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知自己方才的表現已經引起了眾人的疑心,南宮燕暗中咬牙,萬分怨恨這母女二人令她如此措手不及!為免令自己暴露得太徹底,她立刻盡全力收起了所有的慌亂,坐到南宮羽身邊噓寒問暖︰「姐姐,我實在是太高興了!你的病終于好了!這些年我每日吃齋念佛,求佛祖保佑你早日康復,想不到天可憐見,這些心血總算沒有白費……」
說著,她眼圈一紅,掏出手絹擦著眼眶輕輕啜泣。這番表演下來,南宮羽心中那絲疑惑早已拋到了九霄雲外,動情地拉著她的手柔聲說道︰「燕兒,我知道你是真心為我好,我一直記著呢!快別哭了,我的病好了這是喜事兒,應該開心才是。」
「對對對!開心!」南宮燕立刻借坡下驢,堆起滿臉的歡笑,「老爺,您也真是的,姐姐康復如此天大的喜事,您居然不告訴我?我若是早些知道,定要下廚做幾道好菜來……」
「我也是今日才剛剛知道,」端木文庭笑呵呵地開口,一雙眼楮哪里還舍得從南宮羽臉上移開,「不過你也莫要著急,來日方長嘛!你們姐妹倆敘舊的日子還在後頭呢!不急在這一時半刻。」
看到他盯著南宮羽時那痴痴的目光,以及眼中絲毫不加掩飾的愛戀,南宮燕早已暗中氣破了肚皮!原本就是因為妒忌端木文庭對南宮羽及端木幽凝的寵愛,她才毫不猶豫地耍了那麼多陰謀詭計坑害兩人的性命,想不到……
咬牙壓下滿心的妒恨,她立刻揚聲招呼眾人︰「來來來!姐姐終于康復,實在是喜事一件,咱們一起敬姐姐一杯!」
眾人紛紛舉杯,一時觥籌交錯,好不熱鬧。只是熱鬧的表象之下究竟隱藏了些什麼,便唯有當事人自己知道了。
心中有鬼的南宮燕始終坐立難安,有心想問南宮羽的病究竟是誰治好的,卻又怕更加引人懷疑,只得咬牙苦忍,害怕事情敗露的恐懼卻越來越濃烈。
吃過晚飯,眾人便各自散去,南宮燕習慣性地要往端木文庭的寢室內走,端木幽凝已經搶上一步攔住了她,微微一笑說道︰「大娘,父親和我娘已經多日未見,彼此都想念得緊,今晚少不得要秉燭夜談,就不勞大娘相陪了,您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一瞬間,南宮燕幾乎因為忍受不了這樣的侮辱而勃然變色!
回去?!回哪兒去?!這里原本就是我的地方,我不在這里在哪里?!南宮羽回來了,我就重新變成卑微的小妾了是不是?!
盡管盡力保持著表面的平靜,她的一張臉卻早已青青紅紅,色彩斑斕。深吸了一口氣,她咬牙點頭︰「你看我,都糊涂了!姐姐與老爺好不容易可以秉燭夜談,自然應該好好敘敘舊,如此,我先回去了。」
看著她充滿殺氣和妒恨的背影,端木幽凝冷冷一笑︰前世是端木文庭偶爾去佛堂與生病的南宮羽一夕歡好,南宮羽才懷了她那苦命的弟弟。這一世,她要讓娘親舒舒服服、眾星捧月一般生下她的弟弟,並且承襲鎮國公的爵位,成為端木世家的繼承人,從此富貴榮華,一世安好!
至于南宮燕,你就乖乖等死吧!屬于你的時代已經永遠成為過去,那些從來不屬于你的東西你更是休想帶走一分一毫!
