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伊然邊說邊慢慢向門邊移動,發麻的雙腳讓她隨時都有可能跪倒在地。
「是我。」
門外是一句熟悉的女音,李伊然開門的手頓了一下,只覺得心里一陣落空,還沒開門她就知道來人是林湘。輕輕拉開門,她對林湘輕聲開口。「坐吧!別開燈。」
因為門的打開,光順著縫隙照了進來,林湘听從她的話,順著光走到床邊坐下。「我听懂事長提到你,才知道你已經回來了。發信息給你怎麼不回呢?」
李伊然輕吸一口氣,「我沒有時間看手機。」聲音淡淡的,已經恢復正常。
林湘看不到她的表情,卻能感覺到話的不對。「進展得不順利嗎?」
門噠噠一聲被關上,黑暗中傳來李伊然听不出情緒的聲音。「王佐伊喜歡上他了,這樣算成功還是失敗?」
林湘輕嘆,第一個情敵就這麼強大,這算是緣分嗎!「懂事長那麼優秀,會有女孩喜歡很正常啊。一定會有轉機的,我們不能先認輸。」
李伊然望了望天,倔強的不讓眼淚流出,如今浩宇只是忘記了,他需要自己幫助他想起一切,所以自己一定要堅強。李伊然暗暗的告訴自己,看了看不遠處的林湘,因為她長時間呆在黑暗中,所以她隱約能看到房間的一切。「林湘,謝謝你,我知道怎麼做了,我不可能先認輸的。除非是浩宇跟我說他愛上別人了,不然,我會一直堅持下去的。」
林湘听到她淡而有力聲音,也笑了。「伊然,我一定會幫你到底的,不管發生什麼,你要記得,你不是一個人在面對。」
李伊然點頭,心里有暖流在心間流淌,她其實很雖然感動,她害怕下一秒就會在林湘面前大哭,為了不給林湘說煽情話的機會,李伊然開口趕她。「我還沒洗漱呢,你先回去休息吧!」
林湘走後,李伊然往浴缸里放了些水,她每次疲憊時總會泡一泡。精油的芳香讓她感覺到很放松,為了明天的月會,她必須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因為明天是張浩宇失憶後和她一起開的第一個會。從天起,她要珍惜和他的每一天,每個第一次,因為也許它們最終會成為回憶,她不想真到了永別的那一天,連回憶都沒有。
動作利索的將衣服一件件月兌開,李伊然將身體全部沒入泡沫中,只留下光潔得猶如嬰兒般的脖勁。她的頭枕在身後瓷玉上,閉著眼楮,輕吸著池中散發的清香。她的脖勁細而縴長,呼吸非常的輕緩,又輕閉著的眼簾,很容易讓人以為她已經睡著了。大約過了十分鐘,她卻緩緩的睜開了眼楮,眼底一片清明。清洗,穿衣,漱口,刷牙。她的動作快得就像訓練已久的特種兵,快而不失優雅,整個過程只用了五分鐘不到。趟到床上很久的她依舊沒有任何睡意,不得不承認,王佐伊給她帶來了恐慌。李伊然想,反正自己都把一切告訴王偉了,再告訴王佐伊也所謂了,她和張浩宇也不短短兩次見面,應該還有挽回的余地吧!不管怎樣,她都要找她談談。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她干脆閉眼,不再亂動。
王佐伊和張浩宇分別後,就徑直回了家里,她想要問問哥哥今天葫蘆里買的是什麼藥,為什麼要假裝不認識自己呢?然然姐也對她一幅陌路人的樣子,她什麼時候不招人待見了?
