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先用晚飯吧,小廚房里炖了一整日的豬骨湯,听孫媽媽說是最補骨頭的。」玲瓏扶著子珊走出臥房,「既是人找到了,慢慢再問也不遲。」
「不,先把人帶進來我瞧瞧吧。想必她姐姐死之前告訴了她一些事。」子珊淡淡地搖頭,想著瑞兒既然肯來見自己,說明她確實是知道一些事情的,她不想再擔擱。
「嗯,也好。」孫媽媽心知子珊心思,如果不讓她先見了瑞兒,也沒有心思吃飯,便順了她的意,只是有些擔心子珊見了瑞兒後更沒有心思吃飯,也只能稍後再勸勸。
子珊直接去了耳房,行知直接將瑞兒帶進耳房,便親自在外面守著。
子珊見瑞兒長得風姿嫵媚,一雙黑目微微帶著一絲怯意和恨意,待要再仔細看,她已經垂下了眼眸。
「你是瑞兒?」子珊卻將她的眸子里的恨看得清楚,不等她開口,便直接又問︰「你恨我?」
瑞兒的確是恨,她恨林府,原本姐姐只是一個粗使丫頭,雖沒有做夫人的大丫頭體面,卻好歹相對安穩,每月的月例銀錢雖少,拿出去出夠一家老小生活,如果不是林府將姐姐害死,自己也不會無奈到劉員外家當丫頭,也不會被劉夫人賣去青樓,雖說還未正式接過客,但青樓媽媽在訓練她時卻是找了不知多少惡心的男人在她身上揉捏撫模,讓她羞憤得恨不得將那些男人撕成碎片,卻也無力反抗。
「難道你就打算一直這樣不說話?」子珊睨著她,這丫頭心機不深,心思所想全都表現在臉上,她恨林府,恨林府里的每一個人都明明白白寫在那一雙眼楮里,以後被子珊看穿後內心的不安與糾結。只是子珊心里清楚,她姐姐端兒當初若不是直接參與了一些事,錢氏不會再將她賣出去後還想法將她害死,也就是說大夫人的死,端兒也是凶手之一。當然,這些都是子珊的猜測,還需要眼前這個丫頭的證實。『**言*情**』
「我知道你姐姐死了,我想你很清楚你姐姐為什麼而死,你這趟來或許是想為你姐姐報仇,但你更應該清楚你從踏進林府後的處境,自怕自你進來後,就已經被你的仇人知曉,只怕你前腳出林府,後腳就不在這個世上了。」子珊並不是危言聳听,而且也知道瑞兒也是個貪圖榮花富貴的,玲瓏說端兒出府時錢氏是每個下人都給了一筆豐厚的銀子,就連顧媽媽都得了銀子的,可見所言非虛。這短短半年時間,哪里會將她逼迫至需要去劉員外家當丫頭,如果不是妄想爬上主子的床,又怎麼會被劉夫人要將她賣青樓。
所以,子珊說的是她或許想為她姐姐報仇,也或許想靠她所知道的東西在子珊面前得一筆銀子。
但當時听到子珊的話後,臉色不禁有些僵,是她思慮不周,只想著子珊想知道她娘是怎麼死的,她只要將真相告訴她,她必定會給她不少的銀子,卻未曾想過自己姐姐便是這其中的凶手之一,她不為她娘報仇拿自己泄憤就好得恨,不禁收起先前眼中的恨意,害怕之意更甚。
子珊見她知道怕了,也不在疾言厲色,「你姐姐人已經死了,她做下的那些事我也就不追究了,我只想听听真相,也好知道這背後之人是誰。既然我能找你進林府,自然會有法子保你性命,說不定……還有榮華富貴在等著你呢。」
瑞兒心知自己剛才的神情泄露了自己的心思,但又如何,哪個女人不喜歡過養尊處優、衣食不愁,不光不愁更甚至優沃的生活,這些大小姐含著金湯匙出生,自小享慣了福,哪里知道她們貧苦家女子的生活有多苦。
她們便是來了葵水也不得不下地勞作,若不是姐姐進了林府當下人,她才有機會呆在家里學習女紅,而且後來姐姐銀子越拿得多了,她也置了不少新衣和飾,以及胭脂水粉,越讓她知道銀子的重要性,心里也越向往有錢人的生活,所以在劉員外家做丫頭時,就想方設法迷惑劉公子,希望可以被劉公子抬為姨娘,誰知最後劉夫人竟會將她賣入青樓,讓她的夢破滅。
