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年關格外的不平靜,雪沒完沒了似得下個不停。
從二十五那天早晨,天空中就飄起了細小的雪子。漸漸的可以看到柳絮般的雪花,冷風的吹拂下紛飛起舞。雪越下越大,越下越密,像一片白色的帷幕遮擋了了視線。連續不斷的下了幾天的雪,山丘上、地面上、屋頂上、凡是luo、露在外的都披上了一層厚厚的銀裝。
如今都已經是大年二十九了,雪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甚至更為猛烈。狂風襲卷,鵝毛般的大雪在空中打著圈兒,厚厚的雲層遍布了整片天際。
洪家村的村民一戶戶都家門緊閉,整個村子看不到有人活動。這鬼天氣,走在外面,風吹到臉上就跟刀子割一般的生疼,用不到片刻腳就凍僵了,毫無知覺。
村民們每天都要忍著嚴寒爬到屋頂上將積雪清理掉一部分,要不然屋頂都會被壓垮。這麼大的雪,生平第一次遇到,惶恐不安的希冀著大雪快點停,明天好能過個安生的年夜。
洪家村最講究團圓,即便是這種惡劣的天氣,一家人還是會聚在一起過大年。索性大家都是在一個村子里的,多數都不遠,走動也方便。
夜半三更,在這雪夜更是寂靜無聲,村長家的大兒媳婦曉秋睜著眼躺在床上不敢睡。今天,的小叔子過來了,晚上就歇在隔壁屋。對于這個經常對自己毛手毛腳的小叔子,曉秋實在是怕的緊。
「 嚓…… 嚓……」門把手轉動的聲音,在這僻靜的夜晚顯得格外清晰。轉了幾下,發現竟然鎖門了,門外的人似乎很不耐煩。
「 …… ……」緊接著就是一陣急促又響亮的撞門聲,仿佛敲在人的心口上,大有不開門就一直撞下去的意思。
無奈的爬起床,能在這三更半夜肆無忌憚的人,應該不會是自己那的小叔子。打開門,果不其然入眼的便是披頭散發的劉春花,正是沈曉秋的婆婆。
「你個死丫頭,敗家貨,竟然敢鎖房門!我們老洪家的規矩呢,你都學到哪去了,叫狗吃了啊……你個敗家娘們,說鬼鬼祟祟的背著我們想做什麼……」未等沈曉秋開口,直面迎來的就是劉春花的破口大罵,緊接著各種惡意的揣測月兌口而出。
那話說的又快又順溜,罵人的詞不帶重樣的,可見平時沒少說。滿口的唾沫星子全都噴在沈曉秋的臉色,沈曉秋卻不敢伸手抹臉。
「婆婆,今天小叔子不是回來了嗎?鎖門也能避嫌……」低垂著腦袋,咬著嘴唇怯懦的開口,那不停煽動的睫毛揭露了沈曉秋內心的恐懼。這還是沈曉秋第一次為自己辯解,要不是小叔子最近的動作實在過分了些,她晚上也不敢違背劉春花的規矩。
婆婆這兩字是入門那天劉春花定下的第一個規矩,按照劉春花的話來說,沈曉秋就是她買來伺候大兒子的,沒資格叫她娘。、
「哎呦,我的老天吶!好不容易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兒子拉扯大,娶了個婆娘。今天竟然還要受一個外人的氣啊、我不要活了啊、這家里我是一點地位都沒有了啊……」沈曉秋的解釋在劉春花看來那就是對她權威的挑釁,怎麼能夠容忍,立馬開始撒潑了。
「婆婆……你……我沒那個意思……」見到劉春花這無賴樣子,沈曉秋慌了,趕緊的回頭看自己的丈夫。瞧見洪大志不見醒,沈曉秋松了一口氣。
洪大志這人雖然弱智還天閹,卻不是個好惹的人,只要沈曉秋惹劉氏不開心了,他就能夠不管三七二十一隨手抄起家伙就打沈曉秋。凶殘的緊,沈曉秋叫的越慘他偏偏能夠笑得越開心。
「避嫌,避什麼嫌!我那二勇子可是十里八村公認的乖小伙,人長得好,又有出息。別是你個騷狐狸精勾引他,還想倒打一耙?……別給我弄什麼ど蛾子,再敢鎖房門,下次老娘直接把你的房門給拆了,看你還怎麼鎖……」撒潑是準備做給大兒子看的,瞧大志一動不動就知道今個是吵不醒了,看不到沈曉秋挨揍,劉氏立馬從地上爬起來,指著沈曉秋鼻子一通亂罵,臨了還不忘放狠話。
