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才是廣東的最大的官?
這個問題坐在牢房之中的前布政使胡大人一直在思考著,到現在為止已經快五個時辰了,眼看就要再一次天亮了,可卻沒有一個人來看自己,甚至沒有一個通風報信的人。
這個牢房安靜的有點嚇人,周圍的房間里沒有半個人。
自己是從二品大員,難道就這麼結束了嗎?
此時,飛雪樓後院,名義是是一家店鋪的後院,其實是飛雪樓用來安排那些東廠密探的地方,白名鶴正在呼呼大睡,昨夜他酒喝了不少,也聊的很晚。
萬雪兒甚至不顧白名鶴沒有起床,就直接闖入了白名鶴的休息的房間。
白名鶴一睜眼,看到的是萬雪兒紅通通的眼楮,顯然這位美女是一夜沒睡。此時,顯然不是開玩笑的時候,白名鶴一個翻身就坐了起來︰「出事了?」
「沒出事,只是反復驗證了一個消息,確定是真實的。」萬雪兒的臉色不太好,白名鶴估計是太累了。當然也可能真的是出了什麼大事,才值得讓萬雪兒這麼焦慮的。
「是什麼消息?」白名鶴心說能讓萬雪兒這麼操勞的肯定不是小事。
萬雪兒貼近白名鶴︰「那位胡大人,兩個兒子都不是他的,而且他的兒子就沒有活過一歲的,被人暗中的害死。至于他是否知道,我不清楚。」
萬雪兒低聲講了一些關于胡布政使許多根本不為人知的秘密。這些秘密,就是原本東廠都不知道。如果不是一次抓了這麼多人,在東廠的酷刑之下,也不會知道這些秘密的。
白名鶴不懷疑萬雪兒,這種事情如果不反復驗證,是絕對不會告訴自己的,萬雪兒不會用假消息來誤導自己。
「安排一下,我要見他!」白名鶴思考再三,還是打算與胡大人談一談。
萬雪兒卻問了一句︰「不需要和揭、楊兩位大人商量嗎?」
「我只對萬歲負責!」白名鶴冷冷的頂了一句,白名鶴心說不讓這兩位知道,或許是一種保護。大明官場上的鐵律,知道的越小活的越長久,知道的越多越危險。
「那東廠就對白大人負責!」萬雪兒也冷冷的回了一句,萬雪兒的心思沒白名鶴復雜。
白名鶴套上衣服出門,門口站著一位面色白靜的中年人,萬雪兒與這位相互點了點頭後,去安排白名鶴見胡布政使的事情了。
這位中年人對白名鶴一拱手︰「雜家趙芳。原本是曹公的人,現在听白大人吩咐。興督交待過,雜家對白名鶴大人負責,任何事情都可以不用匯報給他听。雜家的干兒子,趙弟之前得罪之外,雜家這里賠罪了。」
說罷,趙芳一躬到底。至于趙芒為什麼從曹吉祥那里反水,白名鶴沒有興趣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能派到這里來,興安肯定是調查過,確信這個人可靠的。
「我們在院中走走!隨意的聊聊如何?」白名鶴回了一禮。
「白大人要不要去看看犯人?」趙芳問了一句。
白名鶴心中一緊,趕緊搖了搖頭︰「說實話,我有些害怕見血,更害怕東廠的刑房!」
趙芒陪著笑了兩聲,這話是真還是假,都無所謂。
話入正題︰「關于胡布政使兩個兒子百親生的事,這其中可能會有一個大陰謀,依東廠以往的作法,自然是斬草除根了。但這里卻是白大人作主,所以雜家一切听白大人的。」
「那麼這個消息,可以保密多久?」白名鶴關心保密,既然要查就不能滿城風雨。
「白大人說笑了,白大人想讓保多久,就保多久。東廠這點事情都辦不好,怎麼給萬歲效命。雜家手下這些人,雖然愚笨了些,但還算好用!」趙芳話說的客氣,可話里話外,還有在告訴白名鶴,別小看了東廠的力量。
白名鶴想了想後說道︰「幫我安排一下,把這位布政使的罪名座死,然後讓許多人為了月兌罪而咬死他,盡可能減少牽連。」
「雜家問一句,白大人此舉是何。雜家從京城來,知道白大人是心懷仁慈之人。不是雜家敢無視白大人的意見,只是想盡份心。」趙芳初次與白名鶴合作,有些事情他不得不提醒白名鶴。
他也必須提醒,因為他的前途,他的性命,都與白名鶴綁在了一起。
「當然是為了殺的更多,殺的更徹底!」白名鶴很堅決的給趙芳表了一個態度。
趙芳又是長身一躬︰「白大人睿智,雜家這就去辦事。」
趙芒最擔心,就是白名鶴有婦人之仁。
