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落座之後,侍女便上前伺候幾位主子用餐。然而剛剛吃了一口,南宮羽便突然感到一股強烈的惡心感席卷而來,忍不住捂著嘴跳起來沖到門口,劇烈地嘔吐起來!
「夫人?!」端木文庭嚇了一跳,立刻扔下筷子追了出去,急得臉色都變了,「怎麼了?哪里不舒服?來人!去請大夫……」
「不……不用……」南宮羽緩過一口氣,勉強笑著搖了搖頭,「就是……有些惡心,老爺不必……擔心……」
「惡心?」端木文庭眉頭緊皺,「可是這飯菜不合胃口?無妨,你想吃什麼告訴我,我叫他們重新做……」
端木幽凝目光閃爍,立刻便知端的!微微一笑,她起身過去扶住了南宮羽︰「父親不必擔心,容我為娘瞧瞧。」
猛然想起歸來之後的小七已經成為神醫,端木文庭大喜,立刻連連點頭,並扶著南宮羽在桌旁落座。如此興師動眾,南宮羽很有些赧然,連連拒絕︰「老爺,凝兒,我真的沒事,不必……」
端木幽凝不由分說,早已一把拉過她的手腕,手指往她腕脈上一搭,唇角立刻浮現出一絲了然的微笑︰是他,是她的弟弟!那個前生還在娘親體內便中了劇毒、最終被南宮燕害成廢人、一輩子生不如死的鎮國公嫡子!
這一世,他再不會遭受那些痛苦,重生之後華麗歸來的端木幽凝,將親手懲治那些傷害過他的人,保他一生平平安安、富貴榮華,成為風光無限的鎮國公!
見她只是微笑,什麼也不說,端木文庭又是好奇又是著急,終于忍不住問道︰「小七,你倒是說話呀!你娘究竟是怎麼了?瞧你還笑得出來,是不是她的病並不嚴重?」
「不是不嚴重,而是娘根本就不曾生病。」端木幽凝收回手,唇角上挑的弧度更大,「恭喜父親,娘這是喜脈。」
當啷啷!
其余人尚未反應過來這句話究竟代表了什麼,耳邊便突然傳來一陣巨響,在寂靜的大廳內顯得尤其刺耳!眾人本能地聞聲回頭,才發現巨響的來源竟然是南宮燕!
方才見南宮羽身體不適,南宮燕雖然表面上裝出了一副關切的樣子,其實心中正不屑地冷笑︰請什麼大夫,病死正好!
誰知就在此時,端木幽凝突然說出了「喜脈」二字,對她而言無異于兩道晴天霹靂,將她整個人都震懵了!震愕之下,手中的飯碗再也拿捏不住,正好掉在了盤子上,發出了一陣巨響!
什麼?!喜……喜脈?!就是說南宮羽有喜了?!不知道究竟是男是女?若是女孩兒還好些,萬一是個男嬰,那麼自己的兒子端木耀祖的地位起豈非不保?!
雖然震驚,南宮燕還不忘在人前做戲,見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自己身上,她立刻裝出一副驚喜萬分的樣子撲了過來,抓著南宮羽的手連聲問道︰「真的?!真的是喜脈?!凝兒,你有沒有看錯?姐姐真的有喜了?真是太好了……」
不得不承認,南宮燕的演技的確十分高明,至少端木幽凝若不是重生而來,定會如其他人一樣被她蒙混過關!端木文庭更是不曾對南宮燕起絲毫疑心,早已眉開眼笑地對著端木幽凝急急地問道︰「是啊凝兒!你會不會看錯?你娘真的有喜了?」
「不會,」端木幽凝微笑,故意盯著南宮燕驚疑不定的雙眼,「父親,娘的確已經懷有一個多月的身孕,而且根據脈象來看,應該是個男胎。」
脈象雲雲都是虛言,只不過是因為她知道那是她的弟弟而已。
此言一出,南宮燕又被兩道晴天霹靂劈中,臉上那「驚喜」的笑容險些維持不住了!端木文庭則狂喜萬分,直接蹦了起來︰「什麼?!男胎?!就是說,是個兒子?!」
雖然端木文庭已有端木耀祖與端木耀宗兩個兒子,但卻都是庶出。鎮國公的爵位若不能由嫡出之子繼承,為免總給人名不正言不順之感。正因為如此,之前見南宮羽病勢沉重,幾乎不可能復原,端木文庭才不得不打算將南宮燕立為正室,如此端木耀祖便也勉強算得上是嫡出了。
可是如今,南宮羽若果真生下一個男嬰,所有的一切便都完美無缺了!
