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姐。」子珊正跟永泰說話,齊王突然在身後喚道。
子珊回過頭,挑了挑眉,面帶疑惑,齊王不是出宮去了麼?但還是恭敬地行了一禮,「見過齊王殿下,不知齊王殿下喚住臣女有什麼吩咐?」
「你不用每次見本王都如此大禮,本王是想問你,是否想出宮,如果想出宮,正好本王順道帶你出去?」齊王目光如水,淺笑著說道。
「臣女是太後娘娘傳詔進宮的,沒有太後娘娘的允許,臣女不能出宮,時候不早了,不能因為臣女的事而耽誤齊王殿下的正事,臣女也該回晉寧宮了。」子珊心里雖感激齊王的好意,但她卻沒忘太後對她說的那一番話,呆在這宮中固然凶險,但她也不願意再次齊王的人情。
「如此,那你多小心,如有什麼事情,可直接讓你的婢女來找本王。」齊王目光微微一閃,溫潤地笑道。
「是。」子珊伏身應著,便不再多留。
待二人都離開,從花簾後側才緩緩走出一個人影,安南望著二人方才站過的地方,咬著唇,目光里帶著一抹失望,失望中還隱隱有著一抹不易察覺的瘋狂的妒忌。
「安南,你在看什麼呢?」昌濤從霞飛宮出來,正打算要給晉寧宮,這兩日敏長公主回京,皇帝讓她多陪陪敏長公主和安南郡主,左右早上等不見安南去找她,她想大約安南還在晉寧宮,便想著正好去晉寧宮向太後請安,卻看見安南怔怔地看著一處空地呆。
安南回神,現昌濤看見自己的窘態,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沒什麼呢,正要去找表姐呢,表姐這是要準備去哪里?」
「听說你和姨母進宮,想著姨母與太後回憶過去的往事,大約你是坐不住的,打算去找你出來玩,就見你在這里呆地看著地上,我還以為這地上方才掉過什麼寶貝呢。」昌濤露出一抹標準的美人笑,打趣著安南。
安南羞赧地紅了臉,嬌嗔了一句,「表姐慣會打趣。」
說著,安南親昵地上去挽住昌濤,「表姐,這皇宮里確實無趣,我哥今日去了東燕山,不如我們也去吧?」
昌濤睨了安南一眼,見她眼中帶了一絲討好之意,唇角微揚,卻又說道︰「東燕山路途遙遠且又偏僻,我們兩個女兒家去,確有些不方便。」
「那有什麼關系,我們騎馬去,半個時辰就到了,有我這個俠女保護你,你不用擔心。」安南打定主意,無論如何要把昌濤帶到上官燁面前,她就要讓他看看,只有昌濤這樣的女子,這樣的身份,這樣的氣度才能配得上睿王妃這個稱號,那個孤女只配嫁給一個五短三粗的粗鄙的農夫,一輩子過著平淡清苦的日子。
北郊外的燕山分為東燕山與西燕山,兩座燕山相依相傍,如一對貯立對望,相依相守的夫妻,且風景秀麗,雖然地勢偏僻,但許多年輕的公子小姐如果兩情相悅,仍會在七巧節相約共游東西燕山。
相傳,東西燕山有一處兩相連接的地方有一汪靈泉,靈泉旁邊住了一位仙人,如果有人生病,就到去求一碗靈泉,說能泉到病除。而這位仙人更是有求必應,據說非常靈驗。
是以,許多求官求財求姻緩的人都爭相到這燕山靈泉求拜,據說前朝宰相韓宏原是一個極其紈褲平庸之人,整日里的就會斗雞遛鳥玩女人,有一日有人夸大才,問他怎麼不去考個官做?他听了立即就來了興趣,到靈泉旁邊去求仙人,後來果然官運暢通成為一朝宰相直至亡朝。
而在他在靈驗之後,立即出了許多銀子,讓人在靈泉旁邊建有一座有求必應廟,香火十分鼎盛。
上官燁從廟里出來,他的暗衛童易就附在他耳邊耳語了幾句,就見他神色微微變了變,眼中凝起一抹寒芒,「她竟是把本王的話當作耳旁風了。」