仿佛听到了端木幽凝心中的這句話,南宮燕剛剛踏進原先的住處便忍不住激靈靈地打了個冷戰!看到她渾身哆嗦的樣子,斜倚在床頭的端木幽雅不由一皺眉頭︰「娘,你怎麼了?好不好的哆嗦什麼?」
今晚雖然是家宴,可是端木幽雅剛剛被自己設的局害得失了身,哪里有心情吃吃喝喝?是以獨自一人留在房中生悶氣。
「你不知道,大事不好了!」南宮燕砰的一聲關上房門,咬牙切齒地說著,「原本我姐姐已經快要一命嗚呼,可是方才我才知道,原來她早已康復,變得比從前更美了!你爹看到她,簡直就像蒼蠅見了血,根本瞧都不瞧旁人一眼!」
「什麼?!」端木幽雅登時嚇了一大跳,險些從床上掉下來,「這如何可能?大姨早已中了劇毒,不是快要死了嗎?!」
「所以我才說大事不好!」南宮燕狠狠地說著,「而且我正在想,究竟是誰替姐姐解了毒……」
端木幽雅皺眉,片刻之後突然一聲驚叫︰「難道是小七?!你忘了嗎?她剛剛回到鎮國公府那一日,曾經在我臉上下毒……」
南宮燕恍然,越想越覺得此事大有可能,禁不住一陣心慌︰「你的意思是說,小七已經成為用毒高手,所以才會替姐姐解了毒?若是如此,她大概早已知道姐姐是中毒而非生病……」
「沒錯!」端木幽雅也吃驚不小,臉色都變了,「因此她雖然知道此事卻不曾聲張,分明就是為了暗中找出下毒之人!」
「那……那怎麼辦?」南宮燕越發因為恐懼而白了臉,片刻之後狠狠地一咬牙,「既如此,含黛這丫頭是不能留了,否則小七早晚會查到她的頭上,從而牽連到我……」
端木幽雅思索片刻,搖頭說道︰「依我看,小七只怕早就已經查到含黛的頭上,也知道是那紅棗粥有古怪了!不過你也不必害怕,殺了含黛,再將一切都推到她身上,就說她是見事情暴露才畏罪自殺,來個死無對證!到時候小七縱然有所懷疑,也奈何不了我們!」
「未必,」南宮燕冷笑,「我原本以為小七還是從前那個被我慣的什麼也不懂的白痴,但今日我才發現,她的確變了很多,與從前大不一樣了,你我不得不防!」
自己意外**之事,雖然沒有任何證據表明是端木幽凝所為,端木幽雅卻一直對她心存懷疑,忍不住冷聲說道︰「既然如此,最好的法子就是永絕後患!」
「用你說?」南宮燕白了她一眼,滿臉恨鐵不成鋼,「你不是說會想到好法子讓小七永遠消失嗎?法子呢?」
端木幽雅沉吟半晌,接著皺眉說道︰「莫慌,我們還是先探探小七的口風再說。我明明看到尺薇每日都把紅棗粥送到佛堂了,難道都被小七給偷偷倒掉了嗎?說不定是我們把小七想得太厲害了!」
南宮燕點頭︰「好!那就先探探小七的口風!」
今日乃是四月初十,按照與花千影的約定,端木幽凝要以「醉相思」的身份出現在雲上瑤池,等候東陵臨風的駕臨。盡管上次他並未出現,她卻並不著急,因為東陵臨風是絕對不會放過任何獵艷的機會的。
看著端木文庭與南宮羽如新婚夫妻一般相擁著回到房間,她便放心地回到幽凝軒換好夜行衣,悄無聲息地趕到了雲上瑤池。臨走之前,她要晏尋歡在她的床上歇息,萬一有人來找,他也好裝作她的樣子暫時搪塞過去。
剛剛趕到雲上瑤池的房間並換上華麗的裙裝,便听到房門被人敲響,花千影的聲音隨即響起︰「相思姑娘,你收拾好了嗎?有貴客駕臨了!」
貴客?難道是……
端木幽凝微一抿唇,立刻揚聲應答︰「來了!」
移步走到門前,她輕輕拉開房門,一張絕對不會陌生的臉登時映入眼簾!面前這男子雖然一身便裝,盡力掩藏自己的行跡,卻依然瞞不過對他熟悉到家的端木幽凝!
很好,東陵臨風,你終于來了!我一直在等你呢!
暗中一聲冷笑,她故意微微一笑,扮個風情萬種︰「媽媽,不知這位公子是……」
憑借出神入化的易容術,端木幽凝本就將自己的臉變得傾國傾城,令人只看一眼便如痴如醉。此番一展開笑顏,越發美得沉魚落雁,立刻便令東陵臨風驚艷萬分地瞪大了眼楮,險些口水潺潺︰乖乖!果然不愧是新晉花魁,這醉相思的確美得不像話……
一股熱氣陡然上涌,緊跟著迅速下降,東陵臨風只覺得下月復某個地方已經開始蠢蠢欲動,恨不得立刻便將端木幽凝按倒在床上狠狠地享用一番!
瞧見他的表情,花千影便知道今晚又將狠賺一筆,立刻堆起滿臉諂媚的笑容說道︰「相思啊,這位是凌風凌公子,你可一定要好好伺候著,一定要讓凌公子舒心稱意,知道嗎?」
凌風?東陵臨風改名凌風?
端木幽凝又是一笑,微微施了一禮︰「是,媽媽,相思一定會好好伺候凌公子的。房中已備好酒菜,公子請。」
東陵臨風盡力壓制著體內的**,擺出一副彬彬有禮的樣子咳嗽一聲點了點頭︰「有勞相思姑娘,請。」
見二人結伴進入房中,花千影立刻替二人關緊房門,接著歡天喜地地下樓數銀子去了。
花千影本以為醉相思的到來是為她鋪了一條金光閃閃的財路,只可惜此時的她無論如何想不到,醉相思的確為她鋪了一條路,不過不是財路,而是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