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四根听到小花豬丟失的消息,倒是松了一口氣。
物反常態必有妖,喜四根近來越發覺得小花豬非同一般,這只小花豬實在是太過于通人性,不管這世上有沒有妖怪存在,就像筆勤所講,人心作祟,要是真有人拿小花豬做文章,受害的還是自家人。
只要有不對的苗頭,便要及時掐滅,這是他一貫的作風,但這次他猶豫了,小花豬在喜多多心里的分量,不亞于喜家任何一個人,他怕要是用的方法過于強硬的話,喜多多會變回二哥二嫂才去世時那番模樣,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跟妻子說起自己的想法,沈茹梅給他出主意,這事還是急不得,最好是另外送喜多多一兩個寵物,分散喜多多對小花豬的喜愛,等時機成熟,再換掉小花豬。
喜四根覺得妻子說的有道理,他幾乎將本縣所有寵物店轉了一遍,只是還沒確定買哪一種,因為喜多多除了小花豬,沒有表現出對別的動物特別喜歡,他不知該送喜多多什麼寵物,這事又不好和喜多多商量。
小花豬的丟失,消除他一個心頭大患。
喜四根忽然想起,喜多多拜托李店主買更多的花豬,不知李店主回來沒有,要是有了別的花豬,便可分散喜多多的悲傷,而且花豬多了,人們會慢慢適應,應該不會再有妖怪言論。
他卻忘了,一直要防患于未然的,是他自己。
喜四根親自去寵物店找李店主。
調查花豬的差事,本來一直由筆勤在做,可筆勤自從那天打馬而去,再沒有露面,不知他去了哪里,也沒有任何消息傳來。
依朝廷法制規定,官賣為奴的罪官家人,沒有朝廷的明旨。任何人都不得給他們月兌奴籍,若是他們做了逃奴,一旦被抓,沒有一絲生還的希望。
筆勤消失。喜四根和沈茹梅沒有報官,沈從如也保持沉默,有人提起,喜四根便說筆勤被他派往遠處當差,至于要去多久,十天半月,一年半載,這都是有可能的。
筆勤消失,最焦急的是董小武,他軟磨硬纏了這麼久。筆勤還沒答應教他武功呢,他不想就此放棄,于是一天幾次詢問喜四根,筆勤回來沒有。
喜四根煩不勝煩,便找了個粉冠冕堂皇的理由。把董小武弄到縣上去讀書,也可避免他問的過于頻繁,引起別的懷疑。
將董小武弄遠還有一個原因,董小武的祖母對喜多多很是排斥,佷女看起來似乎不知情,可是以佷女的善于裝傻,和過于敏感的心思。喜四根斷定,佷女肯定是知道的,只是怕家人為她傷心,深藏不露而已。
他這樣做,就是想要董小武和喜多多減少來往,彼此變成路人最好。
喜四根到了寵物店。剛好踫到李店主一家要出門,喜四根說明來意,李店主笑道︰「喜四爺您來的真巧,我昨日才從岳父家鄉回來,帶回五只小花豬。這便要送去喜家莊。」
喜四根欣喜︰「李店主將小花豬給我就是,不用勞煩李店主為了兩只豬崽跑一趟。」
李店主忙搖頭︰「我去喜家莊不只為送小花豬,我妻子虔誠為向佛,听人講起喜家莊編織坐墊極好,便要為寺廟捐獻更換百位坐墊,今日隨我去喜家莊看樣品訂貨。」
李店主的妻子邱文姬一臉恭維︰「听我家老爺講,喜家莊的編織品出于喜大小姐,喜四爺有如此聰慧能干的佷女,只是可喜可賀,哪像我家瓊枝,與喜大小姐年歲相同,卻整日里只知道調皮。」
李瓊枝不滿︰「娘,哪里有在外人面前貶低自家女兒的。」
喜四根笑道︰「傳言有誤,喜家莊編織品,最初出于花家女兒,後來我喜家與她合作,花家女兒教授編藝,我喜家招募人編織,且編織品以喜福寶的名義售出,是以眾人只知喜家,倒是抹殺了花家女兒的功勞。」
「哼,我就說嘛,她一個笨笨傻傻的人,哪里就有爹爹講得那般聰慧。」李瓊枝冷哼。
「瓊枝不得無禮。」李店主呵斥,又急忙向喜四根道歉︰「這孩子被她娘慣壞了,喜四爺莫要生氣。」
「哈哈哈哈,我家佷女自小便慣會裝傻,李店主應是有所見識,我若因別人的言語誤會生氣,豈不早氣死了。」喜多多戲弄李店主的妾室竇喬的事,呂氏給喜四根兩口子講過,當時便逗得喜四根和沈茹梅大笑不止。
李店主尷尬道︰「是是,喜大小姐自是聰慧無人能比。」
邱文姬捂嘴將頭扭向一邊,老爺去接她和女兒回來時,給她提過此事,想起竇氏的尷尬模樣,她就覺得解氣。
扭頭剛好看到李瓊枝還要張嘴反駁,邱文姬向女兒搖
在沒有女人的春秋戰國里sodu