「郡主素來喜歡齊王,如今見齊王似乎對林小姐有意,心里面不舒服才會……」童易替安南解釋,到底是兩兄妹,哪里就有那麼深的仇恨,心里有些埋怨林子珊。
「她喜歡就可以去陷害旁人?童易,你是本王的暗衛,倘若你覺得本王身邊容不了你,你大可去另覓賢主。」上官燁目光越凌厲,睨著童易的眼神似乎帶了一抹狠戾。
童易心下一驚,立即駭然下跪,「王爺,童易失言,請王爺重罰,但請王爺不要趕走童易。」
「削三寸,剜膚一尺。你領完罰就直接回平南,閉門失過一個月。」上官燁睨了童易一眼。
「是。」童易折身自去領罰。
上官燁轉目淡淡眯向廟宇上有求必應四個鍍金大字,半晌,他緩緩喚了一聲,「童淵。」
「王爺。」從暗處飛出一個黑衣男子,一臉冷肅。
「你去接替童易,你知道該做什麼?」上官燁眯眼說道。
「保護林小姐如保護王爺一樣。」童淵面無表情,聲音跟他人一樣冷。
「去吧。」上官燁嗯了一聲,揮了揮手,童淵便如來時一樣,消失不見。
安南與昌濤一路縱馬,到東燕山後山路崎嶇,不適合騎馬,兩人便棄了馬直奔這靈泉仙廟來,安南拉著昌濤,笑眯眯地說道︰「表姐,你說我哥為什麼要跑到這東燕山來?」
昌濤大約能猜得到一些,卻是微笑著搖頭,「你知道你哥來,應該知道為什麼?何苦來問我,我又不是能掐會算,還能探人心思不成?」
「表姐,咱們大周,除了外祖母,你可是歷史上唯一一位可以上朝的公主,你的智慧豈是其他女人可以比擬的,就算你不是能掐會算,也該知道我哥來的目的。選妃宴的日期听說已經定下來了,正是七巧節那日,現在皇舅正在著禮部擬貼,凡朝中三品以上的官員的子女均有資格參加。」
「表姐,我哥的睿王妃只能有一人,那個人就是……」安南停下來定定地看了昌濤一眼,「那個人就是表姐你。」
「大周德才兼備,姿容秀麗的女子有很多,睿王妃是要通過各種才藝比拼的,只要真是才德無雙,都是有資格成為睿王妃。你以後人前切不可再說這話,讓別人听了,豈不說我仗著是公主,就狂妄自負。」昌濤目光微凌,看著安南鄭重地說道。
安南瞥著昌濤,眉幾不可見地蹙了下,隨即笑道︰「表姐果然不愧是公主,這心胸氣度安南果真是不能比的,這宴上才藝比拼倒是讓我有些技癢,可惜了,不能與京城一眾才女們一較高下,實在遺憾得很。」
「京中才女雖有些才華,與你這平南驚才艷艷的郡主還是不能比的,你這要是上了台,你哥只怕是選不了妃,整個京城的目光就盯著你一個人看,你哥知道還不氣死,你這可是拆你哥的台。」昌濤笑道。
安南被昌濤這一番夸,心里微些得意,但卻也知道昌濤這麼說不過是借著抬自己而更抬高她,安南也是豪門大院里生活的人,這點子事情心里還是十分清楚的,但也不在意,反正各有所需罷了。『**言*情**』
「公主果然心思玲瓏,安南,你不是進宮陪老祖宗說話去了麼?」上官燁自靈泉仙廟出來,便直接下山,這下山之路只有一條,與正上山的安南與昌濤踫個正著,整個東燕山靜謐如斯,而習武之人耳力極好,自是將安南與昌濤兩人的對話听得清楚,上官燁看向安南的目光寒芒畢現。
安南听上官燁是叫她安南而不是叫她卿悅,她立即知道今日宮里之事他知道了,心里微微有些忐忑,但又給自己加油鼓勁,上官燁現在只是一時被那丫頭迷了心竅,等他現了昌濤的好,以後還會感謝她,于是便扯了一張笑臉,「母親跟外祖母說話,我也插不上話,外祖母就放我出來玩了,我听說這東西燕山有一座有求必應廟,我是來許願的。」
「公主也來許願?」上官燁目光轉向昌濤。
昌濤回視著上官燁,這是上官燁此次進京後第一次主動跟她說話,但她卻覺得他們之間似乎再不似小時候無話不說,她總是看不明白這個人,明明覺得以前這個人是唾手可得的,現在卻似乎有了不可逾越的距離感,逼得她不得不用一些小心思小手段。
