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璃卿速度極快,卻不料還有人先自己一步到達了夢笙身邊。樓內燈火燃起,眾人面面相覷,都不知發生了何事,賀璃卿則是盯著眼前陌生人,不住打量。
來人是位年輕的公子,白色的春衫縴塵不染,眉眼如畫,雖及不上夢笙,卻也是難得的俊俏。賀璃卿越看他,眉頭皺得越深,隨後冷冷道︰
「公子請回自己該待的地方。」言下之意就是這里不該你來。那公子听罷也不惱,挑眉道︰
「你還是先替他包扎一下為好。」
賀璃卿聞言看向夢笙,只見他原本雪白的舞裙已被鮮血染紅了大片,手腕上還在不住的流血。不由怒道︰
「你在干什麼?!」
「沒干什麼,只不過忘了帶朱砂。」夢笙語氣平淡,仿佛受傷的並非自己。隨意從衣擺上撕下一塊布,緊緊裹住傷口,卻無濟于事,血仍止不住的流,可見他對自己下手之狠。
「沒有朱砂,所以你便用血作梅?!」賀璃卿听完他的解釋,不但沒有釋懷,反而更氣。
若非他覺著那「朱砂」怪異而阻止,那他豈不是要流血到一舞作罷?越想越氣,抬手便想超那罪魁禍首的紅梅砸去,卻在下一秒急急收住。夢笙擋在花屏前,冷冷看他︰
「你若敢毀,我一輩子也不會原諒你!」
聞言,賀璃卿渾身一震,滿腦子都是「一輩子也不原諒你」幾個字,竟連他也不知為何。深深看了眼前人一眼,賀璃卿無奈嘆息,抓住夢笙的手,拉著他便走︰
「先包扎一下傷口……」
話音未落,夢笙已甩開了他的手,與他錯身之時,冷冷丟下一句︰「不要你管。」隨後便隱身與轉角處。賀璃卿呆愣當場,半天才反應過來,心下無語以對。
回首看夢笙方才所畫之物,四扇屏風上分別著畫︰梅蘭竹菊。
那梅上點點血跡暈染開,仿佛一朵朵血梅緩緩盛開,又引來台下一片叫好聲,無非就是「夢笙公子果然妙筆丹青」雲雲。
然而這一切都入不了賀璃卿的耳,此刻他滿眼滿腦都是屏上所題小詩︰
風吟花盡銀絲絛,
月滿江漏鴛鴦刀。
無心過客何處尋,
邊夢可斷情難消。
好一個「風月無邊」!卻不知夢笙你夢斷何處。
……
白衫的公子姓白,單名一個慕字,年齡還不過雙十,自言是隨父親經商路過此地,偶見夢笙,為之舞姿傾倒,賀璃卿卻不以為然。
兩日以來,白慕日日到笙樓來,一待便是一整天,見不到夢笙,便緊跟賀璃卿。賀璃卿因夢笙之事心中郁結,加上白慕在旁整日喋喋不休,心中更加煩躁。
「白公子,你整日往笙樓跑,你父親不擔心麼?還是請回吧!」終于沒忍住,賀璃卿轉身說地溫文有禮,內心卻倒騰的難受。
「父親說經商之人必然要到這些地方來體驗的,現在習慣習慣也好。」白慕急急停步,訕訕地模模鼻頭,險些一不留神撞上賀璃卿,「你讓我見了夢笙,我自然就會回去!」
「不行!」
「為什麼?」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賀璃卿一惱,似有些別捏的轉過頭,俊眉微蹙,心道︰我要是能這樣帶你去見夢笙,我還在這里和你糾纏作甚?早獨自見他去了。
只可惜自那日之後,夢笙便再也未出房門,更枉論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