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名鶴在李秉這種正義的視線之上,將自己這里收集的所有關于韋力轉的罪證全部轉交。
李秉就在白名鶴的書房,作為了自己的公堂。
來白府幫助督察發糧事務的御兄們都聚集在了白名鶴的書房,白名鶴反倒象是一個客人,被趕了出去。
御史們象是發現了一條巨大的獵物一樣,眼神之流露著綠光。整理罪證,一份份彈劾用的奏本在御史們的筆下寫了出來,李秉鐵了心決定今天就進宮面聖的,而且已經派了人去聯系許貴,自己要和許貴再當面一談。
白名鶴悄悄的出門了。
目標自然是找石亨了,可白名鶴卻不願意單獨見石亨,就在高谷府附近的街上不斷的打轉著。吃些小吃,喝點茶,看一看京城的店鋪,只當是給自己放假了。
「白公!」一個成熟的,卻極有魅力的聲音傳到了白名鶴的耳朵里。白名鶴回頭一看,一身白衣的萬雪兒出現在白名鶴的身後。
「萬姑娘!」白名鶴回了一禮,可在神情上卻有些不自然,似乎見到花魁不是什麼好事!
「走到我飄雪樓下,過門而不入嗎?」萬雪兒帶著一種嬌嗔的語氣在說著。
白名鶴笑著點了點頭︰「那失禮打擾了。」說話,腳卻沒急著移動。
這會是上午,飄雪樓要有客人也到下午了,按現代的時間算,差不多就是下午四點左右之後了。飄雪樓住的並不是萬雪兒一個人,按人數計算漂亮的年輕女至少有一個連,京城之唯獨飄雪樓的背景最神秘。
坐在二樓小廳,萬雪兒親自為白名鶴擺上了茶具。
聞了茶香。白名鶴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好茶,這就是龍井,極品的龍井呀!可惜一直知道,卻沒有機會品嘗。實在是太貴了!」
任何一個人在這里說龍井貴,萬雪兒而信。唯獨白名鶴的話萬雪兒不信。
要是誰在京城說。白名鶴喝不起頂級龍井,會有人把吐在說話者的臉上,滿嘴胡說。
「白公好心性,難道不急嗎?」
對于萬雪兒的發問,白名鶴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在把玩著手上的茶杯。萬雪兒又說道︰「暫駐白府的李大人出門了。白公不是在等人通知消息嗎?」
白名鶴懂了︰「雪兒姑娘是幾品?」
萬雪兒掩面一笑︰「奴家那敢有品階,只是身份特殊罷了。白公好心計,這個身份怕是無人能夠猜到的。」
白名鶴心說,我有個屁的心計,你的話都點到這份上了,我要是再猜不出來。傳到東廠去我就是白痴了。怕是會被東廠這些大人物笑話死。不過,白名鶴又想到,萬雪兒似乎是有意讓自己猜到的,卻可以說自己已經猜到,她不能不說。
「清荷妹妹的事情,白公欠我一個人情!」
「不知道,雪兒姑娘需要我怎麼還這個人情?」
「如果白公記下這個人情就最好了。讓人欠著一份情總是件好事。」萬雪兒的年齡差不多有二十多歲了,相比起白名鶴年齡大,叫清荷一聲妹妹沒什麼不對的。更何況,清荷出道之前,萬雪兒就已經是京城最出名的花魁了。
白名鶴很想說,自己送了一塊香料呢,那東西值不少銀。
可要是真提錢,這事情就太俗了。
白名鶴在身上模了模,把自己一只用的那只竹笛拿出來放在桌上,萬雪兒沒有絲毫客氣就接了過去。白名鶴這根竹笛很普通,無論是竹還是作工都普通,可這竹笛卻出現在涿州詩會上,這竹笛上刻字的是孫苑君,這就代表了白名鶴的一個承諾。
萬雪兒借口要將笛收起來。而出了小廂。
白名鶴獨自喝了一會茶,萬雪兒回來對白名鶴說道︰「李秉與許貴的秘密見面,在特別的安排下,至少有三個人看到了,相信其就有高谷的人。算時間,再有兩杯茶白公也應該有所行動了!」
「一切盡在掌握。不過,留著茶我一會回來繼續喝!」
「為白公換一杯新茶!」萬雪兒笑著回答道。
別說兩杯茶,算時間差不多都快半個時辰了,白名鶴依然坐著沒有動。萬雪兒不知道白名鶴在等什麼,這個時候難道只是在等嗎?