頭,示意她不要造次,老爺好容易回心轉意,不再寵著竇氏,將她母女接回,凡事一定要學會忍耐。
喜四根最終還是從李店主那里買了小花豬,回家給沈茹梅交代一聲,打馬先李店主一步到了喜家莊。他原本以為,自己帶回這五只小花豬,可以減輕喜多多寵物失蹤的悲痛,誰知,他不僅沒有看出喜多多有任何悲痛之處,倒是喜多多的新寵物,令他更是大為頭痛。
「四叔,你看我的蛇好看嗎?」喜多多掀開手里的小籃子給喜四根看,里面躺著一條金黃色小花蛇,有他的大拇指粗。
喜四根一個激靈往後退了一步,驚恐道︰「多多,快點將蛇扔掉,小心他咬你。」
「嘻嘻,四叔,沒想到你的膽子這麼小,這蛇沒毒,也不會咬人。」喜多多將籃子蓋住。
「你怎麼知道這蛇沒有毒,不會咬人。」喜四根說話聲音還有點打顫,他最怕的就是蛇。
「哈哈,我當然知道,因為胡鶯鶯不止一次用蛇嚇唬我,還有老鼠,青蛙,蜈蚣,嚇唬的多了,我便不怕了,還知道了哪種蛇有毒,哪種沒毒。」
小姑娘說這話,就好像說今天吃了美味一樣。
「你是講,胡鶯鶯總是嚇唬你?」喜多多的話令喜四根震驚,一時也忘了害怕。
「這事怎麼沒听你講過?」呂氏坐在大樹下編草帽辮,听到喜多多的話,也是吃了一驚。
喜多多歪頭想了想,搖頭道︰「為什麼沒有講過?這個我不記得了。」
喜四根和呂氏對視,兩人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疑惑,這孩子心里到底藏了多少事。
「你不怕,可是別人會怕呀,多多,咱們養別的寵物好不好?」喜四根將話題轉了回來。
「不,我就養這條蛇。」喜多多少見的 起嘴來。
「四叔給你買適合女孩子家養的寵物,幾只都行,這蛇咱就不養了。」喜四根接著勸。
「不要,我就養這條蛇。」喜多多提著籃子進了自己屋, 的一聲,門從里面閂住。
從空間里看到這一場景的朱少群,樂得直打晃。
小花豬失蹤,最高興的是喜四根,可喜四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在私塾給學生上課時,朱少群就在他身邊,光明正大的偷听他講課,只是他看不到而已。
說實話,在朱少群眼里,喜四根就是個陰狠的角色,可喜四根講課他確實愛听,每天早上,他搭乘陳穩婆家的牛車去去到鎮上,下了車,步行到喜四根的私塾,時間差不多剛好趕得上听喜四根講課。
上完課,他便去街上溜達,而後要麼搭牛車回喜家莊,要麼步行回去。當然,他搭車是不用花錢的,因為別人根本看不見他,應該說,是他的空間搭車,在空間里,也不耽誤他種地,看書,做吃的,做吃食的素菜,都是他隨意念從空間外的農田里弄進空間的。
不過,因為每晚要陪喜多多,這個時候他大多時間還是在補覺。
今天朱少群在街上溜達的時候,剛好看見喜四根提著裝有小花豬的籠子,好奇之下,他跟著喜四根回了喜府,喜四根騎馬回喜家莊,他便也「騎馬」回來了。
對于佷女的倔強,喜四根一點辦法都沒有,反過來問呂氏︰「大嫂,多多這蛇哪里來的?」
呂氏道︰「她講是在地里撿的,看見顏色好看就帶回來了。」
喜四根埋怨︰「你也不勸著點,哪有女孩子家養蛇的,這講出去多不好听,她眼見著就快七歲了,沒幾年就要找婆家。」
「唉,我也是這麼勸她的,可她就是不听,還沒見過這孩子這樣過。」呂氏也頭痛。
「那這幾只小花豬咋辦?」喜四根指著地上裝了五只小花豬的籠子。
「你先送去前院給你三哥。」呂氏嘆氣,多多連看都沒有看這幾只小花豬,估計是不會養了。
喜四根提起籠子去了前院,目前也只能按大嫂講的辦。
呂氏嘆了口氣,接著用麥秸稈編草帽辮,這個活比較簡單,別說她眼花,就是晚上模黑都能干,所以村里人攬這個活的比較多。田間點頭休息的時候,大伙兒湊堆聊天的時候,晚上睡覺之前,只有手上閑著,隨時隨地都可以編草帽辮。
家里倒不指望呂氏這點草帽辮掙錢,她只是閑不住而已。
這麥秸稈是要用水泡軟之後,濕著的時候才能用來編,提前用籠黃燻沒什麼作用,喜多多便改變了策略,草帽編好後,再用籠黃燻,草帽變得白生生很是漂亮。
朱少群也走到大樹下,窩在工棚里準備午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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