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逐霜陽流照君 Chapter4 景園

作者 ︰ 落芒草屬

自從那起烏龍事件發生起,就導致了兩個直接的後果。第一個後果就是,六歲的顧辛涼開始意識到自己是個女生,和她那群朋友有所不同,這個發現讓她既驚奇又興奮。她發現了諸多當女生的好處,比如爸爸在她闖禍的時候也不敢打她了,比以前還要寵著她;早上起來的時候媽媽會親自給她梳頭,她愛上了桃木梳子的細齒在她的頭皮上滑過的酥麻感覺,雖然那會讓她的手臂冒出雞皮疙瘩;她還多了一圈好朋友,就是那些漂亮的洋女圭女圭,下午不能出去玩的時候她就在房里玩一下午(七歲的周小然尤其恨她這一點);恩,好像班上的小朋友們更喜歡和她玩了。

第二個後果嘛,就是在父母的耳提面命下,男生們重新樹立他們的人生觀(?),那個人生觀就是把顧辛涼當成一個女孩子,打架也不讓她沖前頭了,好東西也得先讓著她,他們之間的地位也不再平等了——誰讓顧辛涼是他們間唯一的女孩子呢,唉!要一改往日粗暴的態度,像春風一樣溫柔地對待她……男生們心里不是不郁悶的啊︰這小子倒爽啦,突然變成個女生佔盡他們的便宜。好在,顧辛涼听了以後,皺了皺眉說,得啦,該干嘛干嘛。要是看見你們變溫柔我會變腦殘的(小朋友,你哪里听來的詞匯啊?)。好吧,那就一切照舊,但大家心底都知道還是有些不一樣的。

「搞鬼啊?顧辛涼!都幾天下午沒出來活動了,怎麼可以一點組織規律都沒有?!」周小然在電話那邊暴躁地吼道。

顧辛涼也知道有點說不過去,她偷偷地撇了撇嘴,「好吧,我下午就來景園。對了,我要帶我的小弟弟過來,你們還沒見過。」

雖然周小然還沒見過她口中的弟弟,但不知怎的,周小然就是覺得,他鐵定不會喜歡那個肖霜陽。他知道顧辛涼帶那男孩來意味著什麼,他不會讓她得逞的!「行啊,你就帶他過來吧。」心底那麼想著,他嘴上也懶洋洋地應著。

顧辛涼掛了電話以後,靠在她腿邊堆積木的肖霜陽正抬起頭來看她,她低頭朝他一笑,「霜陽,今天下午我要帶你去一個地方,認識我的朋友!」

傅檀州下午一點多就來到了景園。景園原本是一個廢棄的植物園,它的外觀是一個巨大的玻璃花房,長年的風吹雨打再加上無人修繕已經有幾塊玻璃破開了大洞,像一張大大張著的嘴巴吸納著外面的風和雨。玻璃花房里面種滿了郁郁蔥蔥的綠色植物,由于長時間不打理有些高大植物的葉子已經開始散發著腐化的氣息。有調皮的男孩子經過植物的時候會折下搖搖欲墜的枝條,剩下的半截枝條頂端沁出白色的植物液體,模上去粘粘的,讓人一陣惡心。

本來市政府是要拍賣了這塊地的,也沒指望能賣個好價錢,因為它離市中心遠,地段不好。估計就是等哪個工廠買下它。傅檀州听他爸提起過這塊地,想起男生們一直對平日活動的空地頗有意見,幾次都說過要另尋一塊新的地方做秘密基地,心中就有了主意。後來他在周然面前提起過這塊地,還特地提到拍賣的時間,他看到周然頓時閃閃發亮的眼楮,笑了笑就轉而說起其他事情了。

傅檀州的父親是淼城的市長,這事確實不好由他家來出面,他只能拐了個彎子把這事托給周然。周然出生于一個商業世家,父親周崇是淼城的商業巨頭,在淼城行商的人都要買他一個面子。所以這事托給周然自是最好不過了。果然,一個禮拜後的拍賣會周家用一個很合理的價格買下了景園,其他人一看是周家舉的牌連要的心思都沒了。

于是,景園就理所當然地成為了他們新的秘密基地。大伙們都對這個地方感到滿意,開會的積極性空前高漲。

下午兩點的時候,大家都準時到齊了,還多了一個新成員。但周然心想,是不是新成員還得由他們說了算。顧辛涼把霜陽從身後拉出來,清了清嗓子,對她的同僚們介紹道,「這是我家的新成員,叫肖霜陽。我想以後的活動都加上他,怎麼樣?」實際上在顧辛涼心里早就理所當然地把霜陽劃入了他們的小團體了。

男孩們或就地而坐,或斜倚在擺放著小花的架子上,矮個子的林可就坐在最頂端的架子上晃蕩著小腿,他們皆好奇地打量著這個新成員。傅檀州胸前抱著雙手,倚在一旁,一臉淡漠,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顧辛涼巴巴地看著傅檀州,向他問道︰「檀州哥哥,好嘛?」

傅檀州掃視了一遍四周的伙伴們,然後說道︰「其他人沒意見,我就沒意見。民主決定。」

顧辛涼一听到他這句話,就像得了令的小兵,馬上大聲問道︰「好啊,那你們誰有意見?」那嬌俏的小模樣,分明是在說,誰敢對她有意見!

周然看沒人說話,皆是一副默然同意的樣子,他耐不住了,馬上就站了出來說道,「不行,顧辛涼,進來我們這里是要有規矩的。你一句話就讓他進來,那以後不是誰都能隨隨便便進來景園了?」

陳辰在里面算是周然的最死黨了,一听周然這話里有話的,馬上就回味過來,連忙點頭︰「就是!那不是壞了規矩麼!不行不行!」

顧辛涼一看周然這家伙又蹦出來和她唱反調,心想不知他又犯了什麼抽,朝陳辰哼道︰「什麼意思,有什麼規矩啊?我怎麼不知道景園還有什麼規矩?」

陳辰被她一嗆,連忙把目光轉向周然,周然慢悠悠地回道,「今天開始有的規矩。」

顧辛涼越發覺得周然今天就是來找茬的,頓時不爽︰「行啊,但這規矩也不是你說的算吧?還得大伙們一起定吧。憑什麼你說今天有就有啊?」

周然馬上瞪了顧辛涼一眼,傅檀州見狀,沉聲道,「小然,辛兒!」

兩個人都轉過臉來,直盯著傅檀州,「檀州(檀州哥哥),你是我們的頭,你來定奪!」

傅檀州沉吟了片刻,看了一眼緊抓著顧辛涼的衣角的小男孩,說道︰「我同意讓他進來,因為除了小然和陳辰其他人還是同意讓他進來景園的。我們景園之前確實沒說過有什麼規矩,我們的規矩也不許是針對任何人的;既然讓霜陽進來了,我們現在就可以說一下這里有什麼規矩。」傅檀州的話一如既往地讓大家心服口服,同意了他的決議。接下來的時間,景園的孩子們忘了剛才的不愉快,開始了熱烈的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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