「對。」昌濤淡淡呼出一口氣,笑著回答道。
「那請公主先行,本王要與安南說點事,有求必應廟離這里大約十五里地,倒也不算遠,不過公主還是小心些,這必竟是荒山野嶺的,小心有蛇。」上官燁一幅好言相告的模樣,對昌濤笑道。
昌濤臉色微微有些白,再聰明再能干,終究只是一個十幾女的女孩子,且又不會武功,對于蛇蟲鼠蟻自是害怕,但她目光依然鎮定,朝上官燁笑了笑,「多謝睿王提醒,濤一定會小心的。」
「如此,公主請!」上官燁退到路的一側,將上山的路給昌濤讓了出來。
昌濤深深地看了上官燁一眼,現他臉色仍然是掛著張揚的笑意,美妙絕倫的容顏里帶著一絲邪魅。
「哥,你怎麼能……」安南覺得上官燁這麼做對昌濤太狠了,太不公平了,她一個弱女子,說不定這山上真有蛇,萬一有個三長兩短的,可是她將她叫來的,她也難辭其咎。
可安南話還未說話,上官燁就一記眼刀過去,安南一個寒噤,便立即住了嘴。
「你今日在宮里對林小姐做了什麼?」上官燁眯著眼危險地走近安南。
安南到底是害怕上官燁的,外人看他美若天仙,但他內里極其月復黑,安南自小到大都不是上官燁的對手。
「哥,我錯了。」安南立即承認錯誤,只是安南害怕歸害怕,但她卻不會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愛情,本來就是要自己去爭去搶的,更何況,就連母親也說齊王將來是個良婿。
「知錯了?」上官燁頓住腳睨著安南,「知錯就應該受罰,童易明知你犯錯,卻不制止,已經自請責罰削三寸,剜膚一尺,思過一個月。那麼你覺得你這個罪魁禍應該怎麼罰呢?」
安南立即驚恐萬狀,這回她是真的知道怕了,她平日里犯的錯不少,上官燁對她一直是睜只眼閉只眼,但沒想到上官燁竟然如此重罰了他的貼身暗衛童易,她不知道上官燁會怎麼罰她,但她知道絕對不會比童易輕。
「哥,哥,我真的知道錯了,我,我今天不是有意的,是不小心才踩到了她裙擺的,婉容娘娘很喜歡她的,所以才會請她過去坐,哥,你饒了我吧,林小姐現在很好啊,她一點事情也沒有。」安南哭求著上官燁,「哥,我是你妹妹啊,我真的知道錯了,你饒過我這一回吧,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是啊,她現在是一點事也沒有,但她沒事並不是因為你,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曾婉容懷有身孕,謀殺未出世的小皇子,安南,你的膽子何時變得這樣大了?是誰給你的熊心豹子膽?」上官燁並不因為安南的哭求而有絲毫心軟,而是步步緊逼,步步緊逼。
安南沒想到上官燁直接給她扣了一頂這麼大的帽子下來,謀殺未出世的小皇子啊,她的確知道曾婉容懷有身孕,她也知道曾婉容用的香是迷跌香,只不過如果林子珊那一下撞過去,曾婉容的孩子必保不住,那時候林子珊就是死罪,曾婉容也絕不會放過林子珊的。
可她卻沒想到,林子珊這麼敏感,竟現了曾婉容有孕,繼而又將迷跌香推出來,卻立了一功,這叫她如何能不恨,她沒想到這丫頭竟這樣聰明。
「哥……」安南哭得雙眼通紅,腦子里卻不知該如何反駁。
「上官卿悅,我不希望你變成跟她一樣的女人,那是一種悲哀,明白嗎?」到底,安南還是他的親妹妹,他雖然惱,卻生不了恨。
「不會的,哥,他會喜歡我的,他對我一直都很不錯的,哥,你不是喜歡林小姐嗎?你納林小姐為側妃吧,你納了她,他就不會再有想法了。」安南見上官燁態度緩和下來,驚恐的臉終于有了一絲好轉。
