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喜帶著韓重上山,在那鐘南山之上,有一棵十分巨大的松樹,這松樹就是傳說中的南山不老松。
果然是不老松,松樹枝繁葉茂,松貫翠綠驚人,大的如同幾十個大車輪疊加在一起,松樹樹干也是極粗的,上面的紋路清晰整潔,看起來整個大樹如同壯年,充盈著靈力卻又不是妖物。
大樹之下,閑適地側躺著著一個白眉白須白發的老人,耳垂奇大,額頭甚寬,雖然是隨意的躺在樹下,但是看去又不覺得放蕩,反而覺得悠哉自然,好像整個大樹的精靈都被他所吸收一樣,一邊躺著,原來還一邊說話,字字清晰,音韻悠長,旁听的人圍坐近百人,盡皆仙風道骨,看來都是修道之人,這些人也都被碩大的樹蔭庇護,不被烈日所炙。
韓重到了這里,不敢放肆,也跟著坐在後面,听著那個老人講道。
老人當然就是老子。
韓重只听得老子道︰「大道廢,有仁義;智慧出,有大偽;六親不合,有孝慈;國家混亂,有忠臣。所謂現實道德,無非是不自然之後人性為了保持自然的產物,為了保持自然而自然,又怎麼能算是自然?人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大道在于自然,因自然而自然,方且自然,每日思索仁義,怎麼能合乎本性呢?有了仁義,當然就是有不仁義的產生,假如沒有了不仁義,又何須仁義?」
听著這些,底下有人問︰「我嘗聞魯國仲尼曾問道于您,而仲尼的思想,講求的就是仁義,您又是怎麼回答的?」
老子道︰「誰說仲尼曾經問道于我?仲尼的弟子編造說他問禮于我,實則不然,我本身雖學史,有禮,但不崇尚禮,謬贊我龍一樣的人物,無非是孔子的弟子為了借助我抬好孔子的身價罷了,孔子是個仁義的聖人,他自己從沒說過這樣的話,是你們自願信罷了,孔子尚仁義,我不好之,他怎麼會問禮于我呢?他本來不就是一個學禮的大家嗎?」
下面人听了,點頭稱是,韓重听了,也暗自佩服,果然道家賢士,首要就是老子,而且上面一講,下面一問,交相呼應,毫不刻意,關于道的理解,只在這短短兩個時辰的講听中,韓重已經深入了十分。
講座完了,各人紛紛離去,有的步行,有的御劍,有的御風,原來只要老子講談一完,此地靈力也會少去許多,飛行步行也就都沒了關系。
只等著眾人紛紛離去,韓重才起身上前,坐在了老子面前,行禮道︰「韓重從來沒听過如此大道,您講的就是我的師父也一樣比不上。」
老子瞑目道︰「慕月仙人本是方士修煉成仙,講的是濟世救人,而非大道往復,你本有仙根,雖然仙凡與否全憑自身,順其自然,然而大道與你,亦有裨益。」說罷,韓重膝上突然多出一本書,就是老子著述的道德經,韓重感激,再拜稽首。
老子繼續道︰「千年非短,人世亦長,心中所想,未必成真,有與不有,都是枉然,得到亦失,失而復得,禍福相依,順其自然。」
韓重再拜。
老子繼續道︰「你要找的人是狄希,他還沒有走,你隨我來。」說罷,老子騰身起霧,仿佛酣睡在白雲之上,韓重御風跟隨,後面則是尹喜,三個人飛行不久,就到了一出洞天,這洞天是一處洞府,里面琉璃明亮,但是看起來樸素自然。
狄希和之前的小老頭啞翁就在這里,狄希看到韓重,驚奇異常。
「我以為你已經死了。」狄希道,「小子真能活,還找得到我。」
「還望前輩為我造酒。」韓重一心只在酒上,居然也不和狄希胡扯。狄希搖搖頭,道︰「你這小子,十分無理,老子都走了,你不送他,和我說話,也不寒暄,就知道你的酒,我還能忘了你的不成?」
狄希這麼一說,韓重才回頭一看,老子和尹喜居然一刻就沒了蹤影,韓重對著天空一行禮,就算是感激老子了。
千年之酒果然能造,原來此地是狄希的新的修煉洞府,就叫釀泉洞,洞府深處有著一處古泉,以備釀酒只用,古泉中盡皆是釀酒原料器具,狄希既然答應了韓重,而且韓重也的確帶來了九殤之水,所以釀酒的工作就這麼開始了,這酒釀造的時間,需要整整一年,韓重也不閑著,在這一年之內,背誦了道德經,日日參悟,一來是為自己的道法進行豐富,二來也是為了緩解相思之苦,這期間可惜尊天劍並無反應,不知奚尊天何時才能重回人世間。
老子道法果然高深,道德經中的道理不只是能用在處世修道,而且還能輔助道法陣符,韓重居然在這一年中,悟出了一套道法自然的法門,將自己二十五種符咒的靈力運用融會貫通。
就這樣,一年過去了,千年之酒出現的日子,也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