劉氏雖走了,沈曉秋卻是不敢再鎖門了。劉氏向來潑辣的很,說一不二,拆門這事情還真做的出來。瞧著身旁睡的安穩的弱智丈夫,口水濕了大片枕巾,沈曉秋的心里泛起悲涼,怎麼也止不住。
誰家的婆婆會亂闖媳婦的房間,還規定晚上睡覺不能穿衣服,冷不丁的就半夜突襲,看看是不是按她要求做了……
躲在被子中,流著淚入睡,半夢半醒之間,感受到似乎有人站在自己的床頭。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確實有一個人影,以為是劉氏不放心所以又進來察看。
房間很黑,只能看到一個影子,即便沈曉秋清醒了,也看不清人臉。只是這身材不對勁,自己的婆婆沒有這麼高,且偏胖,這人影顯然不是。電光火石之間,沈曉秋想到了與這身形最為符合的男人——自己的小叔子洪二勇。
「二勇,你怎麼會在我的房間?」沈曉秋驚呼出聲,伸手開了床頭櫃上的台燈,那燈光映射出的正是洪二勇。想到自己什麼都沒穿,沈曉秋整個人又往被窩里縮了縮。
「你說我怎麼會在這里呢?」舌忝了舌忝舌頭,洪二勇眼中充滿了獸性的光芒,隱隱的有紅光滑過。
沈曉秋可是洪家村出了名的美人,洪二勇可是眼饞了很久了。早就想把這女人弄到自己的手上,可誰讓她是自己的大嫂,平日里自己的婆娘盯得緊,沒機會下手。這次虧得這大雪幫忙,把路都給封了,母老虎回娘家了沒法趕回來,這才讓洪二勇有機會。
「你敢過來我就跟你拼命!」沈曉秋真的害怕極了,洪二勇的神色完全不像是說說而已,抓過櫃頭上用來做擺設的煙灰缸。
一個女人的威脅,洪二勇可不放在心上,把身上的棉毛衫一月兌,就撲了上去。
沈曉秋卻是存了拼命的心思,煙灰缸那是狠狠地往洪二勇頭上砸,一點都不帶水分的。可惜一個女人力氣再大,那也不是一個男人的對手。沒把洪二勇打暈,手里的煙灰缸卻被奪走了,想到抽屜里的水果刀,正想伸手拿,眼前一花,就被打暈了。
看到暈過去的沈曉秋,洪二勇也不急了,找了繩子把她的手困了起來,順便找了一塊布頭堵了沈曉秋的嘴。
沈曉秋是痛醒過來,看到的便是猙獰的洪二勇,以及站在一旁旁觀的洪大志。祈求的看著洪大志,希望他能夠救自己。可是自己的弱智丈夫非但沒有救自己的意思,反而給洪二勇助威,「弄死她……弄死她……」
再次睜開眼,已經是第二天了,盡管經歷了慘事,卻還是早早的就行了。那個侮辱了自己的男人竟然就這麼光明正大的睡在自己的床上,看著斑駁的痕跡,沈曉秋說不出的恨!恨自己的懦弱,恨自己的父母為了十萬塊錢賣了自己,恨……
听著外面偶爾傳來的一兩句交談聲,沈曉秋便知道了村里已經有人來送福了,這會兒都在家門口呢!
洪家村,這是一個大半村民都姓洪的村莊,有著自己獨特的風俗。大年三十那天,每家都得給每戶人家送十個水餃十塊年糕,寓意十全十美。自然,送的第一家就是村長家。
並不是送完了就了事,早來的人那就嘮嗑,一直到每戶人家的代表都聚集了,才散開。當然,這也就是對村長家而言,之後的人家就無需如此,只要主人家收了就能走。
現在的情形,那應該是還有人沒有送餃子和年糕過來,大家這才沒散開。
心中充滿了恨意,沈曉秋突然覺得自己這樣活下去一點意思都沒有。每天要忍受粗魯無禮的婆婆,弱智暴力的丈夫,毀了自己的小叔子……
自己不想活了,那也不讓洪家安生!
拿出昨晚偷偷放在抽屜里用來防身的水果刀,對準正在熟睡的洪二勇,朝他的脖子用力一割。
許是經常殺雞宰鴨,只一刀,便割破了喉管,血撲騰撲騰的冒出來。看到這幅場景,沈曉秋有些傻了。
「洪二勇你個畜生,早就該死了……劉春花你個幫凶!劉大志……我詛咒你們不得好死……」憤怒、委屈、迷茫……各種情緒充斥,沈曉秋毫喊得竭斯底里,村民們自然都听到了,順著聲音便看到了光溜溜站在窗台上的女人。
沈曉秋就那樣站在窗台上,握著一把水果刀狠狠地刺入自己的胸口,然後迅速的□□,整個人跳了下去。
堆積的白雪染上了一片鮮紅,沈曉秋就那樣死在所有人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