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紹和梁曲秋被關在這里的第一天,他們就已經有了一種覺悟,一種永遠出不去的覺悟。
機關牢里面機關重重,每隔十五步就有一道關卡,而他們的入口居然是黑熊營的營地,這樣的設定怎麼可能會讓人越獄成功呢?
更可怕的是,他們的鎖鏈是由特殊的精鋼鍛煉而成的,除了真正的鑰匙,無論是什麼都無法弄斷,即使是用天地間最鋒利的刀劍把它砍斷,它還是會重新聚集在一起,就跟木狗狼一樣。
這是山並告訴他們的,他告訴他們的目的就是讓他們完全死心,一點逃跑的**都沒有。
很明顯,他幾乎就要成功了。
還差一點點。
更讓梁曲秋驚訝的是,山並為了玩弄他們,居然把九牧音遠單獨囚禁在他們對面的牢房里,那是真的九牧音遠。
本來九牧音遠被紅隼要走了,可是紅隼要走的並不是九牧音遠,山並果然是一個巧手的工匠,他在九牧音遠寄存在他這里的一天時間內,居然就仿造了一個十分相似甚至一樣的九牧音遠,而且就連紫魂玉,看起來都是一模一樣的。
所以紅隼居然沒有發現,可憐的紅隼現在還在拿著假的九牧音遠在鑽研《曲賦》呢。
其實紅隼不可憐,可憐的是山並,他沒有想到,他這麼周密的安排和囚禁,居然還是走月兌了梁曲秋和嵇紹。
那是因為一個人。
這個人是他的父親,山濤。
讓我們回到鬧鬼的那天。
山僕射府開始鬧鬼的時候,山濤當然不相信這是鬼怪在作祟,所以找來了大兒子山該。
「你認為昨晚上鬧鬼的是什麼?」山濤問。
「回父親,一定不是鬼。」山該道。
「那你覺得是什麼?」山濤問。
「回父親,孩兒覺得是人,這個人應該和山並有關。」山該道。
「為什麼這麼說?」山濤問他。
「回父親,父親這兩日忙著準備奏章,實在不知道前幾日有刺客刺殺陛下和太師,陛下饒恕了他們,但是把他們囚禁在山並的機關牢內,這個鬼應該是為了救他們而來的。」
「哦?」山濤道,「刺客?他們是做什麼的?」
「回父親,他們一個叫做嵇紹,一個叫做梁曲秋。」山該道。
「什麼?」山濤道,「嵇紹和梁曲秋?嵇康的兒子和首徒?」
「回父親,是。」山該道。
「那麼,陛下其實是準備寬恕他們的了?」山濤問道。
「是。」山該道,「囚禁只是為了給太師一個面子。」
「哼!」山濤道,「狗屁太師,你可知道嵇紹是我朋友的兒子,梁曲秋是我朋友的徒弟,算起來我是他們的長輩。」
「回父親,我知道。」山該道。
「那麼你也應該知道,我現在想要做什麼?」山濤問。
「回父親,我知道。」山該回答,「老三是孩兒看著長大的,機關牢的設計圖孩兒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得到。」
「你為人最為謹慎,也是我府內唯一一個可以信任的兒子了。」山濤嘆氣,「可能是我平生做了太多對不起朋友的事情,結果現在我的兒子們都這麼的不好管。」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嵇康臨死之前,還曾經覺得對不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