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色提刑司 第十九章 公堂斷案,抽絲剝繭

作者 ︰ 書奴

升堂前,八名捕快分成兩排站立,手持長長的木棍,神情肅然,好不威風。伴隨著捕快們陣陣「威武……」的咆哮低吼聲,李知縣從後廳走上了公堂。

一聲驚堂木拍下,「將嫌犯孫五郎,楊秀姑帶上公堂!」不消片刻,腿腳發軟的楊秀姑以及神情依舊泰然自若的孫五郎被相繼帶上公堂。

「大人,嫌犯帶到!」林捕頭說完,自覺退到一旁。

「孫五郎,楊秀姑你夫妻二人因財起了不義之心,共同殺害書生林晨風,如今罪證確鑿,還不從實招來,免受皮肉之苦!」李知縣義正言辭的聲音在公堂上響起,跪在地上好不容易才支撐住的楊秀姑,再次癱軟下去。

可孫五郎卻仍舊一臉不屈不撓的表情,「大人,草民冤枉,那林晨風分明已經去了京都,說不定此刻已經高中狀元……」

「大膽!本官如若不是掌握了有關證據,又豈會出此斷言!孫五郎你恐怕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那好,本官現在就將證據一一呈現在你面前!來人,傳宋昔上堂!」

听到傳喚,宋昔便隨兩名捕快進了公堂。她的出現,依舊轟動不小。門口那些擠得水泄不通的村民們,是第三次見到這個面似黑碳的宋昔到堂,對于她的驗尸本領,大家都已耳濡目染,所以大家很期待宋昔的再一次驚人之舉。

「草民宋昔見過大人!」學著男子的模樣,宋昔走到堂前朝知縣大人深深做了一個揖。

「宋昔你身為本衙臨時聘請的仵作,可否將近日來調查所得的有關案件一一陳述?」

「好的,大人!」宋昔說完,轉身眸光犀利地面向孫五郎,「經查,昨日辰時在陰嶺坡以北的樹林里挖掘的一具高度腐爛的男尸,年約十九歲,身高七尺,其致命傷在後腦偏左的部位,凶器系普通器皿——鋤頭所致。又經紅楓村的村民辯認與描述後確定此具高度腐爛的男尸的確系三個月前借宿孫五郎家的書生林晨風無誤。」

孫五郎听罷突然說話了,「大人,就算林晨風三個月借宿過草民家,也不能一口斷定他的死就與草民一家有直接關系啊!」

李知縣便提起驚堂木,重重一拍,「大膽孫五郎,死到臨頭還如此嘴硬如鐵,本官這就讓你看看確鑿的證據!」說完,一個桌案便被兩名捕快抬上了上來。

桌案上的東西被一塊白色的錦帛遮住,雖不知道錦帛下蓋著什麼,但此時此刻,孫五郎的表情卻不似方才那樣淡定,吞吞吐吐地說︰「大人,這難道就是您所說的證據?」

「不錯!來人,把錦帛揭開,讓孫五郎瞧個明白!」

當錦帛揭開,露出近百兩白銀時,孫五郎的眸底劃過一抹慌亂。就听林捕頭走上前來說道︰「大人,這一百兩白銀是在孫五郎家中後院的水井里搜出來的!」

「所謂捉賊拿贓,如今贓銀都在你家中找到,孫五郎你還有什麼話說?」

孫五郎此刻再難保持鎮靜,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料到,自己將一百兩銀子藏在後院里的水井底下,也能被衙門的人找到,要知道當初藏銀子的時候,為免妻子嘴不嚴,他可是連她都不曾告知,卻沒想到知府衙門的人,竟然如此神通廣大找到了銀子。

「莫非這都是天意!」孫五郎整個人軟軟地癱坐下去,雙目無神地盯著地板某處,好半天這才緩緩說道︰「不錯,林晨風是我和娘子共同殺害的,他仗著身上懷揣著百兩白銀,住在我家把我們一家人當成下等奴才使喚,本是不該,居然還打起了小女小玉的主意。

而且,就在他住在我們家的第九日晚上,他居然……他居然將小玉給污辱了!想草民一家人這九日來,盡心盡責侍候那林晨風,他竟然如此報答草民。草民當時雖然氣憤萬分,卻因小玉在場,沒有馬上對林晨風下手,只等雨過天晴林晨風再無理由借宿草民家,他給了草民三兩碎銀後,便告辭上京去了。他卻不知道,待他上路半個時辰後,草民和娘子便對小玉謊稱出門干活,其實是準備要在半路殺死林晨風。林晨風雖然身材高大,但畢竟也僅是一介書生,步伐不快,我和娘子很快追上了他,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便將他一鋤頭打死,事後惟恐被人發現,草民便和娘子就地埋了林晨風!」說完孫五郎的眸底劃過一抹深深地恨意,而非過失殺人後的悔意。

