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李夫人大搖大擺地回房,李賢正欲攔下母親給宋昔說個明白,不想宋昔卻是把握十足地的阻止道︰「由她去吧!所有的犯罪都有它的死穴,我有把握找出罪證!」
李夫人听罷,身子微微一怔,此時此刻唯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听了宋昔方才一席話後,脊背泛起的陣陣寒意。只不過天生好強的她,將心底那心虛偽裝得不易察覺而已。
回到房間,被下了迷香的李知縣還正沉睡中,還並不知整個案情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就是不知道當他得知,查來查去,竟然查到這些連環案件的凶嫌竟是‘恩愛’多年的忱邊人時,他會做何感想?
寬衣躺回床榻,李夫人卻是毫無睡意,她望著一旁仍在熟睡的夫君,忽然想起了這些年,自己的所作所為,忽然心底燃起了一抹從未有過的驚慌,莫非這一次,她真是難逃大劫了?
然而,那個念頭一而過後,李夫人又恢復平靜,因為她自始自終都不相信就憑宋昔一個不過十二歲乳臭未干的假小子,真能奈得她何?她暗暗告誡自己切不可在一開始便自亂了陣腳。
**
宋昔一宿未眠,滿腦子都是李夫人涉及的孫五郎與沈四的那兩樁案子,她竟是如此狂妄地承認她就是這兩樁命案的黑手,卻又刻意給宋昔出一份難題,她的殺人動機,她的作案手法,以及她與楊秀姑和趙錦娘之間又有什麼外人所不知的關系?
想了一宿,宋昔依然毫無頭緒。
天剛剛亮時,宋昔才漸漸有了睡意,不想院外卻響起一陣震耳欲聾的敲門聲。
才叔擔心敲門聲吵著宋昔,忙披衣起身去院外開口,卻見一身輕便裝束的李賢,神清氣爽地站在門口,劈頭就問︰「宋小昔起了嗎?」
「賢少爺,您能輕點聲說話嗎?小昔昨晚為了你們衙門里的案子,想了一宿未睡,這會剛睡著……」孫才強忍著情緒十分不滿地掃了李賢一眼,壓低聲說道。
「怎麼不早說!」李賢邊說邊刻意壓低了嗓音,「那我回頭再來看她!」
不想李賢才剛轉身,一臉倦容的宋昔已經步出了房間,望著李賢的背影淡淡地開了口,「賢大少爺,大清早的你找我什麼事?」
李賢一看宋昔已經起身,臉上有掩不住地喜悅,忙折回身過來拉著宋昔一邊往跑一邊說︰「既然起來了,那就隨我去一個地方!」
宋昔本想掙月兌開,但李賢明顯察覺她的抵觸,越發抓得緊了。
出了義莊的院子,才發現院外停著一輛馬車。在兩人上馬車前,李賢這才又說道︰「知道你沒睡好,一會就先在馬車上躺會,到了我叫你!」
宋昔左右看了看,眯起狐疑的眸光,「今日連你和兩個隨從都沒帶,還大清早的弄來一輛馬車,賢大少爺你葫蘆里究竟賣的什麼藥?」
誰知李賢繼續保持神秘,眨眨眼笑著說︰「說穿了,就不好玩了!總之你相信本少爺不會害你便是!」
宋昔也十分好奇這個紈褲少爺究竟要做什麼,于是撇撇嘴,吐了一句,「你要敢害我,小心我一根銀針讓你以後都只能在床榻上過活,讓你的小丫寰晴芸侍候你一輩子!」
李賢听後假裝蹙了蹙眉頭,繼而又伸出長臂,一邊將宋昔拉上車一邊說道︰「下手這麼狠?就這樣對待你的朋友?」
「當然!我的前提條件是,你不能半點害我之心,否則雙倍奉還!」
李賢眼底的笑意更深,「好了,好了!本少爺領教你的厲害了!趁現在離目的地還遠,你趕緊躺下睡會!」
宋昔鑽進馬車後,才發現馬車外表看起來樸實無華,誰知車內卻是別有洞天,鋪著厚厚的錦被,角落里有御寒的暖爐,小方桌上還備有熱氣騰騰的茶湯和精致點心。
「要睡也要吃些點心才睡,餓死了!」宋昔說完自顧自地奔向小方桌,呷了一口熱茶湯,嘗了幾塊甜而不膩的糕點後,她心滿意足地躺了下去,夾帶著濃濃的倦意合上雙眸,並很快進入夢鄉。
李賢一直沒有動,只是靜靜地看著熟睡中的宋昔。她的臉上也不知道被她涂了些什麼,那樣的黑不溜啾,若不是知底細的人,就滿心以為她當真天生就這麼碳黑似的。就連上次在雪地里,她的臉上被雪水浸濕都沒能弄掉這層黑灰,害他想趁機瞧瞧黑灰下的那張容顏也不曾有機會。
此刻,他依然只能憑著自己幻想︰或許弄掉這層黑灰之後,又是一張怎樣令人傾心的絕美容顏?
靜待了半個時辰後確認宋昔已然熟睡之時,李賢這才鑽出簾子親自駕著馬車朝著雪山山頂而去。
由于李賢高超的駕馬車技藝,讓熟悉地宋昔幾乎感覺不到路途的顛箕,反倒覺得自己回到兒時娘親的懷抱和搖籃里,很舒適,很愜意。她甚至還做了一個夢,夢見已逝的娘親,面帶微笑將她抱入懷中,跟她說著一些听不懂的語言。
當宋昔睡醒悠悠睜開眼時,馬車已經停了下來,並且李賢也並不在馬車內。宋昔納悶著掀開了馬車的簾子跳下車,依然沒有尋到李賢的蹤跡。
但是,她卻很快被眼前一片絕美的景象所震住。原來李賢說要帶她來的地方,竟是離城數十里的雪山頂。
關于雪山頂的傳說,宋昔在閑時也是才叔提起過。他說三百年前,前朝的一位公主愛上了異國的一位皇子,但兩國百年來都是死敵,不和親,不往來,甚至兩國還時刻準備向對方發起進攻,意圖殲滅對方。
那位公主和王子的戀情因此受到多方國國君的阻攔,兩人經過各種努力都無法化解兩國的仇恨之後,不能結合的兩人便決意私奔,從此浪跡天涯做一對與世無爭的平凡夫妻。
但是雙方的國君知道後,均發動大隊人馬追捕這對苦命鴛鴦,最後他們被逼到了雪山頂上,不願就此分開的公主和皇子在追捕士兵趕來的過程中,一狠心各自喝下一瓶毒藥後,緊緊地抱在了一起在這片美麗無暇的雪山頂雙雙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