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苑君還留在京城之,她已經將臉上那假胎記洗掉,戴上的厚厚的面紗。
對于下泉村里發生的事情,孫苑君不急,也不擔心。
一來是錦衣衛來說過了,下泉村沒有人受傷。二來作為女人,既然自己家里當家的男人親自去處理這些事情了,那麼作為女人就要學會信任。
留在京城,孫苑君作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整理書庫,順便把借來的書再手抄一份。
商輅、陳循這樣的大人物家,有些孤本可以說是無價之寶,能借給白名鶴這絕對是極大的恩情。
從京城到下泉村,有大約一百五十里,就是現代的七十五公里。
按現代的速度,一腳油一個小時之內就到了。可放在大明朝,這點路程卻是足足走了一天多,一直到次日下午的時候才到下泉村。
一進村,淶水縣一個班頭就迎了上來。
「三位大人好!小的淶水縣班頭,負責這次誤農大案。人證、物證都已經齊備。縣尊大人已經批過案,打死打傷匪類護農無責,已經向上遞了請賞條陳!」
听班頭說完,白名鶴沒有開口,倒是那位司農寺的官員說了一句︰「知道了。」
班頭施禮退下了,他的任務完成了。
他就是過來報告一下這件事情,這是萊水縣給白名鶴的面,至于往上面,神仙打架與小縣令無關。在直隸周邊,一個小小的縣令,真的和芝麻差不多。
「白大人,趁天還沒有黑,可否先進山一觀?」工部那位開口了。
「請!」白名鶴沒多話,大明初期的官員還是非常敬業的,那怕他們很窮,也沒有多少貪污的機會,但心依然還是正的部分多。
這一點,在後世的歷史資料之也有過記載。只是白名鶴並不是學歷史的,並不知道這些,只認為既然作了官,那麼盡職就是應該的。就象後世給老板打工一樣,你掙這一份錢,就要作這一份活。
下泉村所有的宿老,以及留在這里來自各村的老人一起出去,帶著一百多已經收工的青壯跟著白名鶴等人往清泉山走去。
這里,以白名鶴身份最高,自然是要走在最前面了。
清泉山工地,這里堆著幾節換下來的陶管,好在還沒有開始放水,這個換了也並不算麻煩。此時正有一架水車從山谷水庫之取水往管道里灌水。
虹吸之法,管道里有水,才可能產生壓力,才能把山谷水庫的水吸到了水渠之。
眼下山谷之的水量,還沒有達到那一丈多高的水壩底部,畢竟時間還短,想來到了明年的時候,這里的存水量就會足夠大了。
「白大人,我帶幾位工匠去近處查看!」工部的官員給白名鶴一抱拳。
白名鶴點了點頭,然後對老叔公說道︰「安排幾個人過去听這位大人的吩咐!」
不僅工部的人過去了,司農寺的人也過去了。
白名鶴身旁再沒有外人的時候,孫老叔公靠了過來︰「姑爺呀,前個那事怪。是有人想毀咱們的這水塘,他們手上還有些火藥,那可是開山用的。咱們守塘的人發現,可能兩個人怎麼能夠是八個的對手。」
看來有古怪,白名鶴下意識的往旁邊樹林處靠了靠。
孫老叔公的聲音壓的更低了。
「姑爺,等咱們村里的上來的時候,那八個人已經給人打的有出氣沒進氣了。打人的說是下溝村的,可老頭知道他們不是。這八里三十二村派來的青壯在這里干活快一個月了,老頭我這點眼力勁還是有的。」
白名鶴默默的點了點頭。
「那陶管,我問了守塘的娃,是打架的時候給打破的。後來那些人離開的時候,火藥大部分都給帶走了,留下的只有巴掌大小那麼一袋。再後來,縣里的班頭過來,倒是問了不少人,也把那八個人提走了,可卻沒拿火藥。」
「老叔公,這事情不要再給其他人講了,這里面有些事情,連淶水縣令都怕要要躲呢。你們只說,有人破壞咱的水庫,後來亂了,也不知道是誰打的重了些,總之就是各村的人為了保護自己的命根,難免會有些手重。」
「是,一切听姑爺的。」
老叔公還識字呢,也是人老成精。
縱然不知道這其有什麼花活,但他听到連縣令大人都躲,自然不會把村給搭進去了。
白名鶴又說道︰「我在這里住上兩天,我回京城的時候,安排幾個機靈一些的,識字的和我一起回去。火柴坊那邊,有一個小坊是咱們村里管的,工錢我已經和宮里說好了,管的方法我來教給幾個機靈的,其余的事情你不要參與,宮里的事情太亂!」
