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子珊她們幾人回到听雨軒堂屋時,外道來報說席面搭在戲園,已經好了,請眾夫人小姐移步戲園,一會子用完席,便直接可以開戲,也省得再費一番事。『**言*情**』
今日是老太爺的壽辰,林家本家人要坐在一塊,等會兒晚輩們還要獻壽禮,這亦是在京城里名門小姐露臉的一種方式,如果做的壽禮能得在老壽星的夸贊,亦是一種榮耀。
于是乎,原本是一場高高興興的壽宴,一家子人坐到一起,卻隱約有了火藥味。
當其沖便是林子萍,方才武凌歌在子珊這里吃了派頭,心里不好,便與她回了屋里,誰知屋里武夫人在眾夫人面前也受了委屈,一時間便沒給她好臉色,她心中亦是覺得萬分委屈,後來才知道原來武夫人亦是因為林子珊的事而遷怒于自己,這會子見著林子珊,自是不會給她好臉色。
子珊卻是淡笑著將林子萍給無視了,直接走到老太太旁邊,「女乃女乃,今日這麼熱鬧,大家齊聚一堂給爺爺祝壽,卻偏少了柳姨娘,珊兒知道柳姨娘是犯了大錯的,可到底今日這也是咱府里頭一等的大事,以後舒妹妹還得尋婆家呢,姨娘不在身邊,總會讓人猜想,對舒妹妹以後不好呢。」
老太太一拍手,看著子珊,「虧得你這會子來提醒,我倒是把這茬給忘了。寶丫頭,你去祠堂請柳姨娘出來,記著告訴她回屋里洗漱一般,驅驅晦氣再出來。」
「是。」寶錦得了令,便往祠堂時去。
這會子差不多都落了座,子珊直接坐在了老太太左側,萬氏坐在老太太右側,錢氏卻坐在了萬氏右側,倒是讓她臉面有些不太好看。
旁邊是林氏家族的族婦小姐,北側是坐著錢氏娘家女眷,東側是坐著萬家女眷,這一北一東自穿著打扮便言行舉止便可看出,萬家人的世家姿態不是錢家這種小門小戶可比的。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柳姨娘才款款走來,向老太太行了禮,與幾個姨娘坐了一處。林子舒見柳姨娘容色憔悴,便是她在祠堂里遭了罪,好在如今兒總算出來了,不由感激地看了子珊一眼,子珊則是唇角微勾,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相較女席這邊的安靜,男席那邊大我都是當朝官員及公子少年,一時聚在一起少不得要相互切磋學詩詞,而男席與女席間只隔了一道屏風,隱約可以看得那兩邊的人影,子珊不自覺地就往男席那邊看了去,而男席那邊也有兩人目光不自覺地就看了過來,而兩邊都是悄無聲息。
一收回目光,就見東桌的萬夫人來向老太太敬茶,又問了萬氏的身體狀況,兩人一處說了兩句,才回了席。接著又是北桌的錢夫人來敬茶,因為之前羅國公府錢姨娘的事,錢夫人向老太太敬茶時,一雙眸子便狠狠地剜在子珊身上,似要剜出個洞來才甘心,卻是老太太瞥見變了臉,錢夫人才訕訕地回了席。
子珊想,估計這錢氏就是遺傳自錢夫人,都是一樣不消停的人。便是有恨,使是招來就是,何故做這種得罪人又不解決問題的事兒來,而且,錢姨娘的事說到底也只能怪她自己的女兒,也不是自己將錢姨娘推出去的,有本事為何不敢去找羅國公理論?
使用巫術可是要抄家滅門的,用這種事情來害自己,倒以為自己是軟柿子好拿捏,自己也不過是以其之道還施彼身,她們錢家就受不了了嗎?
對于錢夫人的目光,子珊自是不會放在心上,她只是安然地吃茶,時不時地與老太太說兩句笑話,哄老太太高興,然後就坐等開席,吃飽喝足,獻了壽禮好回屋睡覺呢。
這時,有婆子來問,是否準備開席,萬氏小意地尋問了老太太的意思才點頭。
「咦,大哥已經給老太爺奉禮了嗎?不知大姐給老太爺準備了什麼壽禮,我們可都等著大姐先奉壽禮,我們也好跟著奉禮啊。」林子芸笑睨著林子萍,她作為一個庶出的女子,父親也不在了,如果這個時候都還不能露臉,以後只怕再難找到機會了,于是便有些迫不急待。
「要說我是大姐,原我第一個去向老太爺奉禮是應該的,但到底珊妹妹才是咱們林府正經的嫡出小姐,這禮卻輪不上我第一個了。」林子萍卻目光若有深意地看向子珊,帶著一抹微冷的淺笑。
林子萍這話說得滴水不露,以她所了解的情況,子珊受傷之前根本沒準備什麼壽禮,受傷之後那一只手臂不能動,做不了什麼,因此她斷定林子珊拿不出什麼好東西來,而且就算拿出來了,十有**也不是自己親自做的。這樣,只要到時候她一揭穿林子珊,看她到時候丟不盡的臉。
子珊只是淡淡地瞥了她們一眼,她們存了什麼樣的心思,她自是知道的,卻也不在意,只是淡淡地說道︰「由于我的壽禮比較特別,需得等到大家用完飯才適合拿出來,如果大姐和幾位妹妹們不著急的話,那就等席後再說。」
