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宜松閣出來,子珊心里說不出的煩悶,想著怎麼一家子都是這樣的,她想林二爺準是遺傳了老太爺的基因,一樣的精于算計,一樣地權利欲燻心。
「小姐何必生氣,老太爺只是讓你進宮陪太後,說到底你的婚事老太爺還是不敢隨意拿捏的,而且齊王殿下既是皇子又是少年將軍,自是會有他自己的心思的。」永泰見子珊一臉抑郁,便不禁勸道。
「嗯,也對。」子珊贊賞地看了眼永泰,只覺得這丫頭沉穩內斂,看世比她還通透,如果這丫頭忠心于她,必然會是她的好幫手,雖然她也知道老太爺不敢隨意拿捏她的婚事,可是心里還是很不舒服,一想到方才老太爺直接當著她的面問武家與林子萍的婚事,即使她不是真正的林子珊,心里也還是感覺到一陣悲哀,替林子珊悲哀,想著以她所認為的林子珊的性子,必是承受不了的,便又垂了頭說道︰「可他到底是親爺爺,半點也不為我考慮。」
「女子本是要嫁得權貴才能幫襯到娘家,哪個府里都是一樣的,小姐又何必太過計較,依奴婢看,倒覺得小姐是個有福氣的人呢。」永泰在大府里呆過,自是知曉這些越是大府,越是想要攀附權貴,即便是高貴如親王郡王一般的府第也還是會想方設法將子女嫁入宮中為妃,以鞏固家族地位。
「罷了罷了,我又何必去想這些招人煩的事兒呢。」子珊甩了甩手,她還有的是事兒要忙呢,哪里有空在這里想這些,大跨步地走了出去,永泰則小意地跟在後面。
還未走出多遠,錢裕軒就截住了她的去路,子珊知道這人跟自己有仇,也不願意與他多說,抬腳就欲從他身邊跨過,錢裕軒卻硬是擋了過來。
子珊蹙眉,揚起臉睨向錢裕軒一臉陰冷渾不察覺一般,緩緩開口︰「大表哥有何事?」「何事你自己心中明白。」錢裕軒瞪著她,手中拳頭攥得咯吱作響,似乎在隱忍怒氣。
「我如何明白?我又不是大表哥你肚子里的蛔蟲,大表哥今日第一天到府,見了我就跟見了殺父仇人一般,這大晚上的又莫名其妙在這里堵住我的去路,卻說我明白?」子珊冷哼一聲,對他隱忍的怒恨不以為然。
「看來姨媽說得不錯,你果然是仗著得了太後娘娘的眼囂張得很。」錢裕軒見子珊自鼻腔出的冷哼,不由更為惱怒。
「大表哥可是在說我囂張?我可一向低調得很,看來嬸母是對我有些誤會,改明兒我該去問問嬸母,我到底是做了何事令她如此惱我?」子珊笑意越深了,她揚眼睨著錢裕軒,想著這般恨她竟沒有在背後使陰招,到底還是與錢氏有幾分不一樣。
「林子珊你別說那些有的沒的,有些事我不明白你自己心里也清楚,你小心點別哪天犯我手上,否則我定會讓你生不如死。」錢裕軒狠狠地說道。
「多謝大表哥提醒,我自是會記住的。」子珊溫婉地笑著點頭,便領著永泰要走,似又想起什麼,揚起臉又對錢裕軒問道︰「大表哥不知會在府里住幾日?」
「我住幾日要你管?」錢裕軒冷哼。
「我自是不管的,只是覺得如果大表哥能多住幾日的話,有些事情可能會弄得更明白一些。」子珊說完便再不看這人,折身緩緩往大院行去。
他姓錢,那死的是他的親姨母,而且死後都不能入斂,心中有恨是應該的,但不該恨錯了人。子珊見他與錢氏還是有幾分差別,倒是點撥了幾句,如果他還是覺得該恨她的話,那她就恨吧,不管陰招陽招使出來她接就是。
經過方才這一小幕總算是回了落玥閣,孫媽媽知道子珊可能在宜松閣吃不好飯,子珊一回來孫媽媽就吩咐青凡、慧宜兩個丫頭將一直溫著的飯菜端了上來,子珊一看竟全是她愛吃的,方才心中郁郁之氣一掃而空。
孫媽媽在一旁一邊替她布菜,一點笑道︰「知道你去了那邊定是吃不好的,早早地就吩咐廚房做下了,慢點……」
子珊邊吃邊想,這麼長時間以來,這一大家子親人還沒有孫媽媽這個女乃媽對她好,還一個勁地暗中算計她,差點將孫媽媽從她身邊趕走,想起來子珊就覺得錢氏可恨,她定要替孫媽媽報了這仇。
不知是她連日來熬夜已成習慣還是為何,折騰了一晚上,這會子吃飽喝足竟是毫無困意,便又去了書房,還未坐下便就看到紙婁里被她揉成團的紙,不由地又撿起來打開,說起來那畫畫得還真不錯,筆法純熟,竟是將她畫得栩栩如生,倒比她這個真人更美上幾分,只是她越看臉色越黑。
先前還未曾注意,這畫中的她所穿的分明就是她昨日穿的衣服,難道說她昨日在書房里忙時,那賊人就在她附近,為何她那時就未曾現?
