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有那個本事,也不用讓紅姬裝成我,而我卻扮成小ど風餐露宿了。」子珊一邊吃著早飯,一邊淺淺一笑。
「只怕不是我們,官府也會懷疑上我們,畢竟昨日大家都看見東家對那個翹胡子出手。」顧長生不免擔憂,他們既然以後想在這里做生意,沾上官非總是不好。
「你錯了,昨日大家誰都沒看見我對翹胡子出手。」子珊倒不怕官府懷疑到她頭上,既然想了要高調,不妨等官府來了,再高調一回,正好以借官府的勢,傳些名聲到遼安,等到了遼安,別人也就輕易不敢動她了。
不過,子珊說這話倒也不是她對自己有多自信,而是經過昨日一事之後,大家都以為她會使什麼妖術,輕易不敢得罪她,官府來問,他們自是不敢說子珊對翹胡子動了手,而且他們也真沒看到子珊對翹胡子動手。
官府的衙差很快就到了,向掌櫃詢問了一番,掌櫃才顫顫巍巍地把衙差領到子珊跟前,直到到了子珊面前,也不敢看子珊一眼。
衙差自然是不知道昨日的情景,居高臨下地看著子珊喝著碗里的清粥,「你就是昨日與斯莫科必兒生沖突的?」
「大人,我們並不認識誰是斯……斯莫誰的?」顧長生起身解釋。
「但掌櫃的說你們昨日有與他生沖突。」衙差又道。
子珊卻如同昨日一樣,蹭地就站了起來,抬著頭望著衙差,「大人說的那個斯什麼兒就是昨日非要逼我們騰出房來的那個翹胡子韃子?」
衙差見子珊主動問出,臉色稍微好些,但口下卻依然冷言道︰「既然你承認你們昨日生了沖突,那他的死是你與有關系了?」
「大人難道就不問問事情的經過,就準備這樣定案了嗎?」子珊斜斜地睇著衙差。
那衙差不知為何被子珊這斜睇過來的眼神一驚,有些心虛,這些韃靼人官府惹不起,就算明知能不是她,但他們也得找出一個替罪羊來,看著這個小ど打扮的少年有些傻楞楞的,就想干脆就她算了。
沒想到,這少年看似傻楞,卻實則精明,一句話便將那衙差給問住。
「哼,事情的經過還用問嗎?昨日大家都看到你跟他有過沖突,而現在他死了,不是你還有誰?」另一個衙差有些不耐煩,他還想盡快完事好去喝花酒呢。醉香坊里又弄來了兩個馬韓妞,那身子是白女敕光滑得很。
子珊將那衙差眼中的不耐看得一清二楚,卻笑道︰「大人以問問,昨日那韃子來逼我們將房間讓出來給他,我們不同意,他就欲動手打我們,我們是連手都沒有動,他就自己了羊角瘋。這會子死了,大家卻來了問也不問,就直接定我們的罪,我倒要看看,原本我大周的官府竟是這樣斷案的嗎?」
「再者,大人說他的死與小人有關,那小人倒要問問大人,有什麼證據能證明是小人呢?他們韃子素來橫行霸道,所做的欺男霸女的事情多了去了,對他們懷恨在心的人多了去了,怎的大人就偏覺得是小人呢?」
「還是大人怕韃子找麻煩,故爾將小人作為替罪羊,好給韃子一個交待呢?」
子珊炮語連珠,問得那二個衙差一愣一愣的,沒想到一個普普通通的馬隊小ど的嘴竟然這樣厲害,他們再看向顧長生時,顧長生也道︰「既然衙差大人斷不了這案,那就還請府台大人將這案查清楚了再斷,再不濟還以拿到京城刑部去審,我們東家小姐的人,不是那麼輕易就以拿走的。」
顧長生是看準了子珊要想高調,到了這種時候,也只有把事情往大了鬧,這些官差才不敢輕易把罪名往子珊身上安。
衙差見顧長生想把事情往大了鬧,也不由擔心他們不是普通的馬隊,背後有什麼硬的後台,此番是踫上硬茬了,頓時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子珊見那二個衙差一幅為難的樣子,又替二人說好話,「二位大人也不用為難,其實,那個韃子死了,我也挺難過的。不過,他昨日就了羊角瘋,不知道會不會是因為病而死的?」
這才是二個衙差最頭疼的地方,那人的死相慘不忍睹,若不是仇殺,誰相信?
