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婧愣愣地盯著電視,雙手不自覺地握緊。俞老爺子已經說得那麼明顯了,俞南和易西媛,會聯姻。而那兩個人,看起來相處得很好。
俞南失蹤的這幾天,都是和那個女人在一起嗎?
連招呼都不跟她打一個,就跑去跟別的女人培養感情去了??
吃干抹淨褲子一提轉眼就把她忘了???
安婧越想越激動,越想越氣憤,以前為了得到她,再無恥的謊言他都敢說,現在到手了,轉臉就把她棄之如敝屣!
死小子,算你有種!!!
安婧忿忿地關掉電視,轉身走回房間,開始收拾東西。她才不要在這里當王寶釧,說不定人家這麼做就是為了讓她自動滾蛋。
臥槽!她腦袋一定是被豬拱了才會自己送上門讓他吃掉!
簡直蠢死了!
她再也不要看到他那張討厭的嘴臉!
該死的竹馬,原來是個臭水坑!
從別墅搬出去的時候,安婧很不客氣地把所有牆上掛著的俞南的寫真照片畫成了豬臉,還是很賤的那種表情,底下寫上批注︰祝你一輩子有男人疼!
「哼哼——」
總算出了一口惡氣,安婧拖著大包小包從別墅走出來,把行李放進叫來的出租車里。最後一次回頭,深沉的暮色里,那棟別墅靜靜地立著,像是在等候它主人的歸來。
可惜,她不會是它等候的那個人。
一瞬間,安婧的胸口被一股澀澀的酸意填滿,伴隨著不可名狀的痛楚讓她一下子紅了眼眶,她咬了咬嘴唇,轉身坐進了車里。
三條腿的□□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滿大街都是,有什麼值得她傷心的?
操!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死小子,有本事別出現在她眼前,否則……
「這位……小姐,你、你到底要去哪里?」車子已經開出別墅一段路程,乘客的表情陰森恐怖,也不說去哪里,出租車師傅不得不出聲問一下。
安婧凶狠的眼神瞪過去,「師傅,你再說一遍。」
「……」那種表情……算了,出租車師傅訕訕地笑了笑,默默開車。
……
事出突然,安婧也是氣急了才會這麼沒有計劃,光顧著沖動,走出家門才發現自己無處可去。無奈之余,只好暫時住到賓館里,過了好幾天才找到合適的房子搬進去。
這幾天,俞南同樣沒有給她打電話。
她已經沒了剛開始那兩天的氣憤,隨著時間一天一天過去,她的心也一沉再沉,冷了再冷。望著手機屏幕上那個名字,她猶豫著,最終心里一痛,摁下了黑名單的確認鍵。
從此俞郎是路人!
……
完全不知道家里已經人去別墅空的俞南還在和自家老爺子抗爭,「我說過,大哥走了,作為兒子該承擔的責任我不會推月兌,但也僅此而已,要想讓我娶一個我不愛的女人,絕不可能。」
「你要是不答應,就繼續待著。」俞老爺子冷冷地甩下這句話,帶著幾個高大的保鏢,胸有成竹地走出了一棟兩層樓的別墅。
下樓後,他對一群整齊著裝訓練有素的保鏢訓話︰「二十四小時不許眨眼,少爺跑了你們知道後果。」
「是!」整齊又響亮的聲音。
俞南在樓上听著下面幾乎每隔一天就會听到一次的戲碼,嘲弄地勾起了嘴角。
車展開幕式的次日,他才從安婧的房間里走出去,就看到客廳里坐著一個好幾年不見的人,他的父親俞振邦。他住的別墅區保全嚴密,幾乎不可能有外來人員不經同意自由進入,但俞老爺子會進來,他一點不奇怪。
俞老爺子帶來了一個驚人的壞消息,他的大哥俞東城在回國參加車展開幕式的途中空難去世。俞老爺子本來的計劃是趁著他這次回國,向外界宣布他的繼承人身份,以及和億科集團董事長的獨生女易西媛的婚事,正式定下金融地產兩大龍頭財團合作的盟約。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在俞老爺子的默許下,兩大財團即將聯姻的消息不脛而走,投資者更是信心百倍。浦發國際在內地、香港、紐約上市的股票接連漲停,最高價每天都在刷新。
俞老爺子笑得合不攏嘴,他的金融帝國夢即將完成。
可人算不如天算,在金融地產兩界翹首期盼新紀元到來的關鍵時刻,他金融帝國夢的重要棋子,可以用來聯姻的繼承人、他的大兒子俞東城卻意外去世。
喪子之痛並沒有讓俞老爺子過于傷心,他立馬想起了被他趕出家門的小兒子俞南。
于是,在他大兒子罹難的第二天清早,他出現在俞南的別墅里,沒有多余的話,只是以一個老父親的身份讓他回去見大哥最後一面。
俞南自然無法拒絕。
誰知一回到俞家,他就被軟禁起來,二十四小時有人看守;手機也被沒收,完全無法和外界取得聯系。
只有一台電視機,讓他可以知道外面世界的情況。
大哥俞東城去世的消息盡管俞老爺子已經極力封鎖,還是被知情的有心人士大作文章,浦發國際失去繼承人的消息猶如一陣颶風,瞬間吹滅了投資者的熱情,集團的股票從最高點斷崖式跳水,連續幾天跌停板。
