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拳過後,穆叔公還在笑,而且笑得聲音越來越大了起來。
「你笑什麼?」風靈鶴問穆叔公。
穆叔公已經醉的不省人事,笑起來自己怎麼能知道原因,他只是笑。
可是他笑著笑著,居然抱住了風靈鶴。
風靈鶴定住了。
風靈鶴不知道期待這一刻期待了多久,但是真當穆叔公抱緊她的時候,她連高興都來不及,不知道是什麼心情,好像整個人都呆住了,心髒不停撲通撲通的跳,一邊跳一邊潮紅竄到了臉上,像是晚霞。
晚霞在臉上迅速開成了一朵花。
可是可能,晚霞本來就屬于黃昏,風靈鶴的高興也並沒有持續很久,因為就在風靈鶴也要用自己的雙臂抱住穆叔公的時候,穆叔公說話了。
「心兒,心兒,這些年不見,你去哪兒了?」
心兒是誰?
風靈鶴停住了自己的手臂。
「心兒,十年之前,十年之後,你還好嗎?」穆叔公繼續說,他仿佛已經把風靈鶴當做了那個他心目中的心兒。
他甚至從胸口拿出一個制作簡陋的香囊,遞給風靈鶴,「心兒,你看你送我的東西,我一直都留著。」
風靈鶴不知道該做什麼了,她就那麼面目表情的,面無表情的被穆叔公抱著,眼楮里是那個陌生的香囊。
穆叔公還是手里握著香囊,一直「心兒、心兒」的叫著。
直到風靈鶴掙開他的手臂,一邊哭一邊跑遠了。
就在風靈鶴跑遠的時候,穆叔公也哭了,他一邊哭,一邊把手中的香囊貼在心上。
「對不起。」他說。
此愛彼愛,誰能說清真愛?
穆叔公又大笑了起來,這一回他一邊大笑,一邊把最後剩下的一罐酒澆在了自己的頭上。
睡著了。
風靈鶴也睡著了,她本來以為自己睡不著的,可是當她哭著回家的時候,律無幾喂她喝了一杯苦茶,她也睡著了。
律無幾嘆了口氣︰「傻丫頭,跟你媽媽一樣。」
律無幾剛才在哪里,又怎麼知道風靈鶴的事情呢?
反正這些事情都在今晚發生了,今晚的月光雖然很明亮,但是還不夠好,好的月光並不一定要明亮,但是一定要圓。
只有圓了,才是好的月光。
律無幾也喝了一杯苦茶,可是就算他喝了苦茶,他還是睡不著,只能獨自在院子里踱步。
他隱退,真的是因為那個搶走紫魄冰玉的人嗎?
這世界,無論是年輕人還是老人,真的都一定要惆悵嗎?
外面鬼市的叫賣聲還沒有停,甚至在這個寂寞的夜里,開心的商販開始放了禮花,禮花緩緩的升到空中,再在明亮的月光之下綻放,仿佛能夠填補丟失的月光。
可是月光仿佛一點都不領情,還是在遠處獨自的惆悵。
像月光一樣的臉龐呢?
她的心又在何方?
那個冷冷的女子眼楮里是今日的韓重,韓重的心中卻是當年的紫玉;穆叔公的心里是遙遠的心兒,風靈鶴的夢里卻是抱著她那一刻的穆叔公。
這個世界,永遠都不會平衡。