是,讓他們上哪兒去找仇家去?就如子珊所言,他們平日里做了那麼多壞事,雖然大家表面上都怕他們,背地里誰不恨?
誰都有能殺了那幾個。正因為如此,才如同大海撈針一般,這案如果不能給那些韃子一個滿意的交待,只怕就是府台大人的位置保不住,更不用說他們這些小差役了。
子珊見這說法也不行,莫不是那人真的死得很慘?這時,顧長生才把早上從大堂里吃飯的那些人所議論時而听來的告訴子珊。
子珊也不禁皺起了眉頭,她能確定那些韃子的死肯定與她有關,不過就不是她動的手,所以她不知道那些人的死狀。
顧長生卻對二個衙差道︰「二位大人也不用擔心,不知那些韃靼人給了大人多長時間查清此案?」
「三天,三天之後如果還是不能交出凶手的話,他們就要拆了府衙。」一位衙差如實說道。
這些人果然蠻橫無理,拆府衙,也只有這些蠻幫子才能做得出來。
好在還有三天的時間,總會有辦法,顧長生對衙差說了一番勸慰的話,安了衙差的心,那二個衙差才帶人離開。
看來,想立威,必須得幫府台大人解決這一難題才行。
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子珊躺在床上,瞪著帳頂,嘴里喃喃地念叨,「那個誰,快出來。」
青衣男子就像隱在黑暗里的一縷幽魂一般飄了出來,不禁皺眉,「你怎麼知道我在?」
「昨日的那個翹胡子幾個韃子是你的手筆吧。」子珊肯定地說道。
青衣男子微微訝然,主子讓他來保護這個女子,他心中很是不明白,跟在這個女子身邊這麼久,也沒現她有什麼特別。
此時見她如此聰明,又如此肯定他的存在,便不敢再小看她。
子珊將他的訝異看在眼里,又道︰「雖然我也很想殺了他們,不過,你這麼做卻給我惹來了不少麻煩。我還不想惹上官非。」
「要我做怎麼?」青衣男子聞言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問道。
「簡單。反正你這麼能殺,你這三日就幫我看看,哪里有鬧事兒的韃子,有幾個就殺幾個。」子珊淺淺一笑。
青衣男子微微一愣,他這麼能殺?原以為女子都是怕見血腥的,看來他倒是低估了眼前這女子。
也是,能被主子看上的女人,又怎麼會是膽小如鼠的女人。
不過,他卻關心的是結果,他看著子珊,「殺完之後呢?」
「把尸體全部送到韃靼使者府上,三日後我會再讓你做一件事,你先不用問是什麼事,到時候你就會知道了。」子珊緩緩說道。
這也怪不得她狠。子珊想,其實她還是挺善良的,只不過,這個世界的生存法則便是弱肉強食,她也是沒有辦法,總不能真讓官府把她拿去問罪了吧?
