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色提刑司 第九章 讓死人說話

作者 ︰ 書奴

剛出門外,手執佩劍的李捕頭匆匆而來,「宋少俠,大人有請!」

宋昔心知公堂那邊案情必定起了變化,不敢耽擱,忙尾隨李捕頭而去。剛跟著沖出斂房的李賢見狀,也連忙跟上他倆的步伐。

由于孫小玉的死因非比尋常,所以一听知縣大人升堂審案,早有聞風而來圍觀的鎮上百姓將公堂的大門堵了個水泄不通,若不是李捕頭在前邊開路,憑宋昔目前這瘦削的小身板,還真難擠進去。

李捕頭率先走到堂前,向知縣大人作揖,「大人,宋昔帶到!」

知縣大人朝李捕頭擺擺手,示意退到一旁。繼而對宋昔和顏悅色說道︰「宋昔,如今在公堂之上,可否將近幾日你在死者孫小玉身上查驗的細節一一陳述?」

「是,大人!」宋昔學著天朝男子的模樣,朝知縣大人拱拱手,中氣十足地應道。

隨後,宋昔環視左側跪在堂前的孫五郎一眼,清了清嗓音,這才平靜地述道︰「經梅餅查驗得知,死者孫小玉身上共有一百零三處棍傷,其面色黑青,嘴唇發紫,指甲烏黑,肛門紅腫等癥狀表明中毒跡象;另外,死者的右側腰月復部有一處深約六七寸的傷口,從其扁圓形的傷勢來看,凶器應系一把頭尖身寬的利刃。由此推測,死者孫小玉並非中毒而亡,也非因一百多處棍傷所致,而是右側腰月復部的那一處利刃所致。為何如此斷定呢?那是因為傷口雖不算太深,常人受了這樣的創作及時救治還不足以致命,但死者卻因受過棍傷和身中劇毒,無法正常行走又因未及時得到醫治,從而導致其最終失血過多而死!」

此話一出,公堂門外一陣嘩喧嘩。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能從容不迫地進衙門已是罕事,如今他竟然還能口若懸河說這樣一大堆大家平時聞所未聞的,有依有據的檢尸推理。並且在這之前,青楓鎮上居然無人能識這位驗尸本領奇高的少年。

所以,大家紛紛在猜測,知縣大人究竟上哪兒找了這麼一個神奇少年?

正議論火熱之時,只听一聲驚堂木乍響,知縣大人高聲吆喝,「堂下肅靜!」

剎時,堂下鴉雀無聲。

宋昔便繼續說︰「最後,本人從孫小玉緊硬如石的月復部查驗得知,她雖為閨中少女卻早已懷有身孕!」

「嗯!」知縣听完,滿意地朝宋昔點點頭,並示意她在一旁休息。

宋昔收斂自己的銳氣,退到旁邊靜候。

知縣大人第三次拿起驚堂木,但僅是輕輕落下,他轉頭看向正在堂下跪著的孫五郎,沉聲問︰「孫五郎做為死者的至親,你難道連死者孫小玉身懷六甲都毫不知情?可否另有隱情瞞著本官,速速說與本官听!」

孫五郎听罷,立即陷入沉思狀,隨後突然眼前一亮,「大人,草民想起來了!」

「快說!」知縣大人抬起手臂,示意。

「大約三個月前,從外縣來了個進京赴考的書生,巧遇那幾天連日大雨傾盆不便趕路,他便在寒舍借宿住了幾宿,那幾日他確實對我家小玉擠眉弄眼,一副不懷好意的模樣,所以,草民懷疑小玉胎死月復中的胎兒必是那書生的孽障,還請大人為草民一家做主!」

李知縣听罷,習慣地蹙了蹙眉,朝一旁的李捕頭投去一抹商議的目光。

便見李捕頭側身立于孫五郎面前不遠處,剛正不阿地說道︰「果真是那外地書生致使你女兒孫小玉珠胎暗結,那麼如今那書生進京趕考多日又怎能短期內回青楓鎮殺人?而你,明知這是不可能的事,卻還故意重提幾個月前的舊事,混淆眾人視線,究竟是何居心?你到底在掩飾什麼?」

「不,捕頭大人你誤會了,草民絕無他意,草民還有話要說!」孫五郎眸光里劃過一閃而過的慌亂,便立刻鎮定地說道。

堂上的知縣大人不動聲色,揮手示意他接著說。

「就在十天前,一個熟人捎了一封書信給小玉,被我和她娘親撞見,可她死活不肯將書信內容告知,我和娘子擔心小玉被騙,便執意要她手中的書信奪來,結果在搶奪的過程中,書信不慎跌入火爐中毀滅,小玉當時很生氣,一怒之下沖出了家門,不曾想,她這一去,便再也沒能回來!」說完,孫五郎下意識地抹了抹眼角的淚。

「即便此事另有隱情,可也只是你片面之詞,又況且那封至關重要的書信已毀,本官又何以相信你所說!來人啊,先將孫五郎收押,待收齊更多證據本官再審此案,退堂!」

孫五郎一听徹底慌了,「大人,草民可是死者的家屬,也是受害者,您怎麼可以將草民收押呢?」

就見剛剛抬臀起身的李知縣頓了頓身子,神情異常嚴肅地說道︰「本官派人查過,最後見過孫小玉的人說,案發前幾日,見到你曾將孫小玉摁在冰冷刺骨的河中溺淹做為懲罰,先不論孫小玉的死跟你有無干系,光從你如此殘忍手法來看本官有理由相信你是目前最大的嫌犯,至于你剛才所說的趕考書生和書信的事,本官自會細查,在此期間你最好老實呆在牢內听候發落!」

說完李知縣等人,陸續離開公堂。

孫五郎的身軀頓時軟了下來,一抬頭又迎上旁邊那雙犀利的銳眸,他徹底癱軟下去。

宋昔畢竟也才十二三歲,她此時的內心正在萬馬奔騰,在明知孫五郎是案情的重要嫌犯,卻因還未找出有利的罪證證明,心底難免有些激氣,所以,在臨離開公堂前,她還是忍不住勾起一抹冷笑,用玩味的口吻說道︰「孫五郎你信不信?我可以讓孫小玉活過來,讓她來親口告訴我們究竟是害了她?」

她本是一句唬喝的話,卻讓癱軟無力的孫五郎瞬間臉色煞白。

宋昔看在眼里,並未做任何回應。秉著父親在世的一慣作風,泰山崩于眼前也要不動聲色,永遠要讓人猜不透你內心的想法,特別是如今孤苦無依的存活于世,為求自保堅強的活下去,宋昔更加要將自己隱藏好。

除此之外,更不想讓外人知道她是女兒之身。

宋昔剛要朝斂房的方向走去,耳邊傳來了呱噪的嗡嗡聲,「宋小昔,是真的嗎?你真的可以讓死尸說話?」

高出宋昔快一個頭賢少爺,此時就像一個跟屁蟲,步步緊逼地重復著問題。

宋昔被吵得心煩不已,忍不住頓住腳,「我所謂的讓死者說話,就是剖開死者的身體,從她的體內找出答案,賢少爺你要跟來嗎?」

「不是吧,又是要剖尸!」一想到上次取死嬰時聞到血月復味五髒六腑都快吐出來了,李賢連連搖頭,「我才沒興趣!本少爺約了幾人斗雞,時辰不早,本少爺得去了,晚了該散了!」說完,雙腿跑得比兔子還快,可沒走幾步,賢少爺又改變主意退了回來,「誰說我怕,本少爺什麼時候怕過什麼,看就看,又不是沒有看過!」

宋昔听後得意一笑,「那好,走吧!大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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