在沈家世代忠良的份上放了沈太傅，若連他這般賢臣也要獲罪怕是要讓天下人齒寒心冷。」走至亭台前，我听及此不由怒起，揮掌擊落桌上玉杯︰「現在是孤逼你還是你在強迫孤。」卻在這時，紫綃在一干少侍帶領下勿勿趕來，我強壓下怒火問道︰「紫綃為何事進宮。」紫綃俯耳相告，語畢拿出腰間卷軸徐徐展開，上面密密麻麻寫著數不清的名字。我怒火更盛，嘴角卻露出微笑︰「萬民書，華卿真是好手段，孤真是佩服。」本來隱瞞臨川一事是紫綃授意，我並不打算和那些老臣計較，打算關他們幾日便放過，可惜我平生最恨別人逼我，也最恨一些倚老賣老功高震主的老東西。「王上肯退一步這最好不過了。」「想必華卿很喜歡用劍逼著人做事，要放也行，先與孤切磋一番。」反掌抽出紫綃腰間的龍牙刃，揮劍刺向洛華，洛華執劍相迎，揉身而上以掌相擊，我亦抬手最後卻化掌為扣制住他手肘，不料洛華收劍錯身改刺為劈攻向我，我額角一緊險些冒出冷汗，劈向我的手怕也會斷了自己的手，兩敗俱傷，真是又狠又陰又不要命的打法。我不得已收手，洛華騰躍而起，足尖輕點縱掠，劍鋒橫掃逼退我數步，又一劍飛刺攻向我周身穴道。「好一招千軍橫掃。」我一邊躲閃一邊放肆狂笑。杏花如流雪，其中那人一襲白衣飄旋，眉目冷冽，劍氣四溢如溫柔的冷月，其中的殺意卻殘忍鮮明，連那溫柔的飛花也似沾染了殺意，當真是，落花如殺。我眼中有些驚艷，這個人比任何人都適何用劍。瞳孔收縮映上冷寒的劍光，急忙後退躲過洛華彎腰回刺的一劍，淺笑盈盈︰「這招落馬驚鴻也不錯。」洛華有些不耐︰「王上說要切磋為何只會閃避。」我心中苦笑雖說自已身體天賦異稟，但對敵太少，洛華劍術超絕，我只能暫避鋒芒，如今被他一說也不好意思如此了。心念一動，握緊了手中的龍牙斬，心中已有計較︰「既如此卿接下來可要小心了。」紅芒一閃，注入靈力，龍牙斬延伸展開化為一紅鱗長鞭，橫鞭而立，我無比暢快的笑出聲。華卿舉劍便刺，我斂袍反手揮鞭攻向他面門，他回劍相擋，鞭尾卻擊向他腰側，如此這般，我便佔得上風。俗話說滿門兵器，一寸長一寸短，更何龍牙斬並非凡物與我心意想通，指哪打哪自是好用得很。戲耍般逗弄著眼前之人，洛華雙日冒火，更顯風華，長身而立，翻身以劍指地，劍鋒蕩起便見洛華舉劍以鬼魅般的速度刺來。我心下一驚，沒想到他能突破重重鞭影發起反擊，想必是真被我惹急了，我眸色微斂，兔起鶻落之間洛華長劍已及我頸項︰「王上，你輸了。」我輕笑︰「我沒贏，可也沒輸。」掌間拋弄一環形玉塊，洛華忙探向腰間，片刻似是明白了什麼眼神幽暗不明。轉身同釋天離開，洛華開口︰「王上是個聰明人，若不放了沈太傅，三日內皇城必亂。」我不置可否的笑笑，將龍牙斬還給紫綃。方才我本可用鞭擊他羶中穴，不過不想和他太過什較。看來有些事還要謀劃一番，和紫綃聯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