看到南宮燕瞬間慘變的臉,端木幽凝說不出的痛快,故意笑得更加開心︰「是,依我看來,十有**是個男胎。娘,你要為我生個弟弟了!」
相較于眾人熱鬧萬分的反應,南宮羽卻始終不曾回過神來,她只是下意識地將手放在了小月復的位置,看著端木幽凝直發愣︰「凝兒,你說我……有孕了?可是真的?可我……」
「娘,是真的。」端木幽凝毫不客氣地將南宮燕的手甩到一旁,握住南宮羽的雙手開心地說著,「我連你那麼嚴重的病都治好了,莫非你還信不過我的醫術?你若實在不信,我這便去給你請個大夫來瞧瞧!」
「不用了!」南宮羽忙一把拉住了她,這才開始相信自己並非在做夢,臉上登時浮現出一抹混合著喜悅與羞澀的紅暈,「這……我……我倒是一直不曾……不曾注意到什麼……對了!凝兒,你方才說我懷的是男胎?你能肯定嗎?」
南宮羽雖然生在古代,卻從不重男輕女,只是她畢竟是端木文庭的正室,倘若未能生下男丁繼承鎮國公爵位,始終是她不稱職。
端木幽凝又瞟了南宮燕一眼,氣死人不償命︰「絕對不會錯!娘,你只管好好養好身體,替父親生個大胖小子出來就是!到時候父親一定會將你們娘倆捧到天上去的!」
「好!好!說得好!」親眼見識過端木幽凝的高明醫術,端木文庭對她的話深信不疑,登時樂得開懷大笑起來,「夫人既已身懷有孕,這些粗茶淡飯是不能吃了,當心虧待了我那寶貝兒子!來人!重新為夫人做幾道可口的菜來……」
「不用了老爺……」
一個阻止不及,端木文庭已經連蹦帶跳地往廚房竄去。南宮羽心中甜蜜,卻又生怕在座的幾位夫人心中吃味,忙推了推端木幽凝︰「凝兒,快去告訴你父親不必麻煩了!這些飯菜我都吃得慣……「
端木幽凝笑笑︰「娘,我會告訴他的。不過這些年你在佛堂吃了那麼多苦,總是因為父親對你照顧不周,你才會被害得那麼慘……」
「凝兒,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喲!」南宮燕嚇了一跳,立刻假笑著開口,「姐姐住在佛堂是為了修身養性,何況又有下人照顧,哪里吃什麼苦了?再說她是因為生病才住進佛堂的,又怎麼會有人害她……」
端木幽凝看她一眼,眸中有一抹銳利一閃而過︰「大娘,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方才只是說,因為父親對娘照顧不周,娘才會被病魔害得那麼慘,我哪里說是有‘人’要害她了?」
南宮燕一怔,暗中幾乎氣得吐血!好你個死丫頭!居然挖了坑讓我跳!我d也是犯賤,居然就乖乖往里跳?怪不得有個詞叫「做賊心虛」,果然還是功夫不到家!
端木幽凝這番話本就故意說得抑揚頓挫,含沙射影,再加上南宮燕明顯不對勁的臉色,眾人登時覺察到了不對勁,不由各自兩兩交換著眼色。南宮燕見狀更加惱恨,正要想辦法補救,端木文庭已經興沖沖地奔了進來︰「燕兒,廚房那邊說你最擅長熬制有身孕的人喝的濃湯,不如你辛苦一趟?」
南宮燕幾乎氣炸了肺,卻也正好借坡下驢,立刻裝出一副當仁不讓的樣子站了起來︰「方才我便要這樣說,只是老爺跑得太快了!姐姐稍等,材料都是現成的,我去去就來。幽雅,來給我打打下手。」
看都不看兩人一眼,端木幽凝自顧自地端起碗飯繼續吃飯。至少這一次,他們不敢在飲食中動手腳,南宮燕沒那麼笨。
意外得知了一個如此激動人心的好消息,端木文庭哪里還有心思吃飯,拉著南宮羽的手一個勁兒地噓寒問暖,笑意都順著臉頰淌滿地了!南宮羽的臉紅彤彤的,更是洋溢著要為人母的喜悅……
「可惡!氣死我了!」離開大廳的南宮燕瞧瞧左右無人,終于忍不住咬牙低吼,「都怪我這段時間一直在想辦法讓幽蘭成為太子妃,居然忘了他們這般夜夜笙歌,姐姐是很容易有孕的!氣死我了!可惡……」
「就算你沒忘又如何?」端木幽雅不咸不淡地哼了一聲,「難道還能阻止父親與大姨同床?你憑什麼?」
「你……」
南宮燕大怒,卻也知如今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不得不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少在這邊冷嘲熱諷!倘若姐姐果真生下一個男嬰,咱們全都完蛋!什麼也別想得到了!所以,無論是男是女,這個孩子都絕對不能出世!要不惜一切代價,將這個孩子徹底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