「懂,懂,懂!」老叔公連說了三個懂。
下泉村不是一個富村,每個月多幾十個大錢就是樂。這火柴廠還在擴建之,宮里已經派人給每家送了一千個大錢了,而且全是錢,沒有鈔。這絕對是大人情。
當天晚上,跟著白名鶴一起來的官員們住進了孫家,吃喝自然是各村招待的。
白名鶴在晚餐之後,獨自回屋,叫老叔公安排準備了幾個小菜,兩瓶酒。陪著白名鶴的,自然是身份神秘的老獵戶,現在已經改名白福。
「我說老白叔呀,這事情你怎麼看?」
「怕是早就有人知道這事,所以才事先安排了人在這里護著。打架的時候我在遠處看著呢,來搞事的那些個人全是些廢貨,可來護著這水塘的人各個都是一頂一的好手,手上的功夫至少有十年二十年的練家!」白福一邊說著,一邊給自己倒著酒。
白名鶴可以感覺到白福絕對不是一個普通人,所以也就直話直說了。
「老白叔,下手的是禮部尚書公找來的人。我估計著,動手的不是東廠就是錦衣衛。現在想一想,錦衣衛的時候多。」
「要拿你當棋?」白福問了一句。
白名鶴輕輕的搖了搖頭︰「不,我估計這其有許多是巧合。我白名鶴只是一個白丁,對付我有什麼好處,縱然把我的水壩給炸了,或者是那些陶管給毀了,以現在的情況看,三五天就能修出來,也影響不到春耕。」
白福點了點頭,他認同白名鶴的話。
白名鶴語氣一變︰「可我進了京城之後,如果那位楊公還下這種黑手的話,那麼他就是坑爹貨。這是自己找死。」
「坑爹貨?」白福重復了一句這話,笑了,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這話有意思。」
「我分析著,事情是出在詩會上,當時楊不悟也只是要出出氣。事後他估計把這事情都給忘記了,否則他一定會制止的。」
听白名鶴這麼一分析,白福卻說道︰「不管怎麼開始的,眼下是這事情怎麼個結尾!」
「我還沒有想好,所以打算回來看看,先拖上個幾天時間再說。禮部楊寧這個人我不了解,只是知道他是清流,很注重名譽。」
「你要是把清流當好人,你就錯了。這個世人,有些人作了些見不得光的事情,可未必就是壞人。有些人滿臉是光,卻未必是好人。我雖然住在山,可是我知道,于謙大人在兩年前,暗奪了五軍都督府,左、後兩位都督的兵權。又拿了親軍二十二衛當,八衛的兵權。」
白名鶴倒吸一口寒氣,這暗奪兵權,可是大不敬,也是大罪呀。
白福又說道︰「奪了,保了京師。將原本的人清理一翻,換一些精忠之人。是非功過!」
好一個是非功過呀。白名鶴不得不承認,非常時刻行非常之事。
京師保衛戰白名鶴已經知道,那個時候大明的皇帝,就是現在的太上皇已經被人捉了去,成了俘虜。新皇還沒有正式登基,大明朝可以說幾乎就象快要倒掉的大廈一樣。能把這一難撐過去。
于謙有資格被後世拿來與岳飛相比。
「我懂了!」白名鶴心已經有了方向,換了一個話題又問道︰「我回京城,老白叔和我一起回去吧。」
听到白名鶴這話,白福的手抖了一下,手的那杯酒灑了一半。
「沒事,老白叔喜歡住在這里,就住在那里!」白名鶴被白福手這一抖弄的有些自責,很顯然,白福絕對是有故事的人。
自己說到回京城,這可能就揭起了白福的傷疤。
「那就跟著少爺一些進京城吧。」白福很快恢復了正常,語氣平靜的說著。
白名鶴有心事,白福也有心事,這樣的心情下喝酒,這酒的味道也感覺不好了,兩罐酒連半罐都沒有喝完,白福就先行回屋了。
大明朝夜里沒有什麼娛樂,天黑回屋就睡覺,雞鳴下地干活。
次日清晨,白名鶴大約在早上八點睡醒,還在院活動著身體,那位司農寺的官員卻已經在田里轉了一圈,特意來找白名鶴。
「白大人,下官觀察這天氣差不多了,雖然比往年要早上兩三天,但這幾天天氣不錯。下官以為先適量的放水給去年的冬麥春灌,不知道大人意下如何?」
「我沒什麼意見,只是不知道這春灌還有什麼特別的規矩沒有。是不是需要先給各村宿老打一個招呼,先讓他們有所準備也好!」白名鶴不會干那種不懂裝懂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