「哪有這樣的,壽禮不在開席前送卻到用完飯送的到底,珊妹妹,你可別是沒準備,拿不出來吧。說起來,也不怨你,你這些日子傷了手臂,沒準備也是情有可原的。」林子萍見子珊這樣說,越肯定自己心中的想法,心中恨不得她立即丟盡臉面,以平她方才所受之委屈,于是那看似為她開解的話卻有意無意地中傷了她,有傷還能去甜品屋給老太太買冰飲卻不能給老太爺準備壽禮麼?而且,這在座的哪一個庶出的孫女不是提前兩三個月就著手準備了,這理由不是理由卻反而說明了子珊虛偽討好老太太。
這坐了一園子的夫人小姐,又縫上菜時間,眾人一時十分安靜,而林子萍這番話聲音不大不小,這女席這邊卻是可以听得清楚,一時間看像子珊的目光便再沒有方才听雨軒時親切了。
「我有沒有準備,大姐一會子自會知道,只是大姐如果這會子不去奉禮,馬上就開席了,今日未來大姐夫想必也定是來了的。」子珊並不在意眾人目光,就讓這些人暫時得意一會,今日她不打算坐以待斃,這是老太爺的七十大壽,她必得讓老太爺過一個與眾不同的生辰。
見子珊不惱不怒不急不躁,林子萍心里一口氣橫在心中,只得帶了壽禮往主座上走去。
「這是子萍親手繡的百壽圖,祝老太爺長命百歲,福壽安康。」林子萍是早下了決心,要在老太爺的壽宴上露臉,因此老太爺的壽禮也是早早地就開始著手準備,是一副親手繡的百壽圖,雖算不得稀奇,卻是極要花一番心思的,這幅百壽圖若說是她親手繡,其實也不盡然,她要忙著繡嫁妝,哪有這麼多時間再去給老太爺繡這樣一幅費心思的東西,不過是她屋里的蓮兒替繡時,她偶爾幫些忙打打下手罷了。
兩席的人見林子萍送的是親手繡的這百壽圖,倒是對她好一番夸獎,這才讓武夫人臉色好些,林子萍卻趁機瞟了一眼男席的武煜平,卻見武煜平並未看向她,而是看向屏風那側,而至于是屏風那側的什麼人,不用想便知是誰。
林子萍笑著的臉有些僵,今日這樣大的日子,她的未婚夫心思沒有落在她身上,卻落在了林子珊身上,讓她心里如何好受。
她就知道林子珊不死不毀,武煜平就不死心,一雙美目不自覺地就帶了一抹陰冷。
「嗯。」老太爺接了那幅百壽圖卻看也沒看就遞給了身旁伺候著的長隨林元,一雙渾濁的老眸子淡淡地瞟了林子萍一眼,只是從鼻間哼了一聲。
林子萍素來知道老太爺不喜自己,卻也沒想到今日這種場合,老太爺也不給她臉面,她心里一時怨恨起老太爺來。
「這邊是男席,你還不回席,杵在這里做什麼?」老太爺將林子萍眼中的怨恨看得一清二楚,心里頓時不痛快,老目一橫瞪了林子萍一眼。
林子萍臉色一白,折身回了女席。
見林子萍吃了憋,林子芸越小心翼翼,她一個庶出的女子,也拿不出什麼像樣的好東西來,唯有拿得出手的便是也是那女紅,只不過,她卻不似林子萍做些表面功夫,而是實打實地花了真功夫的。
只見她從墜兒手里接過早準備好的壽禮,捧著走向了主座,眾人只見那托盤里放著一手做功精致軟底矮幫靴子,那靴面上繡著的老太爺最喜歡的蒼松栩栩如生。
子珊淡淡地看了林子芸一眼,知道她是個聰明的,知道什麼時候該做什麼樣的事,得什麼樣人的夸獎最重要,送給老太爺樸實實用又對口味的壽禮,自是會讓老太爺另眼相看,得了老太爺的贊賞,別的人自是也能看到她的能干與聰慧。
果不其然,老太爺看到林子芸的軟靴時,又拿起來看了看,滿意地點了點頭,才交給林元,對旁邊人說道︰「這芸丫頭也是個有心的。」
「是啊,是林老太爺有福氣啊。」眾人也跟著附合。
林子芸見此情景,卻也知禮地不多呆,說了兩句吉利話後便行了禮回席,眾人一見這丫頭小小年紀得了夸獎不驕不躁,卻是坦然有禮地回了席,頓時覺得這是個懂事的丫頭。
只是可惜了是個庶女,還是個沒爹沒娘的庶女,這樣的出身擺在那兒,將來也只能給人做妾的命運,不由地替她惋惜。
相比之下,林子舒的壽禮卻要簡單許多,她心中已經有了人,那人家世不高,又常來府里,與她關系算不得好,也算不得不好,只是第一眼,那芳心就許了出去,此時自然不會在其他男子面前出彩,更不會去爭了別人的喝彩聲。
緊接著就是三房的庶出小姐奉禮,又是好一會子,一直折騰到菜上齊開席,卻始終不見林老太爺的嫡孫女出來奉禮,男席那邊一時間便起了議論之聲,而女席這邊剛才听到林子萍與子珊的對話,這會子看向子珊,只見燈光下她鎮定自若,一時也起了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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