上官燁想起那妮子的清傲,想起那日林老太爺壽宴,她與她的好姐妹在竹里間的一番論談,那個女子怎會答應。
淡淡了掃了眼安南,上官燁緩緩說道︰「童易因你受了罰,你犯了錯,責罰理應由你自己承然,不過他既然自請了責罰,你就與他同罰吧。」
安南頓時面如死灰,她一直以為上官燁大不了就是罰她禁足,面壁思過,或抄抄女訓,女戒,雖然她素來知道上官燁的手段厲害,心思狠厲,但從來沒用在她身上,方才她哭求亦是抱了一絲僥幸,沒想到上官燁果然夠狠。
身體膚,受之父母,沒有父母允許,是不能自傷身體,否則視為不孝。這些且都不說,天下間試問哪個女子不愛美,削三寸,剜膚一尺,這麼大面積的創傷,便是有再好的藥,只怕也恢復不了她那凝脂一般的皮膚。
況且,看著刀從自己身上將肌膚剜下來,看著自己的身體變得血淋淋,那種巨痛,那種恐懼,安南此次還未來得及求情,上官燁已經離去,只有他以內功傳來的聲音,「今日只是小罰大戒,如有再犯,你就直接去見周寒。」
安南听見周寒的名字,口張了張,卻再也喊不出一個字來。
子珊回到晉寧宮時,才感覺到腳踝很痛,回到房間將鞋月兌下,才見原本白如玉的腳踝此時又紅有腫,她動了動,扭到了筋,還好沒有傷到骨頭。
子珊覺得自己真是太倒霉,連著兩次進宮都沒有遇見好事,上次是手臂,這次是腳踝,是不是她的八字跟這皇宮犯沖?
看來她是不是真的該去求太後讓她出宮?
永泰去要熱水,用帕子給她敷,稍微不那麼痛的時候,她才開始慢慢地揉。
「小姐,以後見了安南郡主還是繞道走吧,這腳踝腫成這樣,可見她當時是用了多大的力,且這絕對不是一個弱女子可以做到的。」永泰一邊輕重適宜的給子珊揉,一邊勸道。
「我知道她會武功。」子珊淡淡地說道,安南的腳步特別輕,就如同她分明離她身邊,卻在一瞬間站到她身後踩住她的裙擺一樣,這樣的敏捷輕悄不是一個深閨弱女子可以做得到的,她覺得有武功不是一件什麼不正常的事,前世的世界里有多少女孩子內心揣了一個女俠夢,何況平南與京城本就不一樣,做為藩地的郡主會武功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反正以後也不會有什麼交集,等一會子我去回了太後,看看能不能出宮回府。」子珊說道。
「太後娘娘為什麼讓小姐進宮來陪敏長公主?不讓皇後娘娘陪呢?」永泰有些不明白,太後的心思,不是她能猜測的。
「太後娘娘當年是昌家的嫡妻,膝下只有敏長公主一個女兒。」子珊淺淺笑道,其實這只是其中之一,其他的除了太後告訴過她的,別的她也猜不到。
「可是當今皇上對太後娘娘很是孝順敬重,太後娘娘對皇上也如親子一般,為什麼……?」
「永泰,你素來是個穩重的,知道有些事情不是我們該去猜測,去評論的,我們只要看著它慢慢展就可以了。」子珊打斷了永泰的話,這里面有許多問題都不是我們用眼楮可以看得見的,所以看不見那就不要總想著去扒開來看,不管真相是什麼,知道都一定沒好處。
子珊腳踝消了腫,太後身邊我的蘭心過來對她說,太後體恤她這兩日陪她累了,特讓她來傳話說同意讓她出宮,說好好養幾日,大約是過些時候還要進宮的。
子珊心里有些不明白,太後這話很明顯就是已經知道她受傷的事,既是如此,太後必定知道這宮中于她而言是什麼,為什麼過些時候還要讓她進宮呢?
但她回到府中看著萬氏拿給她的禮部來的貼子,她頓時就明白了,說起來以她現在的身分,還真沒有資格去參加,但她卻拿到了禮部的貼子,說明有人想讓她去參加?
