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都要照顧寶寶,所以碼字時間不固定,更新得有些晚!
*****——*****
接到蘇晉在獄中自盡的消息,整個蘇家炸開了鍋。
丁氏沒有想到等了這麼久,等來的竟然是丈夫身亡的消息,她無法承受這巨大的打擊,一口氣沒上來,一個倒仰便栽在了地上。
許氏臉色蒼白如紙,搖搖欲墜,半晌,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畏罪自盡?不可能,我的兒子從不是個懦夫,更不會做出自盡的行為。」
許氏喃喃自語,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魂魄一樣,終于也承受不住打擊,昏了過去。
蘇宸靖剛扶起母親坐下,見祖母又昏倒了,心急如焚之下也沒有心情去分析父親自盡的真相,只得先請蘇二郎幫忙照顧祖母,母親,讓三郎先去請大夫。
一片忙亂之中,也沒有人去注意到宣旨的內侍所說的發還家產的事情,那內侍等了片刻,見蘇家人都一臉悲戚,連打賞自己的意思都沒有,心里暗自埋怨蘇家不會做人,怪不得會被抄家。
也怪自己倒霉,攤到了這趟沒有油水的差事,以後一定將眼楮放亮點,別再接到這樣沒好處的差事。
內侍一邊嘀咕,一邊轉身向外走去。
一出門,呼呼的北風向刀子一樣刮在了臉上,他縮縮頭,扯了扯身上的棉厚披風,低頭大步往外走。
這鬼天氣,還是趕快趕回宮里吧,這兒實在太冷了,剛才那屋里連個火爐都沒有。
「差爺,您請留步。」一到聲音在身後響起。
內侍回過頭來,見身後站在一位三十五歲左右的男人,身材瘦小,穿著稍顯破舊的棉襖。眼珠子卻滴溜溜的轉著。
看來這蘇家真的是敗落了。
「有事嗎?雜家還要急著回宮伺候呢。」內侍的聲音有些不耐煩。
蘇三老爺搓搓凍的有些發僵的雙手,在袖子里摳唆了片刻,掏出幾個銅板塞到了內侍的手里,笑的有些諂媚。「差爺,這幾個錢您打酒喝,暖暖身子,這大冷的天還勞煩您跑這麼一趟。」
我呸,這麼幾個錢想打發叫花子呢,那內侍模了模手上的幾個銅板,直覺想砸回去,可听完蘇三老爺的話又改變了主意。
算這老小子會說話。
「說吧,什麼事,雜家的時間緊的很。」內侍傲慢的抬頭看著房頂道。
蘇三老爺點頭不跌。「是,是,我就是想問問這發還家產的事情,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發還,我們去哪里領?」
哎呦。看剛才在屋里雞飛狗跳的樣子,還以為真的不在乎家產呢,原來不過是裝模作樣而已。
內侍有些不屑的想。
就說嘛,看蘇家人現在的穿著也知道日子過的很窘迫,皇上下旨發還家產,他們心里指不定多高興呢,那有人會不在乎家業錢財。甘願過這苦巴巴的日子。
要說這蘇家人運氣還真夠好的,不知道求到了那位貴人面前,事情竟然有了轉機。
「這沒收官員的家產都是入的內庫,歸內庫總管王公公負責,」內侍斜睨了蘇三老爺一眼,才又開口。「不過,這王公公平素忙的很,也不知道他老人家什麼時候能夠有時間整理蘇家的財產,所以,你們什麼時候能領到家產。這個可真是說不準嘍。」
蘇三老爺人精一樣的人,平素里沒少和那些低等的官員差役們打交道,听那內侍的話便知道有門,他咬咬牙,又從兜里掏出一把銅板,這個是他這些日子偷偷攢下來的酒錢。
「差爺,您認識王公公?能不能從中間遞個話什麼的?若是咱們能順利領到家產,該孝敬您的這份,我一分也不少,如何?」
總算沒有讓他在這冰天雪地中白站了這許久的功夫,算這老小子識相,內侍扭頭看著蘇三老爺,笑了。
*****——*****——*****
許氏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
外面嗚嗚的北風吹打著破舊的窗欞,發出啪啪的刺耳聲響。
屋子里只點了一盞燈,昏黃的燭光映在床前坐著的人身上,越發顯的他孤寂消瘦。
許氏眨眨眼,以為是在夢中,片刻才想起她昏迷前听到的事情。
她的兒子,她的晉兒真的不在了嗎?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發生的,她的兒子到底做錯了什麼,憑什麼以莫須有的罪名抓了他?