另一邊,胡布政使正對著小窗看著外面緩緩升起的太陽,他只是有些不理解,可心中卻不怎麼害怕,或許他早就知道自己的命運。
突然,牢房的門開了,一個年輕人提著食盒走了進來。
胡布政使此時不會輕視任何一個人,那怕是一個小孩子走進這牢房,他都不會有絲毫的輕視,更何況眼前這個人,似乎……
比他的小兒子還小些。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白名鶴,關中人。年初來合浦上任,最近剛剛升為廉州府主薄,是我讓你的兒子告訴你,讓你來見我,可惜你沒有來。所以,今天我特意來看你了。也算是送你一程!」
「為什麼?」胡大人追問了一句。
白名鶴不再說話,只是將酒菜擺在桌上,默默的為對方倒了一杯酒。
「你為公、為私?」
「為大明!」白名鶴還是回答了一句。
「你要對付我,肯定有彈劾的罪名。是什麼?」
「是什麼無所謂,主要是你能不能活著到京城去。廣州城有許多人想你死,因為你死了他們就能夠保住性命。你的幾個死忠已經死了,與我無關,我只是抄了他們的家。陪你喝完這一杯酒,你自求多福吧!」白名鶴舉起了杯子。
胡布政使也把杯子舉了起來。
「我只是一個牽線的布偶。這是感謝你帶來的酒食。」
白名鶴低頭深思了一下,然後說道︰「我來見你,也是經過考慮的。因為我知道了一個秘密,所以才打算來見你,沒有人知道我來見你,除了我的親信!」
「白大人知道多少?」
「知道一些,猜到一些,唯一不明白就是你為什麼能忍這麼多年?」
「其實,我是一個孝子!」胡布政使突然回應這麼一句,僅這一句話,白名鶴什麼都懂了。這個陰謀比他想像中的可能還大。
白名鶴當下就問道︰「知道背後的是誰嗎?」
「我為什麼忍了這麼多年。那個女人從我見到她開始,從洞房到現在。我連她的手都沒有踫到過。這能說明什麼?」胡布政使的語氣,平靜的讓白名鶴感覺到膽寒。
這里是大明,別說是大明,是古代。就是放在現代,一個男人從來沒有踫過自己的正妻,而這個女人生下了兩個兒子。這個男人還能裝成沒事人一樣,這份心境可怕到讓人恐懼,白名鶴可以感覺到,他的仇恨。
白名鶴想到這里後站了起來︰「今天開始,你是死人了。」
說罷,白名鶴轉身就往外走。
兩個東廠番子架著一個人走了進來,這個人身材比胡布政使低足足一頭,可那張臉卻是與他極像。緊跟著進來的,還有兩個人,當著胡布政使的面給這個人化妝,調查頭發,修整臉上的一些細節。
那個人表情麻木,很顯然是被用過藥了。
「胡大人,重新給自己起個名字!」白名鶴站在門口說道。
「胡愧!」說罷,用手粘著酒在桌上寫了一個字,這個字白名鶴竟然見都沒有見過,不過卻是看過很容易記住的,左邊是一個繁體的軍字,右邊是一個繁體的鳥字。白名鶴點了點頭,離開了這間牢房。
眼下,他還不能足夠信任胡愧,這個信任需要時間。
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萬雪兒已經在這里等自己了,見到白名鶴進來,萬雪兒說道︰「清荷妹子已經回去了,今天你夫人會到清暉園,金杰已經派人來報信,你夫人有喜了。這是一件大喜事!」
有孩子了,白名鶴卻有萬雪兒預測到了喜悅。
看白名鶴的神情,更多的卻是一種迷茫。
前世白名鶴有過女人,卻沒有一個家。到了大明,有了家,卻是沒有想到孫苑君竟然懷孕了。作父親的感覺是什麼?白名鶴真心是不知道,自己真的對得起孫苑君嗎?就象後世所說的,老婆懷孕,男人出去鬼混了。
自己何止是鬼混,合法的小三、小四都有了。要放在現代,怕是已經被趕出家門了。
「恩,幫我看一個字。他給自己起的新名字!」白名鶴沒提孫苑君懷孕之事,只是提筆寫了那個字。然後說了自己與胡愧的談說內容。
萬雪兒看了那個字後,經過很認真的思考。
「這個字,代表著鳳凰。應該是涅槃重生之意,同時也有對家人的愧疚。如果這是他真心的話,此人可用。但亦要派人監視著!」萬雪兒說了自己的想法。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