子珊不去猜,她覺得不管是誰,這背後之人總會露出真面目來,就如同太子妃一樣,她原是藏得這樣深,可那一個眼神還是將她暴露在自己面前,就如同自己一樣地極力隱藏自己,卻還是在太子妃面前露出了真面目。
其實,那晚上那一曲並非一定要彈那曲,很多古琴曲她也不是不會,但她還是選擇不惜將自己暴露出去,而去試探她懷疑的那人,雖然她一直懷疑的是太子,而最後是太子妃,那也說明她還是成功了。
那麼以後,如果她與太子妃之間真有什麼套利益沖突,那就斗智斗勇罷了。
待她腳踝稍好些,子珊便讓玲瓏去了甜品屋,既然太子妃已經知道了,雖說不是全部,但子珊覺得剩下的,以太子妃的聰明,不會想不到,所以,干脆她直接面對,總比在別人面前演一個跳梁小丑好得多。
子珊拿著小份的蛋糕與冰飲,進入東宮後,邵公公直接就將她引到太子妃的宮殿里,子珊見到太子妃,沒有太多感慨,她不是一個多愁善感之人。
依舊是恭恭敬敬地行禮,太子妃一把將她扶住,屏退了殿里所有的人,子珊也讓玲瓏退下,太子妃將她拉到身邊,笑道︰「人家都說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我瞧你,我都想哭了,你還沒有一點激動。」
「臣女也很激動,只不過您現在貴為太子妃,臣女不敢逾矩,您要的蛋糕,這幾日天氣越熱了,臣女還多帶了一份冰飲,希望能幫太子妃壓壓暑。」子珊將蛋糕與冰飲放在小葉紫檀雕花圓桌上。
「果然是個細心的人,我也給你送了份禮,大約你回去的時候,已經收到了。」太子妃笑道。
「原來是太子妃,如此多謝,等一會臣女給您寫個貼子,以後甜品屋的蛋糕與冰飲,您直接派宮女拿了貼子去,不用排隊。」子珊亦笑道,既然受了她的禮,自是要還的,甜品屋的聲名聲如今在京城已經做起來了,現在外地一些有錢人過壽或者過生日都是直接派人提前來甜品屋訂好,大部分時間去習東西,都是要排隊的,說子珊免費送,子珊自是做不到的,她原本就是一個商人,凡事會計較利益,參加選妃宴對她來說不能說好,也不能說壞,只是一件可有可無的事情,所以能還的不過就是一個不用排隊的禮。
太子妃見子珊這般小氣,卻越地笑得明艷,「你可是我前世就最愛甜食,便這個世界做出來的糕點不是太甜就是太膩,沒有你這個味道好,我可以多幾吃份都不膩。」
「你前世是做什麼的?」太子妃用勺子直接從蛋糕里挖了一勺喂進嘴巴。
「大夫。」子珊淡淡地回道。
「那你怎麼會想起做生意?如果做個神醫也挺好的,收入也不會比做生意低。」太子妃又問。
「太子妃大約知道臣女之前的生活,父母雙亡,又被退婚,穿越過來一無所有,要想日子過得好一點,就只能想著做點小生意。」子珊反正話里七分真三分假,這般真真假假卻是最能迷惑人,同是現代過來人,子珊自然不敢小視眼前這個太子妃,回答的每一個字都是在大腦里過濾過一遍,才說出來的。
「你就不好奇我前世是做什麼的?我不說,你大約也是能猜得出來的吧?」太子妃一口一口地挖著蛋糕吃,卻又對子珊緊追不放。
子珊面色冷靜,從容地應對道,「臣女愚鈍,不過臣女現在雖說不用再為生計愁,但還是很忙,一個現代人到古代白手起家也不是那麼容易的,每日里有許多東西要操心,再者臣女也沒有經商的經驗,前世不過自己的業余愛好就是做些蛋糕面包吃,所以還算是有點手藝活,也指著這點手藝活賺點錢,讓自己以後稍微能嫁得好一點。」
「你不是有太後賜婚麼?你只要看中那個了,去求了太後不就可以了?太後這麼喜歡你,你又治好了她的腿疾,她定會允了你的。」太子妃又道。
「雖說有太後賜婚,但若強嫁的人不喜歡臣女,而臣女又沒有娘家當作依靠,日子定也不會太好過,所以臣女還是得好好努力,希望哪一日,自己能變能白富美,真有男子喜歡,再去求太後賜婚,大約會比較幸福。」子珊笑了笑,回答道。