輕推開門,發現客廳里正坐著在大廳的沙發上,她快步小跑過去。「哥,老實交待,你今天干什麼壞事了,為什麼要假裝不認識我?」
王偉輕笑著拉她坐在自己的身邊。「傻妹,我可是良民,能做什麼壞事啊?」
王佐伊撇嘴,「切,別繞彎子了,快說,今天為什麼要這樣做啊?」
王偉收住了笑意,眼底一片落漠。「其實在張浩宇失憶之前,你然然姐和他是一對很相愛的戀人。」
「什麼?」王佐伊驚得幾乎快跳了起來。「他們不是兄妹嗎?怎麼可以相愛?」
王偉眼底的落漠更加深了幾分,語氣中仿佛帶著一種心痛和無奈。「你然然姐是從孤獨院里領養的,他們從小青梅竹馬,順其自然的相愛了。但是,伊伊,哥哥不甘心,四年前我把她讓給了張浩宇,結果他卻失憶了。這根本就是上天在告訴我,他們沒有緣分,所以即使相愛了也會分開。既然這樣,我們何不把握住這次機會呢?你把握住張浩宇的心,而我,守望著我的伊然。我們賭一把怎麼樣?」
王佐伊听著王偉滔滔不絕的話,腦中卻像ng一樣,不知道應該說點什麼。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呢?自己喜歡的男人竟然是哥哥所愛的人的男友。對于李伊然,她一直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想到今天李伊然還親自來看自己和她的男朋友同桌吃飯,那該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呢?「可是哥哥,然然姐為什麼不直接把真相告訴浩宇呢?那樣也許他能想起些什麼也說不定呢?」
王偉搖了搖頭。「張浩宇對身邊的一切事物都沒有任何感覺,她害怕說了也是白說。她那樣驕傲的人,接受不了自己的愛情只剩下責任。」
王佐伊似懂非懂。「可是哥哥,我們這樣做,會不會有點……?」王佐伊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到什麼形容詞,說卑鄙嗎?可是喜歡一個人並沒有錯呀,面對自己所喜歡的人,會爭取只是一種正常反應。
「哥哥只問你一句,你能停止喜歡張浩宇,把他讓給別人嗎?」
王佐伊想到那天張浩宇下意識的守護動作,那個不經意的擁抱,連心跳也變得無規率的夜晚,下意識的搖了搖頭。
王偉眼中閃過一絲笑意,瞬間消逝不見,見王佐伊看向自己,眼底又只剩下了落漠。「這不就結了,你就當是為了哥哥,好好抓住你的浩宇好不好?哥哥會幫助你的,難道你不想有然然姐那樣的大嫂嗎?」
王佐伊又是翻苦想,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呢?現在這種情形,然然姐遲早會找上自己的,自己這樣做真的合適嗎?「就算我真的抓住了浩宇,哥哥又怎麼敢肯定,然然姐會喜歡你?」
王偉幾乎是沒有思考就回答了王佐伊的話。「你然然姐是個性情中人,如果張浩宇移情別戀,短時間內,她肯定不會再愛上任何人。而我與別人不同的是,我有足夠的耐心,我可以等。只為她一個人等待!可是張浩宇的情況就不一樣了,他失憶了,你不爭取,並不代表其他的女人會放過他。如果讓他愛上你,成全的,是我們四個人。」
王佐伊輕嘆了口氣,在愛情和友情,還有親情之間似乎找到了一個突破口。「然然姐會恨我的吧!」
王偉輕揉了一下她的腦袋,「她找到你時,你把愛張浩宇的決心表示給她看,相信她不會為難你的。不然,她也不能是讓你只見一次面就認可的人。」
王佐伊想了想,還是決定選擇爭取張浩宇,畢竟在愛情面前,誰都沒有辦法無私。張浩宇,她是真的愛上了。假裝輕松的撇了摘嘴,她鄙視道。「切,又來肯定句,好像然然姐的一切你十分了解似的。自戀狂,我回屋睡覺了。」她得把一切給理清楚才行,不然她都不知道要怎麼面對然然姐了,還想著等放假就去找她玩的,現在看來是不行了。
王偉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眼底的神色轉為復雜。其實他也知道這樣做很自私,可是依照現在情況來看,張浩宇會不會愛上別人還是一個未知數。那麼,就讓他來把真相提前揭開好了。如果他的選擇依舊是李伊然,他想,他會選擇退出的吧!
天色微亮,李伊然就開始轉醒,每次有緊急的事情,她的腦中都會像有一根弦在崩著一樣,不用鬧鐘也醒得特別早。她輕拍臉頰,努力讓自己保持最清醒的狀態,今天的會議,她一定取得前所未有的成功。
別一邊,張浩宇也悠悠轉醒,想到昨晚夢到的情景的,他不由得有些神情恍惚。夢境里,他總是圍著一個女孩轉悠,女孩的淡笑,女孩的則影,一切都讓他覺得非常熟悉。說是夢境卻非常的真實,那樣會是他所遺忘的過去嗎?
搖了搖頭,他最近對于過去的事已經開始上心,不行,他不能急。亂了方寸後,要想記起一切就更難了。起床穿衣,洗漱完畢後,突然有些想要去跑步,來不及多想,他真的那麼做了。
李伊然下樓後,剛好看到張浩宇慢跑出門的背影。心跳突然有些加速,浩宇他是想起了什麼了嗎?來不急多想,腳不由自主的身張浩宇身旁跑去。張浩宇回頭時,正看一身藍色連衣李伊然。
「你跑步也穿正裝?」他奇怪的問。
「啊?」李伊然這才發現自己竟然穿著西服,還好自己習慣穿平底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