這倒是讓李知縣吃驚不少,要知道當初夫妻在得知女兒的死訊時,僅有楊秀姑悲痛欲絕,孫五郎的臉上絲毫沒有傷心的表情,可見父女感情遠不及母女倆感情深厚,按常理來說,孫五郎也不會因為林晨風與孫小玉有染一事而動了殺機的。但是,對于一個貧窮的家庭來說,當見到辛苦了一世也掙不到百兩白銀擺在眼前時,心底極度不平衡之際,逆起殺心也就不足為奇。

因而,對于孫五郎的一番陳述,李知縣選擇相信。

「你所描述的,果然與本官調查的分毫不差!」李知縣說完正欲對夫妻倆進行判決之時。

宋昔突然抬起手臂,一邊示意縣老爺不能如此輕易下結論,一邊面向孫五郎,沉聲問道︰「你僅是避重就輕交待了謀殺林晨風的案情經過,那麼孫小玉的死,你不該說點什麼嗎?」

見宋昔竟然話鋒一轉,將話題扯在女兒孫小玉身上時,孫五郎的眸底難以掩飾地劃過一抹慌亂,「小玉,小玉的死,我,我怎麼會知道?這正是我要問你們知縣衙門,我家小玉究竟是如何被害死的?」

「你當真想知道?那好,我今日就當著所有人的面,揭穿你這個禽獸不如的父親的真面目!」說完,宋昔揭開了桌案上另一塊不起眼的小白布,露出一個深藍色的藥瓶。

宋昔拿起來,緩緩地說道︰「這個藍色藥瓶,系在孫五郎家中找到的,里面裝的是一種慢性毒藥——馬錢子,又叫番木鱉,但凡服下之人,最初出現頭痛、頭暈、煩燥、呼吸增強、肌肉抽筋感,咽下困難,呼吸加重,瞳孔縮小、胸部脹悶、呼吸不暢,全身發緊,然後伸肌與屈肌同時作極度收縮、對听、視、味、感覺等過度敏感,繼而發生典型的土的寧驚厥癥狀,最後呼吸肌強直窒息而死,是一種毒性極強的慢性毒藥,其癥狀之初又與普通風邪入體無異。孫五郎不僅用它來毒死的自己女兒孫小玉,現如今又企圖用它來毒死他的娘子!」

說到這兒,宋昔來到滿面淚痕的楊秀姑跟前,俯聲問道︰「你可記得,那日我與賢少爺探望的那一次,我曾用一塊錦帕抹去了藥碗里所剩的藥渣,後來我將它們拿去三家藥鋪問過,均說這是馬錢子,而非你聲稱的治頭暈目眩的湯藥,喝了它不僅不能緩解你的疼痛,還會讓你的病痛加劇……」

楊秀姑听罷,身子一顫,並猛地朝旁邊的孫五郎推去,「你居然連我也想害死,你這個衣冠禽獸!」

「楊秀姑,你暫且不要激動,待我把話說完!」宋昔轉身面向孫五郎,繼續說︰「從表面上看,孫小玉的死與你毫無干系,甚至于做為父母,你還是受害者,可外人卻不知這背後還隱藏著不為人知的故事!據查,十六年前,楊秀姑嫁到紅楓村與孫五郎結為夫妻,卻在六個月後生下了女兒孫小玉,做為一個整日勞作的農家婦來說,因勞累過度早產嬰孩不足為奇。其實不然,楊秀姑之所有六個月便生下了孫小玉,那是因為她奉子成婚月復中所懷的胎兒並非孫五郎的親骨肉。這一點,相信除了楊秀姑自己心知肚明,孫五郎也自然清楚,至于孫五郎為什麼可以接受身懷六甲的楊秀姑嫁給自己,這點暫且不在公堂細說……」

說到這兒,宋昔頓了頓後,突然一聲厲喝,「孫五郎,就算孫小玉不是你的親生血脈,那也是叫你爹爹叫了十六年的養女,你不僅不知惜福,整日對她打罵不堪就算了,竟然還色心頓起,以養父的身份,強jian了她不算,在得知她懷了你的骨肉之後,居然還將她往絕路上逼!」

「沒有,我沒有!」孫五郎此刻已然失去最後一絲鎮定,猛地搖頭說道︰「我沒有要害死小玉的,是她,是她背叛了我,愛上了那個林晨風,要去官府告發我和她娘,我才……我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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