「我現你真適合做個古代人,罷了罷了,這蛋糕我也吃完了,這冰飲我得留著過一會再吃,你回去吧。」太子妃將一整個小蛋糕吃完,覺得子珊嘴太緊,也問不出什麼來,便揮了揮手讓她回去了。
從東宮出來,子珊如釋重負,只覺得背後似乎都有一層細汗,老鄉?子珊可沒有那麼蠢,真拿她當老鄉一樣地對待,畢竟人家前世是毒梟,這世是東宮太子妃,這身份說不定以後就是皇後,且她如果想要以毒控制太子,以後等太子當了皇帝,她想持朝政也不是做不到。
這樣危險的女人,當然是有多遠離多遠,雖說不害怕,但沒必要給自己惹一身麻煩。
玲瓏見子珊從太子妃那里出來臉上有一抹愉色,心也跟著放下來,現在卻又見子珊心事重重,「小姐,剛才太子妃跟你說什麼了?」
「也沒說什麼,她喜歡吃甜食,但派宮女去總是買不到,我給她寫了個貼子,以後拿著貼子去不用排隊,直接就可以拿走。」子珊笑道。
「怎麼這麼好?」玲瓏想起每日那排隊的人,覺得子珊對太子妃實在太好了。
「這叫會員,知道嗎?我給她開了一張會員卡,以後不光在京城,咱們的甜品屋就是遍布大周,她拿著會員卡都能享受這待遇。」子珊對玲瓏說道。
「那要怎麼樣才能成為會員?」玲瓏听著自家小姐時不時地蹦出來的她听都沒听過的詞,就覺得她好有學識,她不禁也跟著自豪。
「一萬兩銀子會員費,以後退卡時,可以退還,不僅如此,還可以有萬分之一的利銀分紅。」子珊又道。
玲瓏如此已經被子珊訓練出來,凡事都先想到生意,她心里想著有這麼好的事情,大約很多有錢人還是會做的,而且以後本金能退,還有利銀分紅,這麼好的事情,誰會不願意啊。看來,她得跟顧管事好好合計合計,將這個實施下去。
但是玲瓏仍舊有些擔心,當初有人來暗查甜品屋時,子珊的緊張,雖然現在看著輕松,卻也知道子珊內心並不如面上所顯。
「小姐,當初是太子妃使人來查甜品屋的?可如果她現在已經知道了,對我們會不會不好?」玲瓏問道。
「暫時不會,以後說不好,東宮我們反正能遠離盡量遠離,如果實在避免不了,你放心,你小姐我也不傻,不會放著任由他們搓圓捏扁。」子珊微微笑了笑,安慰道。
「那小姐現在可有什麼計劃?」玲瓏見子珊胸有成竹,不由問道。
「沒有。」子珊搖頭,她現在什麼想法什麼計劃也沒有,只想回家好好地睡一覺,想一想選妃宴上她該怎麼做。
她並不想成為睿王妃,也不想給林府再丟臉,她知道林老太爺平日由地她去,但那個人精一樣的老頭兒大約也知道她些事情,畢竟玲瓏經常在府里進進出出,外人不知道,但一定逃不過林老太爺的眼楮。
子珊之前對林老太爺有過誤會,但後來也想通了,那日武煜平來退婚之時,林老太爺壓力之下,依舊絲毫不曾退讓半分,如果不是她出去後同意退婚,就算老太太沒進宮去求太後,林老太爺必定會有辦法使這樣婚退不了。
他晚宜松閣用飯,他之所以那樣對林二爺那樣說,也不過是希望林二爺心虧,能對子珊好點。想通之後,子珊對這個白得來的爺爺也有了幾分儒慕之情。
子珊從東宮回到府里時,還是沒能休息成,瑞姨娘來她屋里,悄悄眯眯地告訴她,「夫人瘋了,天天地說府里有鬼,還說大夫人來找她……」
子珊听之也只是淺淺一笑,錢氏會瘋是早晚的事,沒有人可以扛得住一直不睡著,子珊之前讓永泰去給張大夫銀子給錢氏一個勁地開使人興奮的藥,加之錢氏本來心中郁積很深,自然是每日每夜地睡不著,時間一長,她的精神意志消耗太多,自然就會瘋。
「二叔對你怎麼樣?」子珊挑眉睨著瑞姨娘,現她如今越地明艷動人,眉目間盡是風情萬種。
「二爺對我很好。」瑞姨娘嬌羞地回答道,林二爺對她吃穿用度均是挑最好的,讓她如置雲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感覺,心里有些飄飄然。