俞老爺子急了,對俞南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希望他能退出娛樂圈,重新回歸俞家,作為繼承人出席記者發布會。
看著父親仿佛一夜間染上霜白的鬢角,俞南沉默了。作為唯一的兒子,守住父親的心血天經地義,俞家和浦發國際都成了他不可推卸的責任。
所以他答應了俞老爺子,承擔起他該承擔的責任。
只是他沒想到,俞老爺子竟然還不死心,妄想他去完成他大哥未完成的婚約,娶易西媛,和億科集團聯姻。
「我不管你大哥還是你,只要有人把易西媛娶進門就可以了。現在你大哥走了,這就只能由你去完成。」這是俞老爺子跟他說了不下十次的話。
「絕不可能!」無論多少次,他的回答始終如一。
簡直可笑!如果他願意成為棋子,娶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他何苦在大學時代不顧一切塑造玩世不恭、不學無術的形象,不惜被趕出家門也要扎進歌壇娛樂萬家。
就因為那年他經過老爺子的書房門外,無意中听到他和億科集團的董事長易萬年的談話,相約建立一個跨時代的金融帝國,開啟金融地產兩界的新紀元。而維系盟約最好的辦法,就是結成姻親關系。
他听到老爺子在書房里說︰「我最中意的繼承人是小兒子俞南,他各方面都比他那個大哥優秀,等他大學畢業,我就向外界宣布由他作為我俞振邦的繼承人,和你的女兒西媛完婚。」
「哈哈哈哈……好好好,太好了!」他听到易萬年愉悅的笑聲,「我也很滿意小南,他樣樣拔萃,尤其是長相,我相信西媛會喜歡他的。」
「哈哈哈哈……」兩個野心勃勃的老頭子笑成一團。
俞南又是嘲諷地一笑,無論幾年前還是幾年後,他都不會勉強自己去娶安婧以外的女人,就算能擁有全世界,他也不願意用安婧去換。
唯有安婧,是他一生也無法舍去的執念。
現在這個讓他執念的人,不知道在干什麼?
……
現在這個讓俞南執念的人,正在吃著火鍋唱著歌,邁向新生活。
「我說小婧,你最近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黎微微坐在安婧的對面,狐疑地打量著她,「最近兩個星期你的情緒波動值偏大,完全兩個不同的極端。」
安婧給自己涮了幾塊肥牛肉,瞥了眼盯著自己一臉研究的黎微微,又把注意力放到香噴噴的火鍋上,隨意地問︰「怎麼個極端法?」
「唔……」黎微微托著下巴沉吟,「前一周吧,你魂不守舍;這一周吧,你就跟月兌胎換骨……不對,就跟打了興奮劑似的,過得特別嗨。」
安婧涮著牛肉的筷子顫了一下,她夾起一塊涮好的牛肉放進碗里,戳了戳,抬頭頑皮一笑,「我這叫過得滋潤,你隨便羨慕嫉妒恨吧,我不介意。」
「戚!」黎微微撇撇嘴,滿臉不信的表情,「總之你自己想開點,這世上沒有邁不過的坎兒……」頓了頓,她朝四周一瞟,壓低聲音說,「尤其不要為了男人要死要活,不值得。」
安婧的鼻子有點酸,她埋頭盯著碗里的牛肉,悶聲問︰「為什麼不值得?」
黎微微被她突然沉下去的聲音怔了一下,仿佛明白了什麼,也不多問,只是一條一條數落社會上的渣男。每一款她都能舉出個眾所周知的名人當例子,真是不簡單。
安婧听得目瞪口呆,「世界上的男人,都已經這麼壞了麼?」
見她好像被嚇到了,黎微微趕緊挽回一下,免得她以後患上「恐男癥」。她咳了一聲說︰「也不是沒有好男人,你看,你身邊不就有一個,長相好、人品好、家世好,這種三好男人,放眼全國,用一只手都能數過來。」
心里的傷疤忽然被揭開,安婧的心里一陣抽痛,她把牛肉送進嘴里,光吃菜不說話。
黎微微完全不知道對面的人心里正在滴血,還自顧自說得歡快,「真沒想到,你的竹馬竟然這麼高大上,不但是超級大明星,更是超級大財團的繼承人……」
安婧又吃了一塊牛肉,味道一塊不如一塊。
「我說安婧啊安婧,你眼楮被屎糊了麼,那麼優質的男人在身邊,你不知道佔為己有,還一個勁兒看著外面的……」黎微微嘆息著搖頭,「別在一棵樹上吊死啊!」
「我會多找幾棵試試,」安婧的心好像痛得有些木了,居然還能講冷笑話,「至少要找棵吊得舒坦的。」
黎微微︰「……」
「還有,微微,吃東西的時候能不能不要講那麼惡心的字眼?」屎啊屎的真是倒胃口。
「我那就是一種表達方式……」黎微微夾了一塊涮好的牛肉放進碗里,吹了吹剛要往嘴里送,就听到安婧的嘀咕聲。
「也不知道這牛肉是什麼做的,吃到嘴里一股牛屎味兒。」
黎微微︰「……」
她說的時候就不惡心了?剛才一塊接一塊往嘴里塞的時候怎麼就沒牛屎味兒了?黎微微盯著筷子上的牛肉,默默地惡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