此時見子珊如此說,心里早已經百轉千回,她抬起目看著子珊,「如果我說了,你真的可以保我性命還有……還有……」
「自然。不光會保住你性命,還會幫你成為鹽運使大人的姨娘,你自己想想。」子珊見瑞兒眼中的**,唇邊噙笑點頭。
「姐姐曾經給了我一樣東西,是一方手帕,那手帕上有一抹黑色的血,姐姐說夫人是被下毒而死,那手帕上的血就是夫人咳出來的血,是二夫人指使的,二夫人那時候怕留下證據,但一直給姐姐的銀子。」瑞兒說著將手帕拿出來遞到玲瓏手上,又道︰「那時候因為原來是夫人掌家,小姐吃的是大廚房,二夫人又買通了廚房里的廚娘在小姐的吃食里動手腳,我曾听聞姐姐說過,二夫人是想大房一房血脈盡斷,三房無所出,二老爺又是朝庭命官,老太爺就會將二老爺抬為嫡出,那大少爺便是林府唯一的嫡孫了,二夫人所做的一切都是為大少爺以後入朝為官鋪路。」
瑞兒一口氣將當初的事全都說了出來,卻又擔心,不知道林子珊會不會信,畢竟她只有那一方手帕,並沒有別的證據指證二夫人,也知道自己所說的對林子珊來說用處並不大。
「很好。」子珊知道她也就知道這麼多,以錢氏那樣的心機,又怎會真真留下什麼證據,她淡淡地道︰「你暫時就留在落玥閣里做個丫頭吧,我會找機會讓你在二老爺面前露臉的。」
二老爺?好是好,只是年紀大了點,如果是大少爺的話地……
子珊看穿瑞兒的心思,只是淡淡睨了她一眼,便對玲瓏道︰「大少爺如今秋闈在即,恐怕這些日子比較累,你挑點金絲燕窩送過去罷,不管這次能不能考得出來,身子也不能壞了。」
玲瓏看了看子珊的臉色,了然的點頭,「是。」
瑞兒听子珊這番話後才神情舒緩地出了耳房,二老爺現在已經是一個三品的京官,大少爺雖年輕卻始終前途未卜,何必途眼前呢,說不定自己以後也能生個兒子呢,想想唇角也不禁微微翹起,心想自己這次進林府賭對了。
只待瑞兒走遠,孫媽媽才面露憤恨,「竟真真地是她,害了夫人竟還想地小姐一並害了,要斷大房一房血脈,還虧得夫人掌家時,小姐與她母女二人那樣親近,沒少從小姐這里得好處,竟是這樣地狼心狗肺、喪盡天良。」
「只是可惜了這個瑞兒手里除了這一方手帕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據可以指證,太可恨了。」玲瓏亦是憤恨,尤其想到錢氏害死了夫人,還想害死小姐,沒害成就讓她女兒來搶小姐的婚事,這樣的壞人,怎麼還不死呢。
子珊淡淡一笑,「何必為了這樣的人惱,母親已經去了,我們再惱也無濟于事,現在既然我們已經知道了真相,那便一一還給她們就是,二叔就嬸母養一子一女,那兩個姨娘也一直未有生育,這麼些年了,怕是也難再生,這麼看來二叔的子嗣也太單薄了些,是不是?」
「這倒是,不過小姐想什麼時候送過去?」瓏玲有點小興奮,小姐如今總算知道主動出擊了,想到瑞兒那模樣,只怕二爺是拒絕不了吧。
「自是要挑好的時候。」子珊淡淡笑道。
「那什麼時候才是好的時候,小姐你就告訴奴婢吧。」玲瓏纏著子珊追問。
「你這丫頭就消停點吧,小姐身上還有傷呢,這個時候了還不去讓擺飯,成心餓著小姐可是?」孫媽媽難得見玲瓏漸漸沉穩了,這會子又露出小孩子心性,不由瞪了她一眼,玲瓏才吶吶地吐了吐舌頭踱步往外走。
子珊與孫媽媽也一同進偏房,對著玲瓏的背影道︰「你到時候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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