「二叔屋里可還有兩房姨娘,畢竟都是跟了二叔多年的,雖說這麼多年一出生不出孩子,但情份還是有的。」子珊笑道。
瑞姨娘是個聰明人,立刻就听出子珊話里有話,她湊近了小聲問道︰「為什麼那兩個姨娘這麼多年都沒生出孩子?」
「姨娘覺得這個問題該問我嗎?」子珊睨著瑞姨娘,淺淺地低笑道。
「是夫人?」瑞姨娘不明白,「可是夫人現在已經瘋了,而且二爺現在天天宿在我屋里,我相信不出很快,我就會有好消息的。」
子珊頓時蹙起眉,方才還道瑞姨娘聰明,這會子卻又愚蠢至極,子珊緩緩說道︰「嬸母害得那兩個姨娘這麼多年生不出孩子得不到寵愛,難道那兩個姨娘就不會恨她麼?她現在是瘋了,可她還是二叔的嫡妻,還是林二夫人,明白嗎?只要她活著,二叔不會休妻,但若她死了……」
瑞姨娘恍然大悟,「我們的身份太低,都做不了夫人,二爺必定會另娶新婦……」
子珊這是在提醒她,提防有人趁著錢氏瘋了,對她做出什麼事情,讓她就這麼死了,另娶一個嬸母回來對她未必就是好事,反正錢氏現在瘋了,也做不出什麼再傷害她的事情,不如就讓她這麼瘋瘋顛顛地活著。
林子舒過幾日也要嫁了,作為一房的姐妹,子珊還是去她那兒坐了坐,林子舒臉色微微有些紅潤,桌上擺了一碗酸梅茶。
「姐姐要不要喝一點,這個茶開胃到是很好的,這幾日我胃口不好,總是不想吃東西,喝點這個就覺得能吃得下去。」林子舒笑問道。
子珊拉過林子舒的手,笑道︰「你嫁妝都繡好了嗎?還需不需要什麼?」
「也不需要,老太太從她的陪嫁里撥了兩間鋪子,三畝良田給我,又給了我一些頭面飾,也不會顯得太寒酸。」林子舒笑了笑,從子珊手里抽出手,端起酸梅茶,喝了一口。
而子珊與她說話間,手指悄然地搭在林子舒脈上,現她竟是有了身孕,難道會覺得沒有胃口,想喝酸梅茶。
好在還有幾日就要嫁了,不過錢夫人還有錢府那里幫子的大姑子小姑子,只怕也不是好相與的。
「明日我拿出兩樣太後娘娘賞的東西讓永泰給你送來,到底是太後之物,萬不得以的時候好歹能做個護身符,嫁過去之後,萬事多小心。」子珊平日里與這府里一眾姐妹們都不太親近,覺得她們心機太深,太算計,沒有真心,如今倒覺得與林子舒生了幾分姐妹情來。
「我知道的,錢夫人不喜歡我,我的身份太低,我對表哥的仕途沒有什麼幫助,又是以這樣的方式進府。我也知道那日我不這樣做,就如老太太所言,將表哥送回錢府,錢府還能找不到人來給他解這毒麼?完了以後,大不了等新婦進門以後,抬作姨娘便是了,但我到底是大家小姐,錢夫人絕不可能讓我去做姨娘,所以,大約她會對我不好,我心里都有數的,也知道該怎麼應對,姐姐放心吧。」林子舒緩緩說道,看得出她既然決心嫁了,就已經做好了心里準備。
「如此,我便放心了。這些日子你也別太操勞了,如果還差什麼就叫你的丫頭來找我就是。」子珊點頭,見林子舒略有乏意,便起身告辭。
林子舒也不留,她知道方才子珊給她把脈,從子珊的話里話外及她的神色,大約都能猜出結果,這個結果對她來說,算不上壞事,如果是男孩兒的話,大約錢夫人對她會寬容些。
------題外話------
感謝阿蓮888一張月票、lyy恩星的一張月票,豆豆小芽3朵鮮花,18300322773三朵鮮花,提提晶三朵鮮花,穆曉天yes三朵鮮花,蒼顏美2朵鮮花,梨白無暇2朵鮮花。感謝你們對某人的支持,對淑女的支持,這幾日某人家里在裝修房子,大概會比較忙,但某人仍然會盡力萬更,以感謝親們的支持。
本書由瀟湘書院,請勿轉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