而且,也只有這麼做,才能將邢籍、遼安所有的蠻邦子給震懾住。
這三日,子珊都沒有出門,而是躲在屋子里看小人書,但每日中午在大堂吃飯的時候,還是會听到大堂里吃飯的人議論紛紛。
這幾日對于邢籍的大周百姓來說,無疑是這麼多年來最爽最痛快的幾日,每天都听到哪里哪里又有韃子被殺,把尸體送到韃靼使者府里,三日下來,使者府里尸體堆積成山,且一夜之間全化作一灘血水,那韃靼使者再也坐不住,主動跑到官府向官府求助。
而子珊給府台大人出的主意是,這些年來韃子作惡多端,就連上天也看不過眼,這是上天在給韃靼人下詛咒,只要一做壞事,詛咒就會應驗。
韃靼使者一听,頓時嚇得屁滾尿流,日日對著納赤該神跪拜祈禱,以求平安,更不敢再讓官府去捉拿什麼凶手。
韃靼使者還下令,邢籍所有的韃靼人不得再隨意在城里打砸搶攄,否則納赤該神則不會保佑他。
以至于,好長一段時間里,邢籍的韃靼人都人心惶惶,甚至連門戶都不敢出。
而邢籍的百姓則是歡呼鼓舞,覺得真真是大快人心,也有許多百姓將府台大人的說辭信以為真,也日日給菩薩磕頭焚香。
子珊為府台大人解決了一大難題,又給他帶了一段時間的安定,讓府台大人很高興,揚言要請東家小姐還有顧管事等所有人吃飯,以表謝意。
而子珊卻知這頓飯必定是不能吃的,于是在第三日一早,一行人就悄悄出了邢籍城,前往遼安。
子珊留了一封信函交給掌櫃的,讓掌櫃的代她交給府台大人。
其實,顧長生也想了很多方法,但沒有一個方法有子珊這方法直接簡單而有效,也不知道子珊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很快,子珊一行人便到了遼安,原本是想住在顧長生安排的客棧,但沒想到,她們才剛進城,洪福客棧的掌櫃的就派人在城門口熱情迎接。
實在是盛情難卻,子珊等才不得不住進洪福客棧。
子珊覺得,她有必要跟那個青衣男子談一談,于是將其他人安排住下後,她便又把青衣男子叫了出來。
「你是肅仲的人?」
「是。」
「叫什麼名字?」
「童淵。」
「很好,那麼我想告訴你的是,肅仲派你來是暗中保護我,而不是讓你來安排我的事情,你明白?」
「明白。」盡管童淵武功很好,輕功也很好,就如子珊說言,他也很能殺,是想到林子珊讓他做的最後那件事,他還是不由地頭皮麻,那時候他在想,這個女子真的需要他保護嗎?
「在你保護我的這段時間里,我不希望再生類似的事情,否則,別怪我跟你主子番臉。」子珊雖然也知道這不過是那人的意思,童淵不過是听命行事,但她也不得不把自己的態度擺出來。
畢竟,她來到遼案,便是有很多危險的事情要做,如果凡事都被他來阻攔,那她走這一趟還有什麼意思。
「是。」童淵汗顏,想不到他有朝一日竟被一個尚未及笄的少女威脅。
不過,雖然答應了子珊,但該阻止的時候,他還是得阻止,主子的手段比起這女子的手段更是凌厲不知多少倍。
「你先下去吧。」子珊淡淡地點點頭,緩緩地說道。然而,子珊對他對自己的話是否真听了進去並不抱什麼希望,但只要他不給自己找麻煩便好。
住在洪福客棧有一個好處就是,掌櫃地給她安排了一間隱蔽性較好的房間,並且給她準備好了熱水與浴桶,她總算以好好洗個澡。
洗完澡,子珊換了一身干淨清爽的衣衫,也沒有再往臉上涂沫膏子,讓青凡也換了一套男裝,二人便出了洪福客棧,她得先去了解了解遼安的一些現狀,看看能不能打听出什麼有用的。
之所以會帶著青凡這丫頭,子珊也是看中她那八卦的能力,作為打探消息,自是一把好手。
青凡一路上都坐在馬車上,早把她給憋悶壞了,此時見子珊肯帶著她出門,一顆心早就飛了出去。
遼安地處大周之北,東接馬韓,北接韃靼,西臨羌胡。雖然龍蛇混雜,但青凡此時被街道兩旁擺賣的各種各樣的東西南北的京城里沒有的小玩意,覺得新奇致極。
「東家,那是什麼?」青凡指著一個攤上擺著大大小小的葫蘆底下連著幾個粗細不一的管子的東西問道。
「那是葫蘆絲,是一種器,大約是平南那邊流行的。」子珊朝青凡指著的東西看了一眼,解釋道。
「平南那邊的東西也能在這邊賣?」青凡覺得不思議。
「南方的茶葉、絲綢也有貨商運到遼安,與韃靼人、胡人、和馬韓人換取皮貨、馬匹和藥材,再運回南方。」子珊淡淡地說道,這條商路大約與前世歷史上的絲綢之路的性質差不多。
「小姐,那邊有說書。」青凡突然興奮地尖叫一聲,指著一間茶坊。
子珊順著一眼望過去,果然就見到一個人站在高台之上,說得口沫橫飛。還沒來得及回神,就被青凡拉著進了茶坊。
本書由瀟湘書院,請勿轉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