她想幸好那人並無害她之心,否則只怕她此時早已經尸骨無存,但總這樣下去也不行,她也該給那人一點顏色瞧瞧。
「玲瓏。」想著便對著書房外叫了一聲,玲瓏應聲推門進來,也不等玲瓏站定,子珊便說道︰「你到我房里將我多寶格的紫錦香包拿來給我。」
玲瓏微微皺眉,子珊卻是燦然一笑,「你去拿便是,我自有用處。」
「是。」玲瓏折身走出書房。
子珊將策劃書推到一邊,重新拿出一張干淨的宣紙,提起狼毫,絢爛如明星的眸子里閃過一抹狡黠,只見她手中的筆行雲流水一般,不時宣紙上便成一幅畫,卻是畫的一只烏龜腦代縮在殼里,她亦在下面寫了一行小字︰藏頭縮尾卑鄙小人一枚
玲瓏已經拿了她的紫錦香包回來,見子珊作畫便立于一旁,此時她也不禁笑出了聲,「小姐,你這是跟誰有這麼大的仇啊?」
「你沒瞧見這行小字嗎?自是那等藏頭縮尾的卑鄙小人。」子珊指了指底下一行小字,便從玲瓏手中拿了香包,打開聞了一下便隨著方才畫的那張畫放在一旁,才又拿起策劃書繼續寫了起來。
玲瓏見子珊開始做正事,便在一旁幫著研墨,卻在想小姐讓她去拿了那紫錦香包來卻又放到一旁是什麼意思,這一夜子珊直到忙到子時才總算將她策劃書寫好,又錦布包好了交給玲瓏,便自己回房睡了。
這一覺又睡得日上三竿,想著還要去給老太太請安便不由地神色微黯,孫媽媽永泰幾人魚貫而入,在她身上忙的忙這樣,忙的忙那樣,孫媽媽道︰「反正都已經晚了,小姐就用了早飯再去老太太那兒請安吧。」
「嗯。」子珊點頭。
孫媽媽便著身去吩咐擺飯,子珊收拾妥當後也走出房門,卻是往書房而去,玲瓏見狀也跟了去,卻見那圖已然被人動過,紫錦香包也不見了,玲瓏臉色頓時一白,怔忡地道︰「又遭賊了?」
「可不是。」子珊看到桌上的香包不見心情大好,她拿起桌上的那張烏龜圖,她自己寫的小字下面又多了一行字,不禁輕笑出聲,竟有些歪斜寫著︰好樣的,你等著!
「小姐,你那香包里裝的什麼東西啊?被偷了還如此高興?」玲瓏越有些不明白。
「小姐我自制的疼痛粉,微帶清香,卻是皮膚沾踫不得,一旦沾到皮膚就會如火燒一般的疼痛,但六個時辰後疼痛便會慢慢消失,我原也沒想到他昨夜里來,想著這賊人如此奇怪,反正我將這東西就在這兒放著,說不定哪日他就上當了,沒想到那麼快他就來了。」子珊笑道,她想不到那賊人那般疼痛的情況下竟還想著寫這六個字。
「那為什麼奴婢昨日也拿了,小姐也拿了,還打開了怎麼沒事呢?」玲瓏依然不解。
「這粉是我制的,我當然不會讓自己有事,既讓你去取,也是有準備的。」子珊也不明說,她覺得那人有些防不甚防,她還是小心為好。
「那人以後怕也不敢再來了。」玲瓏唏噓。
「這一次不過是小懲大戒,讓他知道知道別以為我一個弱女子就拿他沒辦法。不過你們也當心著些,我想這賊人這次吃了虧,只怕不會善罷甘休。」子珊說完便出了書房,玲瓏愣了一瞬,才回神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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