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個時辰後,也就是到了第二天的午後,初蝶睜眼楮站起來,無名也站了起來。初蝶說︰「無名,我們回去吧。」
無名點了點頭。兩道光出現在水家院外,初蝶和無名站在了院門口,兩個人一進門,院子里有下人看見,「五,五小姐,」打完招呼便迅速躲了起來。
兩個人沒有理會,徑直往前廳走,還沒走到門口,就听見里面亂七八糟的聲音,「不見了,不見了,哈哈哈哈……」
雪菡仍舊在發瘋,劉氏哄著,「是啊,雪菡,不見了,去休息會兒吧。」還有一個女人的哭聲,那是雪菡的母親穆氏的哭聲。其余人也在嘆息,勸慰。
他們走進去,大家頓時安靜了,劉氏壓住火氣,「你回來了。」
「是。」
「你姐姐雪菡,她瘋了。」水雨澤眼角濕潤了。
「對不起爹,我也不想這樣。」
「昨天你們去哪兒了?直到現在才回來,孤男寡女的像什麼樣子!」水雨澤像是責罵但又小心翼翼。
「我們什麼都沒做。我想,我有話想和我娘說,我們可以先回房嗎?」
劉氏無力的擺擺手,示意他們走。盧氏淺行一禮隨初蝶和無名回到房中。
盧氏關上門,見屋里沒有外人,她拉住初蝶的手,「蝶兒,你怎麼樣?」邊說便從上到下的看了好幾遍,「昨天,差點把我嚇死,你……」她看了看初蝶眉心的印記。
「我沒事,娘,你能告訴我,什麼是血咒嗎?」
盧氏吃了一驚,然後又平靜下來,「什麼血咒?我從來不曾听說過。」
「不,娘,你是知道我有這個血咒的。請你告訴我。」
「是誰跟你說的?」盧氏看了一眼無名,「是他嗎?」
初蝶點點頭,「可是即便他不說我也一樣會問您,因為……無名說我的怨念差一點害死雪菡。是無名給我封印的,所以我們現在才回來。」
盧氏心疼的看著初蝶,「那,你現在怎麼樣?還有沒有不舒服的感覺?」
初蝶搖搖頭,「我沒事了,娘,快告訴我,為什麼我和你們所有人都不一樣呢?」
「我,其實早已不是盧氏,而你又何曾做過盧氏一天的孩子。」
「什麼?娘,你說什麼?」
「你出生後的第三天,這個小鎮上所有的人都中了血咒之毒,盧氏因為產後虛弱死了。」
「那,那您又是誰?」
「我是,水雨澤和你的娘,紅翡。」
兩個人都很驚訝,初蝶說,「這,這怎麼可能呢?」
紅翡嘆了口氣,「當年,我與劉氏一同嫁入水家,不久我們幾乎是同時有的身孕,九個月後,我生下了你們,之後他被劉氏的丫鬟抱走了,只剩下了你,這我才知道原來這九個月來劉氏一直是假孕,而她抱走的是個正常的男嬰,剩下的你卻繼承了我的靈力和一切。她鼓動全家老小,說我是妖精,生下的你也是妖精,于是找人作法除掉我們,你真正的爹在那時咬舌自盡了,而我們真的消失了,消失之前我發了個毒誓,用我的血咒他們家斷子絕孫。那時候我只剩下一點點靈魂,四處游蕩,找尋著你,卻一直都沒有找到過你,我當時已經失望了,可是你卻不知怎的又重新降生在了水家,我能感覺到是你,因為你的眉心印下了這個血咒,我看著你,想抱抱你,卻什麼都抓不住,因為我只是個靈魂,沒有人看得見我,也沒有人能接近我。直到百花仙子出現救人,並封印了你的血咒,她後來發現了我,告訴我,如果有緣我們將仍會有母子之情,盧氏入殮的那一天,水雨澤的眼淚滴落到你的眉心,或許我們真的仍有母子情分,我在那束光的牽引下附身在了盧氏的身上,這才得以重生。」
初蝶听了覺得不可思議,「可是娘,你和爹豈不是……」
「你是說水雨澤吧,別忘了,他是我的兒子,重生後便沒有了夫妻之實,只有親情,可這是他一直都不知道的。」
無名說︰「如果是這樣,在我未出生之前打散我的靈魂的人是,蝶兒你!」
初蝶和盧氏更是吃驚,「你說什麼?你是?盧氏的兒子?」
無名痛苦的點點頭。
「我,娘,我害了無名和他的母親。對不起無名,我,我真的不知道會這樣,我真的不知道,我,我恨我自己,你被我害死了卻還要為我再封印血咒的毒,我,無名,你殺了我吧。」初蝶恨死了自己,越想越恨,眉心的血咒漸漸放出了光。
無名抬起頭,「你別想了蝶兒,如果你不想傷害更多的人。」
「我,嗯……我沒有傷害別人啊,」初蝶胸口的灼熱越來越強烈,她痛苦的捂住胸口,「你,殺了我吧,殺了我,我就不會再,再傷害更多的人。」
「你別傻了,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從小我和你一起長大,你的一切我感同身受,我對這樣一個家一點興趣都沒有,更不想成為這個家的一員。所以,你不要這樣,這樣只會害了你自己。」
初蝶痛苦萬分,盧氏看著心疼,無名卻在勸著一個殺死自己和母親的凶手。那種罪惡感在初蝶心中升起,「無名,我不光殺了你,也害死了你的母親,你們,是無辜的。」
無名听到「母親」兩個字心底劃過一絲溫暖和感傷,可是那畢竟已經過去了,「冥冥中自有定數,非人力所為。」他低聲的說又好像在勸自己。
然後對初蝶說,「你的血咒之毒不可以頻繁發作,也就是說,你不要總有怨念,如果總是發作的話,恐怕有一天我也封印不住了,那麼你就只能長時間的這樣了。」
無名指尖藍光一閃,打在初蝶的眉心,初蝶暈了過去。盧氏,不,應該是紅翡,立刻扶住她,「這……」
「沒關系,只是讓她平息怨念和仇恨,昨天她剛發作過,今天難以控制,所以只有這樣了。可是,夫人當年之舉,卻是真的,害了蝶兒。」
「我當年怎會知道還會有今天。」
兩個人一起把初蝶放在床上,紅翡對無名說,「無名,其實我……」
「夫人別說了,我都明白,既然已經過去了,就不要再提了。您仍然是六夫人,蝶兒永遠是五小姐,至于我,我也早已經不是我自己了。」
門外,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六夫人,五小姐,不好了,唯依少爺的病又發作了,老夫人請五小姐盡快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