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昔簡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見的景致。只見遠處的山腳下,有一處正冒著裊裊熱氣的溫泉水,旁邊有一個別致的小木屋,小木屋的房邊有一處可供飲酒閑聊的八角亭,亭子的旁邊有一處可容一人通過的獨木橋,卻不知是通往何處的小徑。
「這個地方真是太美了!」宋昔由衷地說道。這莫非就是傳說世外桃源,布置雖是簡單樸素,卻又與這荒野之地格格不久,不是世外桃源又是什麼?
「喜歡的話,今夜就在這兒住下!」李賢勾勾唇不動聲色地說完,便牽著宋昔徑直朝小木屋走去。
推開小木屋的門,屋內只有一張床鋪,卻擱置著干淨整潔的錦被。
「只有一張床,我們怎麼睡?」宋昔想起曾和李賢在茅草屋里同宿的經歷,忍不住一陣臉紅,特別是將李賢踢下床的情景,讓宋昔有些不敢直視李賢那灼灼的目光。
「老規矩,你睡床,我睡地板!」李賢勾勾唇說完,就要寬衣解帶。
宋昔一見忙阻止道︰「你要做什麼?」
李賢一副疑惑的神情,「寬衣解帶自然是要休息了!莫非你改變主意,讓我與你同床共枕了!」
「休想!」宋昔說完,立即將腦袋別到一邊去,莫名地心虛不敢看李賢。
卻發現一條手臂伸了過來,將她輕輕攬入懷中,在她的耳邊幽幽地說道︰「過了今晚,我倆能夠像從前那樣毫無顧慮在一起的日子怕是不多,至少在天朝皇帝同意破除祖訓之前,你我不能再像如今這樣,可以獨處一室,所以,我希望今夜我們能夠相擁入眠,誰也不要睡地板,你覺得可好?」
宋昔沒有說話,只知抿唇低著頭,更是不敢看李賢那遠山般綿延深情的雙眸,碳黑的小臉早已炙燙不已。
隨後,就見李賢突然彎下腰來,將宋昔抱起一同躺了下去。
他的手臂自始自終緊緊地摟著她,眸底是無聲地滿足。有些話,他一直深深地憋在心里,是不想給宋昔任何的思想負擔,但為了她,他依然決定去嘗試。比如天朝皇帝是那樣冥頑固執之人,一心只想將他們崇朝斬草除根,又豈是宋昔所能輕易說動,但即便明知是那個必然的結果,李賢依然選擇對她表示支持,因為他不想看到她眸底的那抹失落與無奈升起。
就算傻傻的執著,他也心甘情願地陪著她傻。只因,她是唯一一個像自己一樣,在雪山頂上看到那片血紅的雪之後,流淚不止的人。那天,他躲在馬車後,看著她流淚不止神情,不僅堅定了自己那原本的執著,更加下了決心,不會再讓上輩子的悲劇延續,這一輩子他必會盡自己所能,保護他的宋小昔,更要讓兩人畫一個完美的圓圈。
翌日,當第一縷暖暖的陽光透進來時,宋昔悠悠睜開了雙眸,望著上好質地的曼紗賬,腦海里突然回想昨晚與李賢相擁而眠的神情。
不知是她太過疲累,亦或李賢的懷抱太過舒服,她竟然就那樣毫不設防的睡著了。這一大早醒來,能清晰地瞅見旁邊人兒那清晰的俊容,雖然只是一個側面,此時近距離的觀察,竟也如此完美無可挑剔。
或許是從前太過無心,哪怕李賢也曾在她的面前提醒過他長得不比趙辰差,宋昔也仍然未成發現他冠玉般絕美魅惑的容顏。
只是如今,兩人的心近了,宋昔才發覺素有天朝第一春閨男神之稱的趙辰與眼前這一位比較起來,竟也稍稍遜色一些。
那鬼斧神功刀削般的側面輪廓,讓宋昔心動地抬起手來,順著他的輪廓一輪向下比劃,只是當她的手落到對方那冰涼柔軟的唇際時,一只突然抬起的大手拉住了她,「一大清早擾本少清夢,可知何罪?」
宋昔微微一窘,急忙收回了手,作勢還就要下床。李賢卻一把將她攔腰截下,宋昔一時沒有支撐,重重地壓了下去,一個青澀無比的吻落穩穩地落在了對方的唇上。
那一刻,仿佛一切都靜止了般,只剩下瞪下雙眸盯的宋昔和一臉享受的李賢兩人互望著。
那一刻,就仿佛呼吸也停止了似的,兩人的眸光里分明有了一種可以相通的東西,但就在這個無比美好的時刻,門外響起幾聲敲門聲。
「少爺,該起來了!」阿郎這是冒著被打爆腦袋的危險來敲門的。實在沒辦法啊,一大早人家辰王就帶著十萬精兵在邊界處守著,揚言李賢再不放人,他就帶人發動攻擊將根基不穩的新帝都移為平地,這等關系到國家存亡的大事,哪怕犧牲阿郎一個小我,也必然要冒死匯報的啊!
隨著阿郎那不和諧的聲音響起,床上的原本青澀的吻在一起的兩人,立即分開,坐起。
尤其是宋昔,那緊張的神情就仿佛被人抓了個正著似的。李賢卻是瞪著一雙足以殺死人的眸光,朝門外悶吼了過去。
「我看你這個狗奴才是活膩了,如此不知分寸,待改日回到帝都之後,本少要考慮把你調去當太監總管!」
李賢那話音一落,門外的阿郎便虛撲 一聲跪下了,哭喪著臉說︰「少爺,你可不能讓我去太監啊!我家就我一根獨苗不說,柳家小姐還等著我去迎娶她的啊……嗚……」說到傷心之處,堂堂七尺男兒居然痛哭流涕,皆因主子那「太監」二字太嚇人了。
宋昔听罷忍不住捂嘴笑了笑,一邊埋怨李賢太過嚴厲,一邊拉開門欲將阿郎扶起來,並說︰「你主子跟你開玩笑的,看把你嚇成這樣,沒事了,快起來吧!」
哪知阿郎掃了一眼余怒未消的李賢,根本不敢起,只知繼續無聲抹淚,好半天才想起正事來,忙收起傷心的情緒說道︰「少爺,不好了,辰王帶著十萬精兵在邊界口叫囂,要您將宋公子交出去,否則揚言說要讓帝都血流成河!都怪少爺您方才提出要讓小的去當太監,小的差點就把正事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