許氏攥緊了拳頭,指甲緊緊的扎在肉里。
她終于再也忍不住,老淚橫流。
蘇宸靖坐在床前,見許氏淚流滿面,他的手拉開許氏的拳頭,握住她的手,低聲道︰「祖母,您哭出來吧,您別這樣。」
許氏再也忍受不住,眼淚傾閘而出,聲音淒厲而悲切。
還有什麼能比中年喪夫,老來喪子更令人悲痛。
蘇宸靖沉著臉,一聲不吭的看著許氏長長的指甲陷在他的肉里。
情緒能發作出來便好,一直憋在心里會憋出病來的。
他的心情到現在也還沒有辦法完全平復。
他心里很清楚蘇晉根本沒有任何謀逆的行為,不過是得罪了皇上而已,文武百官他之前也求了不少,但能是開口為蘇晉求情的不多,效果也有限。
他只能利用枕頭風,把希望寄托在皇上跟前的寵妃賢妃的身上,賢妃是皇上最寵愛的妃子,如果她能開口求情,事情也許會有轉機也說不定。
他花費了很多功夫,也費了不少心思,以大量的金銀財寶才打動了賢妃的娘家,又托賢妃的母親給賢妃也帶了不少的好處,才求得賢妃答應開口找合適的機會在皇上面前求情,看能不能釋放蘇晉。
他前世是前朝的皇子,很小便明白了後宮女人的力量不可小覷。
宮里的女人可不是只會勾心斗角,運用的好了影響朝政,改變某些事情的走向是完全可能的。
從現在的結果看來,能發還家產肯定是賢妃活動的結果,可為什麼蘇晉不僅沒釋放,卻還是死在了牢里。
什麼畏罪自盡,他一個字都不信!
父親蘇晉平日里為人低調謹慎,性子卻很堅韌,他不可能做出自殺的行為。
除非是有人暗了他,再造成自殺的樣子。
看來他低估了皇上想讓蘇晉死亡的決心!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非要致他于死地呢?
父親在天牢,到底怎麼死的還不是皇上說了算。
他說是自盡,不是自盡也會是自盡,沒有人會冒著得罪皇上的風險去追究事情的真相。
這就是現實的殘酷!
蘇宸靖的心里生出強烈的憤恨和不甘心!
就在這一刻,他突然發現他的身體里原本還沒有融合好的蘇宸靖的魂魄和凌靖的魂魄徹底的融合到了一起。
他突然明白過來,為什麼之前他們的魂魄無法徹底的融合到一處,有些時候他還能分清楚哪一部分是凌靖的感情,哪部分是蘇宸靖的感受。
因為凌靖前世死的不甘心,又歷經世事,魂魄滄桑。
而蘇宸靖則不然,他從小就生活的優越,開心就笑,不開心就自己找樂子,說白了他的魂魄很純粹,並沒有經歷什麼大風大浪的波折。
現在蘇家發生的事情,父親蘇晉的死亡讓蘇宸靖的魂魄染上了滄桑。
兩個魂魄終于徹底的融合在一起。
從今天起,他是蘇宸靖,也是凌靖,他們是一個人。
許氏哭了許久方才慢慢又大哭轉為抽泣,她緊緊拉著蘇宸靖的手,嘴唇蠕動了片刻,方才有勇氣問出︰「靖兒,你爹的尸骨?」
這樣畏罪自盡的官員,朝廷多會仍到亂葬崗,不知道會不會允許她們收尸。
「我下午的時候已經和二叔商議過了,也給了二叔一些銀兩讓他出去打點,這種事一般都是天牢里的低等差役負責,給些銀兩好打發,上面的人多塞些銀子,對于收尸的事情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會理會的。」
許氏的眼淚又流了下來,過了片刻,問起丁氏的事情,「你娘還好吧?」
「剛才醒來過一次,我讓大夫給喝了點安神湯,現在已經睡下了。」蘇宸靖頓了頓,繼續道︰「祖母,您也先歇歇吧,一切的事情有我在呢,您放心吧,我想我爹在天之靈也一定不希望您這樣的悲傷。」
其實丁氏的情緒非常不好,剛才醒過來的時候悲痛欲絕,蘇宸靖實在沒有辦法,給她喝了安神湯讓她先睡了過去。
听蘇宸靖提起蘇晉,許氏的眼淚差點又流了下來,她緊緊握著蘇宸靖的手,聲音迫切而又淒厲,「靖兒,我了解你爹的為人,他是我們蘇家的子弟,他是我一手教養出來的,絕對不會做出自殺的行為。」
許氏的聲音非常的急切,像是要尋求認可一樣。
蘇宸靖點點頭,「祖母,我知道,我相信我爹。」
「所以你爹的死非常蹊蹺,肯定是有人逼迫了他,靖兒,你答應我,一定要為你爹報仇,查明這件事的真相,還你爹一個公道。」許氏說著忍不住老淚縱橫,「不能讓你爹臨了還背上謀逆的罪名啊。」
「祖母,你放心吧,這件事我一定會查明真相,為父親報仇,還父親一個公道。」蘇宸靖的聲音低沉而又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