白名鶴慢吞吞的將杯的茶喝掉,又吃了一塊點心,這才站了起來︰「怕是要錯過午餐的時間了。」
「如果白公不介意,奴家為公下廚!」萬雪兒回應了一句。
「怕是消受不起。你的飯不是誰都能夠有資格吃的,不過……」白名鶴拉了一個長音,笑著說道︰「今天,請雪兒姑娘辛苦了,等會我回來,總是要喝一杯的!」
說罷,白名鶴離開了飄雪樓。
這里距離高府就是兩個街口,走路也就是二里路。
听到白名鶴到訪,管家請示之後把白名鶴帶走了高谷的書房之,幾個下人正在清理地上的碎瓷片,石亨在這里白名鶴並不意外,他就應該在這里,否則自己也不來了。
「高大人安好,石大人好!」白名鶴抱拳一禮,笑呵呵的進了書房。
「白大人近日分糧辛苦了,京城之流傳著許多白大人的善言!」高谷也笑著抬了抬手。
白名鶴坐下,從懷翻出一張紙來︰「高大人,我白名鶴作事不繞圈,我這次來就是關于上次的商定。每年我要上次提到的數量上,再加五成。就是每年四百五十萬石糧食,來換鹽引!」
「不知道白大人的提高的數字,可有依憑?」
高谷不動聲色的反問了一句。
「我有辦法壓住李秉,眼下有兩件事情足以得到上令讓李秉立即離開京城兩天。這兩天之內,許多事情就已經結束了。」白名鶴的提議足夠吸引人。
別說石亨,就是高谷都有些動心。
韋力轉的死活他們不關心,與太監之間就是相互利用的關系。可這件事情會牽連到許多人,他們的目的就是保護其他人,太監除外的其他人。
但是與白名鶴合作,這件事情就成為了一個把柄,難免白名鶴以後不會用這個把柄作一些讓他們更加為難的事情。剛才高谷就在與石亨商量,是不是需要讓一些人放棄了現有的官位,能把命保下就好。
想到這里,高谷對白名鶴很淡的回了一句︰「是嗎?」
「或者說,石大人直接把漕運總督讓給下官,我至少可以說服有人幫我,只對付首犯!」
高谷笑著一指白名鶴,正要說話,石亨一拍桌︰「白名鶴,你算個什麼東西?你一個芝麻大小的小官,也敢在本官面前提條件?」
白名鶴冷冷一笑︰「我白名鶴是小人物,可白府現在就有幾十個御史,難道這些御史寫奏本的時候,手不小心一抖,把石大人的名字加上!」
面對白名鶴的針鋒相對,石亨的臉色變得極冷。
白名鶴心焦急,他在等另一條消息傳回來,按理說高谷與石亨的人不會這麼廢物吧。自己都進府這麼長時間了,怎麼還沒有來報告的。
無奈,白名鶴只好用無賴的手段激怒石亨了。
石亨怎麼可能不生氣,他是從二品的武官,在京城也是跺一跺腳能震出幾兩灰的人物。讓一個只有十八歲,七品的芝麻小官威脅著,此時殺人的心都有了。
石亨氣的直哆嗦,高谷真的不明白,白名鶴的底氣來自那里。
「石大人,識實務……」白名鶴終于看到一個飛奔的人影了,幾乎是撲著進了屋。看到白名鶴在,還算冷靜,快速的走到石亨與高谷面前,極小聲說道︰「大人,韋太監被抓了,人髒並獲。還把我們的人抓了十幾個。動手的人打探清楚了,抓走韋太監的是內刑司,抓我們的人是東廠。」
石亨心一下就揪了起來,第一個反應是眼下和白名鶴根本就沒有什麼可談得。
白名鶴的條件已經過時了。
正在發火,卻听高谷說道︰「白大人,請罷。本官就不留白大人吃午餐了。
「還不快滾,難道讓本官安排人將你亂棍打出去嗎?」
既然高谷沒有對白名鶴動氣,石亨眼下也沒有必要為白名鶴的事情發火,他們有更重要的事情去作。
白名鶴臉都白了,那個來報信的隨從一指門口︰「請!」
這個請字語氣是極不恭敬。就在白名鶴出門之後,這隨從還說道︰「送他出府,看緊一些,別讓府少了什麼?」白名鶴氣的一甩袖大步離去。
倒是高谷指責了那個隨從一句︰「沒必要惡語相向,白名鶴也不是善類!」
「他算那根毛。」石亨罵了一句之後,對高谷說道︰「眼下那些人被抓,跑也跑不掉了。這不是丟官的事情,而是丟命的事情。」
高谷很冷靜︰「我安排人想辦法見到他們,保了他們的家小。至于你,立即進宮去!」
「請罪嗎?眼下請罪,什麼都不用爭了。」石亨有些不舍得。高谷卻說道︰「去彈劾!」
彈劾!換一個角度就是棄,或者叫丟軍保帥。當然在石亨眼,這只是丟了幾個小卒的事情,沒什麼可猶豫的,奏本早就已經寫好,當下起身就準備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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